等大軍離開開封後, 晏安和石崇帶軍攻打陳邵的消息才傳出去。
晏府眾人這下子才知曉為何晏安執意要延後與薑嬈的親事。
阮氏一向好涵養,這次忍不住將不滿發泄出來,“我們晏府世代乃文官,陛下派二郎去領兵打仗, 朝廷是沒人了嗎?”
讓晏安這樣的文官去攻打陳邵, 無異於讓武將拿起筆杆子做文章,但凡祁宣帝有一絲清明,也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阮氏既擔心晏安的安危,又心疼他肩上的重擔。
阮氏紅了眼眶, “臨走前一天晚上,我隻當如二郎所說的那樣, 他去南方辦些事。南方形式劍拔弩張,二郎帶著兵去, 我實在放心不下。”
這一瞬間,阮氏不禁對祁宣帝生了些怨恨,她的兒子, 明明不是武將, 卻被賦予如此艱險重任。
晏仲歎一口氣, 手掌放在阮氏肩上,寬慰道:“ 你彆擔心, 二郎有分寸的。”
阮氏拿著帕子擦拭掉眼淚, “二郎有分寸, 所以他活該去帶兵打仗嗎?”
晏仲未嘗不擔憂晏安, 但為了讓阮氏安心, “隨行有兩千名將士,還有步軍都指揮使石崇坐鎮,石大人有勇有謀,淮陰還有高將軍接應。二郎不是一人孤軍奮戰,你彆擔心。”
得知此事後,晏府其他幾個郎君,不忍讓晏安一人前去,紛紛起了前去淮陰支援晏安的心思。被晏老國公訓斥了一頓,這才安分下來。
“二哥不願讓表妹擔心,可表妹不能不知道此事。” 晏三郎趕忙寫了封信發往南陽,信中將晏安要去攻打陳邵的事情詳細告知了薑嬈。
和煦的春風吹麵,庭院裡花紅柳綠,春意闌珊,風一吹兒,到處都是花香草香,不少侍女摘了花,放在帕子和衣裳裡熏香。
薑嬈清甜出聲,“父親,之前護衛女兒的那個侍衛去哪兒了,怎得換了個人?”
薑侯爺道:“ 之前護衛你的侍衛受了傷,一時半會不能下地。江琛武藝高超,為人正直,有他護衛著你,為父才能放心。”
既然薑侯爺這般說了,薑嬈也不好再推辭,若她執意不讓江琛護衛她,估摸著薑侯爺要詢問原因,她又不能將做的夢告訴薑侯爺。
薑嬈暗中下定決心,一定要提防著江琛。
若江琛無害人之意自是最好,若他有什麼不軌之心,也好有所應對。
大軍出發的時候,氣溫漸漸上升,不料沒幾日後,竟然來了一場倒春寒,起先是瓢潑大雨中摻雜著冰雹,然後又飄起了鵝毛大雪。
氣溫驟降,嬌花翠木被冰雹砸的失去了光澤,在這種情況下,行軍趕路受到了影響。
“他奶奶的,真倒黴,竟然遇上了倒春寒。” 石崇執意讓將士們繼續趕路,“南方形勢危急,我們早去一日,便能早一日消滅陳邵。不過是下雪罷了,老子之前打仗的時候,渾身凍僵了也要堅持趕路,哪那麼矯情!”
晏安則是相反的意見,“趕路疲乏,隻有保證將士們有充沛的力量和最好的狀態,到時才有精神作戰迎敵。倒春寒雖未有寒冬時節凜冽,可在這種天氣下出發,將士們凍傷是常事。”
石崇是武將,而晏安是文臣,大軍還未出發處在準備階段時,兩人時有不同的意見。等上路後,更是時常起些摩擦,這不,這次就因著是否繼續趕路而僵持不下。
石崇粗聲粗氣的道:“ 你有經驗還是我有經驗,我才是打過仗的武將。你不過就是讀了幾本書,還真把筆杆子當成刀戟了?照你這麼個意思,以後是不是下個雨也不趕路了?反正咱們離開封沒多遠,要不直接返回去吧,乾嘛還去打仗。”
晏安不見生氣,心平氣和的道:“ 石大人經驗豐富,我自愧不如。然不是所有的將士如石大人這般雄偉剛毅。不僅將士們受不住,戰馬也是受不住的。如今慢上一些,是為了到時候不受耽擱。倒春寒持續不了太久,等到氣溫回升以後,再加緊趕路即可。”
“行吧,按你說的來。” 聽了晏安那一兩句馬屁,石崇覺得通體舒暢,不愧是狀元郎,還挺會說話的,石崇看著晏安順眼了許多。
石崇乃一豪爽武將,最是看不慣那些長相俊朗的小白臉。
起初他頗是看不順眼晏安,以為晏安沒有行軍打仗的經驗,是個花拳繡腿的花架子,是來拖後腿的。
可是與晏安相處久了,石崇對晏安少了幾分輕視。
晏安雖是文臣,然智謀雙全,凡事儘心儘力,提出的建議仔細想一想也是合理的。
將士們找了個背風的地方安營紮宅,火堆上的火焰跳躍的很高,一旁爐子上的熱水咕嘟咕嘟作響,驅散了刺骨的寒意。
雪花洋洋灑灑,地麵上很快覆蓋了厚厚的一層,昨夜下了一夜,到了第二日,雪還是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