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連連稱是,瞥見紗簾後紅袍少年還未離去,使了眼色給旁邊的內侍瞧。
內侍得到示意,笑著同令窈說:“公主,您不知道,這些天大家都在議論呢。”
令窈:“議論什麼?”
“議論公主與穆少爺是否相配。”
令窈皺眉,“怎麼,難道你們覺得我配不上他嗎?”
內侍笑道:“公主有兩榜狀元在身,文能提筆安天下,武能上馬定乾坤,配誰都綽綽有餘。”
“你這樣說,那就是認為他配不上我了。”令窈拿過筆在內侍臉上點了點,笑道:“他要是聽見這話,非得氣死不可。”
內侍賠笑:“怎麼會,穆少爺若是連這點容人之量都沒有,不就更配不上公主殿下了?”
令窈在內侍嘴上畫兩筆,笑道:“小混兒就愛亂說話,快滾出去。”
內侍笑著爬出去。
皇帝斜眼往外一睨,紗簾隻剩下一捧紅,再無第二抹疊色。
人走了。
宮廊下。
穆辰良一張臉冷若寒霜,單手負在身後,身形挺拔,陰惻惻地問:“弄死了嗎?”
三七道:“剛咽氣。”
穆辰良看都不看一眼,從屍體上踏過去:“運到外麵埋了,彆讓人瞧見。”
三七同情地看了眼地上的小內侍,一揮手,身後立刻有穆家侍衛上前處理。
三七跟上去,想了半天,寬慰:“少爺,如今婚約也定了,公主是少爺的了,若是在這汴梁城待得不高興,我們回幽州便是。”
穆辰良麵上神情更為陰鬱。
回去?
回去作甚,好讓鄭嘉和與皇帝在她耳旁吹耳邊風,一人占一隻耳朵,勸她早些與他毀約嗎?
穆辰良拳頭微攥,想到那日鄭嘉和同他說的那些話——
是,他是假的未婚夫沒錯,可他這個假的未婚夫,至少占了名分,弄假成真指日可待。
不像鄭嘉和,一門子齷齪心思。
“三七,你說我配得上她嗎?”
穆辰良突然問這麼一句,三七嚇一跳,張嘴就答:“再沒有比少爺更配的郎君了。”
穆辰良停住腳步:“是的,再也沒有比我更配她的人了。”
三七剛鬆口氣,聽見穆辰良沉聲吩咐:“三七,去府裡取一樣東西。”
三七認出穆辰良在手心描的筆畫字樣,緊張起來:“少爺,你要做什麼?”
穆辰良薄唇微啟:“做未婚夫該做的事。”
是夜。
為著丘南的戰事,皇帝與群臣在開言堂商議用兵遣將之策。
令窈坐在太子身邊,安安靜靜偷吃花糕。
她與太子久未見麵,前陣子去東宮探病,皇帝不讓她進去,也就前兩天在禦書房告知婚事時,才同太子說了一兩句。
此時挨近著坐,令窈掰一半花糕,悄悄從袖子底下遞過去,滋聲:“表哥,吃這個,甜。”
太子接了她的花糕,形容憔悴:“多謝表妹。”
令窈咬一口花糕,含在嘴裡,唇動麵不動:“表哥,你病好了嗎?”
太子氣若遊絲:“好不了。”
令窈懵了懵:“怎會好不了?”
太子嘴唇略顯慘白,清秀的眉眼在燭光裡了無生氣:“是心病。”
令窈咀嚼花糕的動作慢住,目光漸漸低下去。
表哥的心病,是她想的那樣嗎?
太子苦笑著換了語氣,將話題轉開:“這幾月我臥病不起,多虧表妹文才武略,替父皇分憂。”
令窈兩腮鼓滿花糕,聲音含糊不清:“我總是替舅舅批公文看奏折,表哥不介意嗎?”
“因為是表妹,所以不介意。”太子咳嗽起來,斷斷續續:“若我有表妹這等悟性,何愁將來做不了一個明君?”
令窈連忙端茶給他潤嗓子:“表哥慢點喝,小心彆嗆著。”
外麵有動靜響起。
稟信的將士來報:“穆家的大軍已經從契安,臨丹,杌澤,齊川四地出發,往丘南而去。”
眾人鬆口氣。
令窈皺眉,好奇問:“不是還沒選定領軍的人選嗎?他家什麼時候上的折子?”
將士雙手奉上蓋了穆家大印的文書:“穆家少爺親自領兵,今夜已出發。”,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