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山陽急得熱鍋上的螞蟻:“先生為何這樣做?”
孟鐸回過眼望他,目光波瀾不驚:“我早該這樣做。”
紙包不住火,這一天遲早要來,與其被人揭破,不如他自己告訴她。
有什麼好怕的,無非是多個仇人罷了。
更何況,她本就該視他為仇人。
“先生。”山陽知道事情已經無法挽回,沮喪問:“今夜我能在帳外守著她嗎?”
孟鐸冷冷一笑:“你若想聽一夜的哭聲,便去守著她罷。”
是夜,山陽在帳外守了一整晚,如孟鐸所說,令窈果真哭了一夜。
小桃進帳時,瞧見令窈雙眼紅腫得像桃子,不由嚇一跳。
難怪主君讓她提前備下消腫的冰塊與剝殼的熱雞蛋,原來是為的這個。
令窈哭了一夜,腦袋都哭昏,眼淚流乾了,思緒卻清醒了。
她問小桃要梨吃,小桃取了梨來,她嫌梨子有皮,吃起來不爽快,讓小桃取小刀將梨子去皮切成果肉塊。
小桃照做,剛切完了梨,令窈又說出許多事讓她去做。
小桃手忙腳亂,做好其他事,回去一看,碗裡的梨肉沒動,令窈賞給她:“你端下去吃吧,我不吃了。”
小桃懵懵地退下去,直至夜裡回過神,才想起白天收拾案桌時,少了什麼東西。
切梨的小刀,不見了。
小桃謹記孟鐸的吩咐,不敢大意,及時回稟孟鐸。
孟鐸:“知道了。”
小桃擔憂,多問一句:“要找姑娘拿回小刀嗎?今日姑娘哭得傷心,她會不會尋短見?”
孟鐸沒說話,揮揮手示意她退下。
冬夜漫長寒冷,主將大帳燭光通亮。
孟鐸在帳邊站了許久,掀簾邁進去。
少女正在梳發,聽見動靜,循聲去望,望見是他,不屑一顧,鼻間哼了聲。
她懶坐幾席,對著銅鏡,一頭青絲烏黑細膩,散在身後,垂至腰間,身上穿著他的衣袍,玉色肌膚雪白如瓷,盈盈細腰不堪一握。
孟鐸在她身後坐下,指間隨意繞起她一縷烏絲,低頭嗅了嗅。
“我身上更好聞,先生要不要也來嗅一嗅?”少女頭也不回,盯著銅鏡說話。
孟鐸從銅鏡裡望過去,與她的視線對上,張唇輕喚她的名字:“阿窈,不要這樣。”
少女媚媚笑了聲,“不要怎樣?”
她哭紅的雙眼已經消腫,早已恢複平日國色天香的麵容,臉上粉黛未施,唇角眼梢的淺笑像是覆了層胭脂,又嬌又靈。
她反手勾住他脖子,往後一倒,跌入他懷中:“先生,你倒是說呀,不要怎樣?”
孟鐸正襟危坐,麵不改色,唯有垂眸低睨時,長睫顫了顫。
少女柔弱無骨躺在他懷中,用她黑靈靈的水眸望他,眼神純潔天真,她問他話,用從前問學求解的語氣,仿佛昨夜痛哭一場的人不是她而是彆人,她並不知道他的身份,他在她麵前,隻是她的恩師。
她恢複得如此之快,半點端倪都窺不出,與昨晚失聲崩潰時判若兩人。孟鐸撫上她膚如凝脂的麵龐:“很好。”
少女咯咯笑起來,“先生既誇了我,接下來是不是獎賞阿窈了?”
“獎賞你什麼?”
“阿窈要和先生玩遊戲。”
“玩什麼遊戲?”
她從他身上爬起來翻身,與他麵對麵,笑意譏諷:“像先生做過的那樣,裝作素不相識的陌生人,蒙了我的眼睛,擁我入睡,吻我雙唇。”
孟鐸靜靜聽著,默不作聲。
少女搖晃他:“先生,你怎麼又不說話了?敢做不敢當?難道又想裝聾作啞,戲弄阿窈嗎?”
孟鐸目光微斂,自她寬袖下露出的刀尖一掠而過。他神色淡然,沒有揭破她。
“我並未想過戲弄你。”
她嗤笑一聲,又道:“先生,有件事,阿窈百思不得其解,還請先生解惑。”
“你說。”
“先生對阿窈的愛慕之心,從何時開始的?”
“我並不愛慕你。”
“是嗎?”令窈頑劣地笑,“那太好了,我也不愛慕先生。”
言畢,她露出袖下的小刀,毫不猶豫刺過去。
孟鐸沒有躲。
刀插入他心口,鮮血汩汩而出。
令窈眼睛發紅:“孟鐸,我恨你。”
孟鐸頷首:“嗯,你是該恨我。”
下一刻,他擒住她,再次失控,低身覆下去,吻住了她的唇。,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