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門的人嚇一跳。
陛下怎麼來了?
以前陛下都是由王爺三請四催或抱著或背著入府,除昨日探病外,陛下主動來王府還是第一回。且走的不是大門而是後府側門,這意味著陛下不是為公務而來。
既然不是為公務而來,那就隻能是為王爺而來了。
守門的人爬滾著前去通稟“王爺,陛陛陛下……”
才剛到孟鐸麵前,身後少女氣勢洶洶趕到,指了地上通稟的奴仆,問“你跑什麼?”
奴仆慌張“小的……”依命形事而已。
王爺說了,隨時盯梢,以防陛下殺來。沒想到,真讓王爺給說中了。
孟鐸屏退奴仆“你下去吧。”
令窈徑直走向孟鐸的坐椅,端坐正堂,君威深不可測的氣勢擺出來,道“愛卿怎地連個侍從都管不好?竟然在朕的麵前失禮至此,要不是看在愛卿的麵子上,他早被鬢鴉拖下去砍了。”
她一來就說這樣氣衝衝的話,故作深沉的腔調下透出一抹惱怒,似是小孩子發脾氣般,裝腔作勢不肯低頭,卻又瀕臨爆發。
孟鐸轉過眼珠子去瞧。
朦朧帷帽下他雖然看不清她的臉,但是她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案沿,茶都顧不上喝,一坐下便往四周瞧,像是在找誰人。他心中瞬時明白,她終於憋不住了———
孟鐸向令窈問安,聲音平靜“陛下,微臣管教無方,願替家仆領罪,還請陛下賜罪。”
令窈不耐煩“行了,收起這些客套話,你明知道朕不會降罪於你。”
“微臣什麼都不知道,原來陛下與微臣之間如此親密嗎?”
“朕與你是……”她及時打住。
孟鐸追問“是什麼?”
令窈思忖數秒,緩聲答“是天底下最惺惺相惜的君臣。”
“除了君臣再無其他?”
令窈想到他失憶後立刻擇妻的事,有些惱怒“不然呢?”
孟鐸不甘心“那陛下昨天為何強吻微臣?”
“因為朕剛好口渴。”一本正經胡說八道後,她理直氣壯添了句“更何況朕是天子,朕要做什麼就做了,沒必要給誰解釋。”
孟鐸微眯眼,“微臣知道了。”
令窈被他的目光盯得不自在,甕聲甕氣道“愛卿府裡熱鬨得很呐。”
“哪比得上昨夜陛下宮宴的熱鬨非凡。”
令窈眉頭皺得更深,他知道她昨夜做的事卻依舊置之不理,此時拋出話來,語氣沉穩,是在怪她沒有邀請他去嗎?
她麵無表情回應“下次邀愛卿一起。”
孟鐸神情冷淡“謝陛下。”
兩人之間一時無話。
令窈心裡堵得慌,幾次想要開口問,嘴唇抿了抿,最終還是沒出聲。
她瞪著孟鐸,孟鐸也瞪著她。
“陛下。”還是由孟鐸開了口“陛下現在不是應該在打理早朝事務嗎?為何突然來微臣府裡?”
“愛卿擇妻,朕怎能不來。”令窈怎麼坐怎麼不舒服,乾脆站起來 。
孟鐸笑了笑“多謝陛下掛心,微臣感激不儘。實不相瞞,微臣一覺睡醒發現自己做了攝政王,著實惶恐不安,加上微臣發現自己一大把年紀了身邊卻連個枕邊人都沒有,就更恐慌了。”
令窈愣了愣,隨即道“這是愛卿自己的事,與朕無關,不必說給朕聽。”
“我是陛下的臣子,自然得事事向陛下彙報。陛下不高興了?”
“沒有。”令窈穩住自己,重新坐回去“擇妻是大事,愛卿慎重。”
“既然如此,那就由陛下替微臣挑選吧。”
令窈鼓起腮幫子,長睫顫了又顫“行。”
正廳,一頂雙麵絲繡丹頂鶴的大屏橫在中間,孟鐸背靠屏風而坐,屏風後令窈坐在椅中。
“陛下。”又一個人落寞離開後,孟鐸返身問“方才那位,陛下也不滿意?”
令窈“不滿意。”
“那陛下認為,什麼樣的女子才能做臣的妻子?”
令窈不說話了。
眾位世家貴族高門侯爵滿載結親的喜悅而來,卻滿載失望歸去。
王爺怎麼回事?
不是說結親嗎?
怎地連問都不問,人剛一邁進去就被請出來?
還有,屏風後麵是不是坐了個人?他們才和王爺搭上話,那屏風後就傳來腳踢大屏的聲音,王爺一聽見腳踢聲,也就不再搭理他們了。
難不成結親的事,還得屏風後麵那位說了算?
最後一位入正廳拜訪的是齊平侯,攜了家中長女一塊前來。
齊平侯是個直性子,聽見屏風後的動靜,又見孟鐸轉過頭與屏風後的人竊竊私語,當即發作“試問王爺,那屏風後坐的是誰?王爺議親,難道還要征求彆人的意見嗎?”
隔著屏風,令窈又踢孟鐸一腳。
這次動作輕緩,沒有前幾次的戾氣。
她並不打算與他解圍,等著聽他如何回應齊平侯。
沉默半晌,孟鐸淡然開口“後麵坐的人,是本王家中舉足輕重的人。”
令窈悶悶不樂的情緒稍稍寬慰。
舉足輕重。
算他識相。
孟鐸下一句“此人老態龍鐘,相貌不堪,雖是伺候本王多年的老奴,但卻與本王情深似母子,望侯爺體諒。” .,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