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要開始了？”莊蔚然嘀咕著說道, “馬上準備頒發獎勵了？”
“我想應該是的。”法爾廷斯點點頭，“不知道今年會如何頒發獎勵。”
“頒發獎勵的順序是不一樣的嗎？”
“這完全是看主辦方的心情吧。”旁邊的德利涅說道, “不過，菲爾茨獎作為最重要的數學大獎，我想應該是整個頒獎典禮的重中之重。”
“所以，我們可以來猜測一下，莊到底有沒有獲得菲爾茨獎？”威騰挑動眉頭說道，“我覺得，可能今年沒有莊。”
“啊？”莊蔚然轉過頭看向威騰，“威騰先生這是信不過我？”
“或許吧。”威騰含笑說道，“誰知道呢，這隻是一種預感而已。”
“既然要玩, 總得有個賭注吧？”法爾廷斯似乎無所謂, “威騰想要用什麼做賭注？”
“你想要什麼？”威騰看向法爾廷斯, “或許，我的東西, 法爾廷斯先生都不想要。”
“這樣吧。”法爾廷斯說道, “如果誰猜錯了，就登報道歉如何？”
“這……”莊蔚然愣了一下, “不太好吧？”雖然說, 大家都是數學家說錢肯定太俗氣，但也不用這個玩吧。
“德利涅教授, 你認為呢？”
“我沒有意見。”德利涅聳了聳肩膀，“如果你們真的要這麼玩的話，我覺得，可以多叫一些人來，或許更有趣, 不是嗎？”
“各位！”法爾廷斯放下酒杯，身邊的一圈人，幾乎都是普林斯頓大學和普林斯頓高等研究院的教授們。法爾廷斯提高音量，“我與威騰教授打賭，諸位想要參加嗎？”
這確實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大家都好奇地看向法爾廷斯和威騰。
“賭注是什麼？”
“登報道歉，或者可以是普林斯頓大學的學術期刊？”法爾廷斯挑動眉頭，一臉看熱鬨不嫌事大的表情。
“有趣。”旁邊的教授笑著說道，“那麼賭什麼呢？”
“莊，今年能不能獲得菲爾茨獎。”
莊蔚然整個人都不好了，哭笑不得的站在原地。
“很好玩！”費夫曼笑著說道，“那麼我就賭莊能獲得菲爾茨獎。”
“費夫曼教授，您和莊非常熟悉，但是誰都不知道菲爾茨獎究竟會花落誰家，這個時候你就篤定莊會獲得，如果他沒有獲得，費夫曼教授會不會很尷尬？”
“尷尬？”費夫曼笑著說道，“我為什麼要尷尬？”
“你們也可以賭莊不能獲得菲爾茨獎啊。”費夫曼教授笑著說道，“不過，我相信莊能夠獲得菲爾茨獎。”
“看來費夫曼教授非常堅定的支持莊。”大家笑鬨著，有人支持莊蔚然今年會獲得菲爾茨獎，也有人覺得莊蔚然應該會在四年之後獲得菲爾茨獎。
雙方的觀點不同，大聲的議論著。吸引了不少還未參與進來的教授，於是更多的學者和教授都參與其中，起哄似的都在賭莊會不會獲得菲爾茨獎。
作為當事人的莊蔚然，心態都要崩掉了。
原本還挺緊張，現在不僅不緊張，甚至還覺得有點好笑。
看著這些數學大拿，一個個都拿他來打賭。莊蔚然歎息了一聲，默默地站在旁邊。
然後他就聽見皮爾斯的聲音，“大家都已經選好了莊教授究竟能不能獲獎，這次不管莊教授能不能得獎，我想普林斯頓大學的學術期刊，應該都能有一個道歉特輯。”
“看來的確如此。”莊蔚然在旁邊嘀咕，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轉過身看見陶教授正笑眯眯的看著自己，“小莊，你這是在做什麼呢？”
“沒，沒什麼。”莊蔚然急忙搖頭。
“我看這麼多人都聚在一起，你不知道他們在做什麼？”陶教授好奇的看著這群大佬們聚在一起，很多大佬他都見過，他知道這些大佬的名字，但是這群大佬卻不認識他。
“沒，他們在做一個賭注。”
“聽上去很有趣啊。”陶教授看著這群人，又看了看莊蔚然，“小莊，他們的賭注應該是你吧？”
“教授，你怎麼知道的？”
“已經有很多人在打賭你今年到底能不能獲得菲爾茨獎。”陶教授笑著說道，“我猜，他們也是在湊熱鬨。”
“我問你，小莊，他們的賭注是什麼？”
“普林斯頓的學術期刊道歉。”莊蔚然無奈的攤開手，“千萬彆是Annals of Mathematics。”
“應該不會是Annals of Mathematics，這是數學四大期刊之一，普林斯頓大學也不可能這麼做的。不過我聽說你就要升任普林斯頓大學的教授了，好啊。你這才博士畢業半年，就要當教授了。今後可就要培養博士生了，小莊你有什麼感覺。”陶瀚海笑眯眯的看著莊蔚然，眼裡全是對於學生的欣賞。說實話，這是他最欣賞的一個學生，沒有之一。
也大概是他這輩子最好的一個學生。
“能怎麼樣。”莊蔚然歎息了一聲，頭疼到不行。
“怎麼？”看著莊蔚然頭疼的樣子，“不知道該怎麼帶學生？”
“教授。”莊蔚然搓手說道，“你是怎麼帶程師兄的？”
“給他一個課題，讓他自己去做，有什麼不懂就來問我。”陶瀚海拍了拍莊蔚然的肩膀，“或者是他和你做同一個課題。”
“我在想想吧。”莊蔚然揉了揉自己的頭發，似乎正在想著什麼事情。
程秋走到莊蔚然的身邊輕聲說道，“莊師弟，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什麼？”莊蔚然白了程秋一眼。
“菲獎啊。”程秋興奮的說道，“師弟，今年你要是獲得菲獎，那可就是第一位獲得菲獎的華國人。”
“之前已經有邱老先生獲得過菲爾茨獎了。”莊蔚然無奈的說道，“我也不是第一個獲得菲獎的華人。”
“不一樣，當初邱老先生獲得菲獎的時候，是燈塔國籍，你是華國籍。”程秋搖搖頭，“意義不一樣，如果你能獲得菲獎，整個華國的數學界都會非常的歡欣鼓舞。”
“可能吧。”莊蔚然沒有在說話，旁邊的陶瀚海拍了拍程秋的肩膀，“你小子少說幾句吧。”
“小莊這個時候，心情也挺忐忑的。”
程秋想，還真是。如果是他做出這麼大的成績，或許能夠獲得菲獎，那麼每一次菲獎開始之前，他的心跳肯定超過200。
莊蔚然現在要緊嘴唇，看著就知道心裡非常緊張。
“女士們，先生們。”主持人拿著話筒用流利的英倫語說道，“歡迎各位來到國際數學家大會。”
“請允許我非常榮幸的告訴大家，接下來馬上就要進行頒獎典禮。”
旁邊的程秋在莊蔚然的耳邊說道，“馬上就要開始頒獎了，小莊你怎麼看？”
“我就在這裡看著啊。”莊蔚然端著果汁，盯著台上，國際數學家大會有四大獎項——菲爾茨獎、高斯獎、陳省身獎、奈望林納獎。
其中以菲爾茨獎最為重要，也是數學界最重要的大獎，又被稱之為數學界的諾貝爾獎。隻有最卓越，且未滿四十歲的數學家才能夠獲此殊榮。
而高斯獎則是獎勵在應用數學方麵取得成果的數學家。
奈望林納獎是獎勵在計算機科學的數學方麵有主要貢獻者。
陳省身獎是獎勵是國際數學界最高級彆的終身成就獎。
“你猜第一個獎會是什麼？”
莊蔚然想了想搖著頭，他還真不太清楚第一個獎會是什麼。
就連那些參加好幾屆的大佬都不知道第一個獎會是什麼，他怎麼可能知道。他隻能默默地等著，心跳加速。
“第一個獎是奈望林納獎。”主持人說完，旁邊的程秋就歎息著說道，“還以為第一個會是菲爾茨獎呢。”
“作為國際數學家大會的重頭戲，我看應該不會是第一個頒發。”陶教授之前也參加過國際數學家大會，所以他一點也不意外，“奈望林納獎雖然說是在計算機科學的數學方麵做出貢獻的人，但幾乎都是計算機科學家領取，所以這個獎放在第一個頒發，也是能夠說過去的。”
反正奈望林納獎沒有他的份兒，莊蔚然喝了一口果汁。
“獲得奈望林納獎的是Subhash Khot。”
毫不意外，不是華國人。全場的掌聲如同雷鳴般響動著，莊蔚然也跟著鼓掌。
Subhash Khot領取獎勵之後，程秋也開始緊張起來了，接下來就是到了數學獎的頒發時間，究竟會是哪一個獎勵先頒發，這還真不一定。
他顫抖的將手放在桌子上，深吸一口氣。
莊蔚然看著程秋的模樣，不免覺得有些好笑，他自己都還沒有到這種地步，怎麼師兄倒是現在這個樣子了？
“師兄。”莊蔚然看向程秋，笑著說道，“不是吧？我還沒有這麼緊張，你怎麼比我還要緊張。”
“能不緊張嗎？”程秋深呼吸，“馬上可能就是菲爾茨獎了。”
“我猜，菲爾茨獎應該會是在最後。”陶教授坐在莊蔚然和程秋的身邊輕聲說道，“不可能這麼快頒發菲爾茨獎的。”
“小莊，我問你個事情。”
“教授您說。”莊蔚然低著頭，看向陶教授。
“你覺得獲得菲爾茨獎是一個數學家的終點嗎？”
“不是。”莊蔚然搖著頭，“我認為獲得菲爾茨獎，隻是一個數學家的起點。”
“什麼？”程秋在旁邊目瞪口呆地看著兩人的聊天，“菲爾茨獎隻是數學家的起點，彆，彆開玩笑了吧？怎麼可能。”
“對於你，可能是終點，但是對於小莊，我認為這隻是他的起點。”陶教授沉吟著說道，“我認為小莊應該可以登上數學最高峰的。”
“至少我希望是如此。”陶教授看向程秋，“對於，我隻希望你能夠多做一點數學研究就行了，對你我確實沒有多大的要求。”
怎會如此！教授的區彆對待也太明顯了吧。
“接下來頒發的是高斯獎。”
陶瀚海挑動眉頭，對著兩個學生笑著，仿佛意思是在說‘你看我說得對吧。’最後他還加了一句，“下一個應該是陳省身獎。”
“獲得獎勵的是Stanley Osher，其在應用數學及多個工程交叉學科領域內的傑出工作。”主持人宣布的時候，莊蔚然依舊開始鼓掌。
這是他第一次參加國際數學家大會，什麼都不懂，隻要鼓掌就對了。
彆看這是一個盛大的派對形式，實際上，並不僅僅隻是派對。還有不少的媒體在外麵正等著采訪這些獲獎的選手，莊蔚然也不能太不合群。整個數學家大會一千多乃至於數千人參與，與會的人員這麼多。誰又能說得清楚，要是莊蔚然不太合群會被人怎麼議論呢。
所以他一直在鼓掌，反正不管他認識還是不認識，隻要鼓掌就對了。
更何況獲得這些獎勵確實是應該鼓掌的，畢竟這些獎勵已經足夠證明他們是在數學或者是計算機學領域內，已經足夠出色，並且做出了卓越的貢獻。
旁邊還坐著不少莊蔚然不認識的數學家，聽說與會的人員裡，不僅是數學家，還有理論物理學家、計算機科學家等等。很多時候，他們都離不開數學家。否則，自己計算保準歇菜。
接下來，莊蔚然更加認真的想要聽清楚，下一個獎項是什麼。
陶瀚海教授的神色也開始嚴肅了起來，現在隻剩下陳省身獎和菲爾茨獎兩個獎項。越是到這種時候，大家越是屏息以待。
每四年，最卓越的數學家們就要誕生，所有人都想要知道在國際數學聯盟看來，這四年，最卓越的年輕數學家究竟是哪些。
像是懷爾斯這樣的數學家還是占據少數，很多數學家都是年少成名。四十歲之前，能夠做出卓越的數學成果，說明他能夠躋身國際一流數學家之列。至於四十歲之前沒有做出卓越的數學成果，並非是說不能成為一流的數學家。但到底還是證明，在天份上，沒有獲得菲爾茨獎的數學家這麼大。
當然即便是沒有獲得菲爾茨獎，也不妨礙成為最頂尖的數學家。
隻是獲得菲爾茨獎的數學家，就足以成為二十一世紀數學大家們，而沒有獲得菲爾茨獎的數學家，需要花費更多的心血才能夠與獲得菲爾茨獎的數學家並駕齊驅，乃至於超過他們。
“接下來頒發的是——菲爾茨獎，我想這是諸位最想要看見的一個獎項。”主持人停頓了一下，“每四年一次的國際數學家大會，曆年來，最受重視的便是菲爾茨獎。”
“接下來，就是有著數學界諾貝爾獎之稱的菲爾茨獎頒獎典禮。”
“有請國際數學家大會主席先生頒發獎勵。”
莊蔚然開始鼓掌，旁邊的程秋已經激動得說不出話來，“師弟，要是……你待會獲得獎勵，你有沒有什麼想要說的話？”
“唔，菲獎還行？”莊蔚然挑動眉頭。
“太裝了，實在是太能裝了。”程秋不停地搖著頭，連旁邊的陶瀚海都忍不住說道，“你小子什麼時候這麼能裝了？”
大會主席走上台前，深吸一口氣，這才開始念道，“獲得菲爾茨獎的數學家第一位是——”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向主席台的方向。
被無數雙目光直視的大會主席很輕鬆的說道，“我想，大家都在等著我念名單，這一屆的菲爾茨獎得主，我敢說，是曆年來菲獎得主中絕無僅有的一次。”
什麼意思？大家都沒有弄懂，大會主席突然說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雖然我們選擇了這四年來，做出卓越貢獻的數學家，但我還是希望沒有獲得菲爾茨獎的數學家們能夠再接再厲。在選擇菲爾茨獎的時候，很多人，都和菲爾茨獎非常接近，甚至是可以獲得菲爾茨獎。可惜，我們要選擇最卓越的數學家，我非常遺憾一些人沒能出現在菲獎的名單之中。但我相信，如果沒有出現在名單之中的人，你們繼續努力，那麼四年之後，這個菲獎必定是你的。”
這話說得，好像是專門說給誰聽似的。
不會是莊蔚然吧？有人突然這麼想，莊蔚然的楊-米斯爾存在性和質量缺口足夠獲得菲爾茨獎。要說是最卓越的也是不過分的，可是參選的數學家，絕大部分是等不到四年之後的。莊蔚然卻還能夠在等好多年的時間。
難不成，大會主席這話，就是說給莊蔚然聽的。讓他不要因為這一次沒有獲得菲爾茨獎，就失望，繼續研究，四年之後，必定會給他菲爾茨獎。這像是一個畫餅行為啊，不過確實如此。要說今年不能得到菲爾茨獎，但四年之後能夠獲得菲爾茨獎的數學家，首推的便是莊蔚然。
就連法爾廷斯都蹙著眉頭嘀咕著，“難道我錯了？不應該啊！”
“不會吧？”
“怎麼可能？”
派對上，發出了一些小聲的議論，似乎對於這個事情非常不解。
大會主席依舊淡定，“接下來，我開始宣布名單。”
“第一位獲得菲爾茨獎的得主是——”他看向台下的數學家們，“你們認為會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