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冷柔(2 / 2)

春光旖旎 何繾綣 13503 字 8個月前

她問陸眠走不走,陸眠又給她拉回去,顯然是一分一秒都不想損失。

估計是因為外麵有人蹲守,陸聽白還下了門禁,喝的不痛快,非要在這兒浪到十一點再回去。

頭頂的光都被晃成了大塊大塊的斑斕色塊兒,陳旖旎被吵得有些迷迷瞪瞪,想捂耳朵。

陸眠靠過來,問:“對了,你媽今天下午找你什麼事?”

“破事。”

“又是找你要錢吧。”

陸眠記得這樣的事不在少數,阮慈一向花錢大手大腳,而沈嘉致的錢向來是沈京墨說了算。阮慈幾乎一點兒都撈不到。

每逢這時候,就開始利用感情攻勢,什麼媽媽以前多麼愛你和你弟弟——最喜歡的就是把陳旖旎的弟弟搬出來,恨不得用鹽把她的傷口給泡爛了。

“我聽說,沈京墨他爸跟你媽已經過不下去了,他們這麼多年證都沒領,什麼都算不上。”陸眠貼近了,安慰著,“你也彆難受了。”

陸眠拍了下她的脊背,想去安撫她。

忽然有一隻手,代替了陸眠,拍了拍陳旖旎。

陳旖旎從四周一片嘈雜之中把思緒掙紮出來,回頭去看,是個下巴蓄著胡子的陌生男人,睜著雙猥瑣的綠豆眼,笑著問:“旁邊有人嗎?”

“……”她皺了皺眉。

男人又指了指不遠的沈何晏,估計是在一邊觀察他們很久了:“那是你男朋友嗎?”

不過,好像沒認出那是沈何晏。

陳旖旎還沒做反應,那男人笑笑,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她們旁邊,用很令人不舒服的視線將她上上下下打量。

她穿了身暗絳色旗袍,坐在這裡是有些打眼。尤其是進來了這麼久,特彆熱,她就把大衣外套給脫了。

男人指了指另一個瘦一些的男人,好商好量地說:“那是我哥們兒,算上我,你們兩個跟我們走。多少錢你們說。”

“你有病吧?”陸眠又氣又惱地喊。

陳旖旎以前在巴黎上學沒少見過這樣的男人。她手臂支在吧台,指尖夾著一支煙霧嫋嫋的煙,自顧自地抽煙。

眯了眯眼,看著男人沒什麼情緒地笑了笑,彆開臉,沒搭理。

那男人也笑,細細打量著她們,進一步說:“畢竟你們這麼漂亮。”而後目光聚焦在陳旖旎側臉,“尤其是你。”

沈何晏見狀帶人過來,喊了聲:“——你乾什麼?”

陸眠把陳旖旎拉下來,三步兩步跳下了高腳椅,害怕地躲到沈何晏旁邊去。

那男人好像沒聽到剛才沈何晏那聲似的,伸手就越過沈何晏要去碰陳旖旎的臉,“商量一下嘛?”

“你他媽碰哪兒呢?”沈何晏拎著個酒瓶,去擋他的手。

男人惱了,喊:“你他媽哪來的兔崽子——”

借著光,一下看清楚了。

“沈……”一開始還覺得詫異,確認了才冷笑起來,“是沈何晏啊?大明星也來這兒泡妞啊?”

又瞥陳旖旎,“你的妞?”

之前“沈何晏戀情”的熱搜鬨得不小,男人意識到了坐在吧台前,穿旗袍的女人是陳旖旎,又嘲笑起來:

“你說你們一天天裝什麼逼呢?不就談個戀愛嗎畏畏縮縮的,還澄清關係,為了騙你媽那幾個破錢,假不假?”

他又對陳旖旎不依不饒起來:“你多少錢一晚啊?哦對,我聽過你的事,你不是之前給哪個有錢人當情婦嗎?你看我行嗎,我也有錢的——”

那男人把皺皺巴巴的幾張粉色鈔票從褲兜掏出來,腦袋就挨了一瓶子。

“砰——”的一聲動靜不小,引得周圍驚叫連連。

沈何晏一酒瓶下去就砸破了他腦袋,捏著破碎的瓶頸,猩紅著眼喊:“你給我放尊重一點——想死是不是?!”

“何晏,過來啊,拉他一把啊——”

“這是喝高了吧,我靠,怎麼鬨得啊,人腦袋都砸破了——”

“靠!拉住他啊!要死人啊——他打起架來不要命的!”

幾番糾纏都沒拉住沈何晏,又是哐啷叮當的一通亂響,隻覺得頭頂的光在眼前晃得破碎不堪,人聲陣陣。

不知道架是什麼時候打完的,直到外麵響起了一陣轟鳴的警笛聲,接著,一切才歸於平息。

*

沈京墨本來已經準備睡下了,被一個電話叫到了派出所。那邊說,沈何晏打了架,需要人過來簽字保釋。

沈何晏沒想打給他的。

警察把他手機通訊錄裡的人幾乎全部翻了一遍,一個個問了過去。這是誰,這個是誰,這人跟你什麼關係,你們什麼時候見過,在哪裡……

最近棠街好像在查毒品,對什麼都監管很嚴。

筆錄做完了,誰都說誰有理,猥瑣男,和他、陳旖旎、陸眠,四人分坐兩邊,在冰冷的審訊室外。

警察問了三四遍,這個跟你一樣姓沈,叫做“沈京墨”的人是誰時,沈何晏才僵著嗓子答了句:“我哥。”

淩晨一點。

沉穩的皮鞋聲越來越近,踩著派出所一片冰冷慘白的光路進來。

陳旖旎垂著頭,偏向一邊去,隻聽著聲音,沒去看他。

“有人來領你了啊,”猥瑣男噙著嘴角滲出的血,不屑地朝沈何晏笑笑,“我以為你是個沒爹沒媽的孤兒呢——”

沈何晏被觸動了傷口,暴跳如雷地起來,揚起拳頭又要去打他。

手腕被一旁筆挺高大的男人緊緊地抓住。

沈京墨眸色冷到極點,與沈何晏對視的一瞬,更冷了幾分。蘊著滿滿的強硬和燥怒。

他捏著沈何晏的手腕,彼此互相拉搡著,誰也不讓誰,很像是在較量。

最終是沈何晏拗不過他的力氣,被他搡倒了,跌回了座椅裡。

他束了束西裝,冷冷說:“下次要打架,彆頂著你這張臉。”

沈何晏沒好氣地橫他一眼,整了整衣服,坐定在座椅裡。

沈京墨跟警察交流了幾句,被領到一張桌子旁,照著警察指下的位置,微微躬身。

修長指尖捏住圓珠筆在紙上迅速滑過,簽下了自己名字。

順便瞥了眼那個被沈何晏打了一臉傷的男人的名字。

剛眯眸看了一眼,警察就把紙收走了。

再出去,審訊室外已經沒人了。

沈何晏和陳旖旎坐在馬路邊一個長凳上。

那會兒打架時,她腳踝被飛濺過來酒瓶玻璃給劃傷了,這會兒用衛生紙有一下沒一下地去沾上麵的血。

血已止住了,傷口凝結了,稍一走動,就有源源不斷的血珠子滲出。

那一張紙都紅了,沈何晏看得心驚膽戰,勸她,“去醫院吧,消消毒?”

陳旖旎搖了搖頭,換了張乾淨的衛生紙,又俯身,去沾從傷口滲出來的血。

沈何晏又勸:“衛生紙不乾淨的,你至少要去醫院消毒吧?萬一感染了怎麼辦?”

“去醫院吧,我讓我助理來接我了,我們一起——”

她的腳踝被一隻略帶涼意的手牽過去。

沈京墨在她麵前半蹲下來,他輕輕捏過她的腳踝,低垂著眉眼,觀察了一下傷勢。

從口袋掏出了條絲綢手帕。

她卻用衛生紙去擋,“彆……”

彼此的力道都很強硬,她掙紮著去推他,卻被他狠狠地甩開了手。

他抬起頭,看著她,給她一個警告的眼神。迎著光,他眼底像月色冷柔,忽然變得很柔軟,很柔軟。

她一愣,眼眶就紅了。

彆開臉,忽然就不敢再去和他對視了。

他將手帕仔仔細細地係在了她的腳踝上。打了個結。

起身的同時,托住她的腰,將她抱起來。

沈何晏說:“讓她去醫院啊——感染了怎麼辦?”

他是真的擔心極了,滿頭大汗地喊:“哥——那傷口很深的,萬一要縫針怎麼辦?”

“去醫院啊!”

“沒見她不想去嗎?”沈京墨冷冷轉眸,眯了眯眼,語氣又平又冷,“我給你經紀人打了電話,回去自己把今晚的事解釋清楚。”

然後抱著陳旖旎,往自己車的方向走。

陳旖旎還在他懷裡掙紮,推他的胸膛:“沈京墨!你、你彆碰我——”

這幾次她掙紮,力氣就大的要死,推著他就要下來,他怕把她傷口弄嚴重了,頭一次妥協了放了她下來。

她推開他,跌跌撞撞地,一蹦一跳地就要往馬路邊走。穿著高跟鞋,幾次都站不穩。

他箍住她的腰,給她大力攬了回去,她卻又開始掙紮:“我去打車,我要回家——”

“你彆管我!”

“我都說了,你彆管我了……”

他按著她腰,突然怒喝一聲:“陳旖旎——”

“……”

她愣在原地。

他胸膛深深起伏著,眼底有不知名情緒暗暗湧動。

忽然一把攬著她過來,不由分說地將她腦袋按在自己心口,低啞著聲音,

“我不管你誰管你。”

“回家。”,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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