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何晏腳步頓了頓,退回來,皺著眉,“你說什麼?”
沈京墨垂著眼,不疾不徐地洗手,語氣輕緩:
“我說什麼你知道。”
沈何晏動了動唇,“……”
在彼此好一會兒的沉默中,沈京墨把手從感應龍頭下拿出。
水聲停下的同時,他抬起頭,於鏡子中,倦懶地注視著身後的沈何晏。
漫不經心的嗓音在一片空曠中響起:
“管好自己的事。這是我第三次提醒你,也是最後一次。”
他掏出絲綢手帕,慢條斯理地,擦拭掉手上的水漬,刻意避開了右手心傷口。
仍朝沈何晏微笑著,音質卻是寒涼,
“不該碰的不要碰。”
“……”
沈何晏提了口氣,眉心狠狠皺了一下。
沈京墨最後擦淨了手,束了束西裝外套,臉色恢複一貫的倦冷。
抬腳,就繞開沈何晏,往一邊走。
“你等等——”
還沒走出兩步,肩膀被狠狠地扳過——
從小到大,他們連一場架都沒打過。
或許是沈京墨比他年長,總會處處忍讓。也或許,是以前那些小小錙銖,不值得他計較罷了。
現在,卻是除了在擊劍館,頭一次的正麵肢體衝突。
“你再說一次?什麼不該碰?”
沈京墨腳尖半旋,回身,麵對著滿麵燥怒的沈何晏,似笑非笑著:“怎麼,是剛才沒聽清嗎?”
他見沈何晏隻是憤怒,笑意卻更淡然。
仿佛即使是縱了一把能燒透半邊天的大火,依然能笑著承認,就是他做的一樣。
“還是,非要什麼事都要我提醒你幾次才記得住?何晏。”
“沈京墨,你到底,在跟我得意什麼——”
這麼多年,這是沈何晏,頭一次喊他的名字。
沈何晏提起他西裝衣領,出離憤怒地逼視他:
“你是覺得,所有的一切隻有你能施舍給我,不能我去搶嗎?你到底哪來的自信覺得她必須、絕對、一定屬於你?”
沈京墨看著他,冷漠地撒開拽著自己領口的那隻手。
他束了束有些發皺的領口,眉頭也跟著皺了皺,強壓著衣服的工整度被破壞了的不悅,抬頭,對沈何晏笑了笑。
“我哪來的自信?”
腳尖跟著動了一下,沈何晏下意識後退。
他卻又站穩了,跟詐了一下對方得逞了似的,微笑著,反問:“那你是哪來的自信?”
沈何晏也站穩了,似乎是被他這副與上次對他說“你儘管試試看”一模一樣的語氣給氣笑了。
他忽然就冷靜了不少。
平複了一下情緒,咬牙冷笑起來:“你能不能不要總是這副語氣?上次你讓我試試看——我試了,所以呢?
“她現在跟我在一起了,你看不到嗎?”
“沈京墨,我敢對全世界說,她是我女朋友——你呢?你敢嗎?”
三番質問,沈京墨不說話,隻是笑。
沈何晏冷嘲著看著他,勾了勾唇,下了結論:
“你不敢,我知道。你自己也知道的——你知道你什麼都給不了她。”
“而你給不了的,我可以。”
“我,可,以。”
似乎是真的被沈何晏一番連珠炮似的話觸動了軟肋,沈京墨深深呼吸了一番,強壓著心口那隱隱痛意。
他看著沈何晏,唇邊笑意卻更濃。
如此無聲對視了片刻,他淡淡地出聲:“何晏,你這樣可不好。”
“我怎麼了?”
“以前我就教過你做事不要太衝動,不然你遲早會為自己的衝動付出代價。”
“那又怎樣?”沈何晏冷笑。
“昨天你經紀人找你談話了嗎?”沈京墨依然微笑,見他不答,自猜著下結論,“肯定找過了吧?”
“……”
“你們經紀公司次次處理你的事可真頭痛,不過他們自己求到了我的頭上,我也不介意順手幫忙。”
沈何晏怒起,“我求你了嗎!?我不需要——”
“是嗎,畢竟你是我弟弟,我沒法不管你。”
沈京墨勾了勾唇,靠近了沈何晏,溫和語氣卻透著威脅,“但是,你要知道,今天的你和曾經的你,在我手裡得到了多少。”
“我能給你多少,我就能親手毀掉多少。”
“你是我弟弟又怎樣?”
“……”
“從小到大,你要什麼我都會給,但如果是從我手裡去搶,”沈京墨低聲笑起來,一字一頓,冷冽至極,“你想都不要想。”
*
陳旖旎今天加班到了滿棟大樓都黑了,四周一片沉寂。
她跟巡樓的安保大叔提前打了招呼留下她這層的燈。一直到整個天鵝灣一片黑沉,身側的落地窗四周星河點點,她才忙完了。
料想了一下,如果從樓下往上看,應該隻有她一間辦公室是亮著的。
都這麼晚了。
舒緩了一下操勞一天的筋骨,她拎起包,從辦公室出來準備下班了。
剛準備關辦公室的燈,手機響了。
她讓楚覓快九點過來接她一趟。楚覓家就在附近。
“喂?”
電話裡卻不是一向語氣清甜柔軟的楚覓。
是一道低沉冷冽,她無比耳熟的男聲,
“下來,彆讓我上去抓你。”,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