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電閘是何成光拉掉的,外麵監控熄滅前拍到了他借著清掃地麵往那邊去......而這個清潔工的身份也是他花重金從當日值班清潔工那買的身份牌子,刷牌子出入大廈,偽裝成清潔工的樣子,把道具都藏在清潔車裡,要說那清潔工也是見錢眼開,賭博欠多了債,就算當時未知對方目的,有些遲疑,但麵對白花花的錢財,還是鬼迷心竅上了當。
這是有預謀的闖入他人領地進行謀殺,而薑曳也是麵對生命嚴重受威脅的時候合理利用工具製止對方,隻是準頭不行,一下子把人給射死了。
怪誰?
正當防衛的證據太確鑿了,作為律師的司徒天海當天就代理辦了一些手續,薑曳很快得以暫時離開警局,稍後等警局昨晚取證跟某些文件,事情就定性了。
王玉芬那邊鳥獸散後,她的宿敵小三張美玲卻在自己住所被兩個警察堵住了門,戰戰兢兢配合詢問。
這個IP地址竟然是何成光跟張美玲的愛巢,而後,警員在這裡找到了何成光的工作室,尋常連張美玲都不讓進,也從張美玲嘴裡得知了前些天何成光不知道怎麼想的,忽然洗手做羹湯。
“他大晚上的就在和麵了,第二天拿來用,還給我做了疙瘩湯,你說他這麼愛我,肯定是因為王玉芬那邊逼他,我們是真愛啊!”
不是,和個麵就是真愛了?你這輩子沒吃過麵條啊。
警察覺得“真愛”這種詞可真是被小三給用成專業詞語了,每個因為婚姻出軌問題引發的案件,但凡活著的小三跟奸夫都愛用這個詞兒,耳朵起老繭了都,可一旦涉及坐牢,真愛都跟過期腐爛的豬肉似的,要多臭就多臭。
而後他們又在工作室房間裡麵找到了手機,裡麵赫然登陸著兩個賬號,還有那輛小車的購買合同,不過用的身份卻不是他自己,而是一個假身份,估計走的黑市。
薑曳他們離開的時候,天色剛見光,消息傳回警局,何成光的身份浮出水麵。
——————
車子行駛在路上,大晚上的隻有保鏢跟著,但司徒天海自己開一輛車,薑曳在副駕駛上,雖然這個點車子也不多,但薑曳還是在道路平坦的時候問了一句,“媽媽,你早就在我公司附近?”
她來得太快了。
不管是律所還是天璽那邊的住所,到她公司的距離都挺遠,來的時間不對。
“嗯”司徒天海沒有否認。
薑曳眼睛亮了亮,語氣卻有些小心翼翼,“你早知道......”
“不知道。”司徒天海語氣平淡,“當時我在查那些人,留意到了何成光這個人不太對勁,尤其是他被襲擊,卻恰好被王玉芬救了,有趣的是這人跟王玉芬關係不好,出行蹤跡從來都不跟她說,這點從王玉芬幾次找我麻煩,以為我就是小三可以看出,可那天王玉芬卻知道他的去向,太巧了,有點刻意。”
其實不需要太多證據,畢竟她不是警察,也沒有接管這個案子,不需要完整為何成光定罪,本來就是一個跟她有仇的老男人,也早已準備對付,既然有嫌疑,那就按有嫌疑的方向去戒備。
接著她對整個案子,以及秦穀的真凶身份保持不定性的懷疑態度......同步,她也在思考薑曳為什麼會被襲擊。
“後來,我發現你太刻意了——我了解過你手頭那個項目,外人看著是很大,不好操作,可以你在國外的那位合夥人強大關係,以及你的能力,在你遇襲那天之前你就應該已經安排好了,尤其是你遇襲後,你借口這件事擼掉了那個不安分的工廠負責人,沒必要再這麼辛勞,可你對外卻這麼表現,我就猜你在釣魚。”
薑曳摸摸自己的小鼻子,訕訕說:“那作為一個媽媽,你不會生氣自己的小寶貝以身犯險嗎?”
“你這兩天都是公司跟天璽兩點一線,哪怕出席一些場合也都是有警衛的高檔場所,何成光能選的地方也隻有公司。”
天璽住的人非同小可,有不少豪門權貴,警衛森嚴得不行,不然司徒天海也不會早早讓薑曳搬到她那邊去,何成光吃了豹子膽才過去冒險,所以公司反而是最容易挑的場合。
“既然是你自己的地盤,你自然能做好打算,三十了,如果這點自知之明都沒有就以身犯險,那我能攔你一次,也攔不住你第二次。”
有道理。
司徒女士絕對是這世上最睿智開明的“媽媽”之一。
可是薑曳也有不同觀點,“媽媽,我才29,論周歲28!”
司徒天海輕嗤,不置可否。
“不過我的確是有安排,首先我確定了何成光的身份後就在他所在的醫院那邊找了人,甚至確定了他的身體條件,確定他出院時間,還安排了偵探跟蹤觀察,掌握他的動向,然後我表演...他的確隻能選公司,因為我選了公司,而在公司,我早就從管理員那拿到了一部分對大門出入口的監控查看權限,就在電腦裡,其實我是在加班啊,就是一邊加班一邊觀察監控,且安排了保鏢在樓上跟樓下藏著,到時候趕來一般也來得及,連續兩晚,他終於來了,我觀察到他扮成了清潔工的樣子,跟我的員工遇上了,後來他進電梯......”
“當時,我得先確定他的武力值多少,對我的威脅有多少,所以我用過道的監控監視他,發現他拿出了電鋸去關電閘後,我就知道他手頭沒有槍支這種東西。”
畢竟不是電影,槍支不是那麼好搞的,而本身何成光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佬,就算他老婆娘家那邊的關係也不敢違法弄槍,所以那清潔車裡也隻能裝著日常普通老百姓能接觸到的“凶器”。
刀子,電鑽,電鋸,錘子等等,就好比她明知自己有危險,也隻會在車裡放□□跟錘子,難道她買不起槍嗎?
隻是要符合國家法律而已。
看到他拿出了電鋸,薑曳就知道休息室內的□□這種遠攻武器有絕對優勢,所以她沒有讓保鏢們下來直接製住她,因為按照最好的計劃就是乾掉他。
抓到了又怎麼樣呢?
這種人太危險了,甚至殺曹昀那些人的都是張霖動手,如果最後這人背後再找關係,強行鑽法律漏洞,最後很可能隻是判輕,沒多久就出來了——尤其是她不知道對方手裡的無限空間魔方到底多大的價值,如果是類似她這樣的機械工體,那對方很快就能發展起來變成大佬,對她的威脅太大了。
這就是生死之爭。
薑曳確定監控得到的信息後,還在觀察,等對方去關電閘了,她才一邊偽裝恐慌,一邊敲擊鍵盤通知保鏢下來,然後做戲製造緊迫且威脅她生命安全的條件......
最後合理反殺。
最後,哪怕警方查到電腦裡麵的監控,也沒法確定她到底當時是在工作還是看監控,因為工作軟件的確在運作,更沒法確定她就算看到了監控,又知不知道他身份,知情他的到來。
這種是很玄妙的推理跟預判,對方律師總不能說:“啊,你這麼聰明,智商這麼高,怎麼就不能判斷他是偽裝成清潔工特地來殺你,而你故意反殺他呢?”
就離譜。
但凡成熟的律師都說不出口,法官也不會采納的。
按普通人的身份判斷,她就是一再被謀殺的無辜受害者。
“然後,我也想過萬一我射偏了,他還有威脅我的能力,我也能躲進邊上的暗門,那是公司裝修最初就設置好的安全門,你律所那邊不也有嗎,萬一遇到危險就躲進去...是你以前建議我裝的。”
是啊,司徒天海知道,所以她沒有阻止,隻在公司附近的深夜咖啡廳坐著喝咖啡,一邊等待情況。
但還有一件事。
薑曳解釋完後,擰開水瓶喝了一口水,突然聽到司徒天海來了一句,“我真想知道的,你不交代嗎?”
薑曳身體僵了下。
交代她為什麼會被何成光盯上嗎?那些糊弄人的理由肯定糊弄不過司徒天海。
可是她不敢說。
不是司徒天海不可信,也不是怕她心理承受不住,而是因為薑曳對於那不斷增加的第一案方塊的恐懼。
活一千人,死了多少人?
在她經曆的第一案,她活下來了,可蔓延到現實的類似案子裡,光是曹昀三人就是確定的死亡人選,那按比例死亡率可太高了,這還沒算上她不確定王兆德這些人算不算也是選手,反正這個連環案讓她心驚膽顫。
那這個無限空間是怎麼篩人?
她想到了那個富婆重金求子的鏈接,查了查,卻發現它沒有任何特彆,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網絡APP,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何被盯上,但聯想到這個案子,發現死者跟凶手之間跟她好歹也能串聯上關係,甚至有些圈子還搭邊了。
她就在想,會不會因為她,她的老媽也會被扯進這無限空間。
尤其是她把秘密告知後,萬一冥冥中連累了對方,貞子的錄像帶什麼的,說白了也是一種思維因果,看到既沾染。
所以她怕啊,愣是不敢說。
現在依舊不敢說。
薑曳下意識扯衣服下擺,咬著下唇想著如何......
司徒天海在紅燈時停下車,瞥了一眼為難了女兒,薄唇微動,“我問的是你怎麼知道何成光是真凶,你慌什麼?”
“慌?我沒慌啊,我就是在想如何狡辯,真凶?哦哦。”
薑曳回神,一聽是真凶,立即清醒了,鬆了一口氣,說起了自己的判斷。
她提及了五個破綻。
破綻1:當時她從林子下麵上來後,曾觀察過那張霖開的車子,以魔方裡麵教導的對機械的認知,她能測算人體工學數據,發現駕駛座調的座椅應對大概身高,秦穀跟張霖都不符合,而這次車子確確實實是張霖開的,隻是張霖沒調座位,可能是因為要追蹤她,著急了,或者心理壓力大,緊張,沒留意這事,那無疑是之前開這車的人調好座位適合自己——大概率也是真正的黃狗男子。按這個座位的尺寸數據,她大概預判了對方的身高體重,發現黃狗男子真正體型偏胖。那秦穀基本排除。
破綻2:麵包的事,看到秦光海掏出炭烤麵包後,她的第一反應是震驚,第二反應卻在想——秦穀五穀不分,根本不會和麵,而且他的手指指關節有問題,不會做這種活,當然如果借助一些工具,那就兩說了,隻能說這事值得懷疑。
破綻3:如果是秦穀是黃狗男子,他應該故意留下跟她在一起的線索,讓警方自己去查,也不會讓經紀人知道,進而經紀人處於資本方的利益考慮,把她扯進來,擴大影響,必然會吸引狗仔隊,以狗仔隊的能力,在他們的跟蹤之下有一定概率會破壞計劃。
破綻4:她此前從警方以及阿SA等法律界人員那得知秦穀跟張霖交流用了不同的社交軟件,信息隔離,而且都是新加了對方的號,根據破綻123三點,秦穀嫌疑減弱,那她可以合理猜測有人利用了秦穀跟張霖都放棄了舊號,於是偽裝成對方來加他們,以第三人偽裝兩人的身份跟彼此接觸,且私下不見麵不發語音的話,也根本不會露出破綻,再借這種偽裝的聯係,一步步利用兩人完成自己的謀殺計劃。
破綻5:她不像老媽一樣了解何成光跟他老婆的破事兒,但懷疑上了何成光去那老破小的原因——後來,她特地查了下那老破小,的確是最近過戶,但他的兄弟們因為他自己發展最好,加上老婆娘家有勢力,壓根不敢惹他,畢竟何成光自己就是律師,玩不過他,所以這幾個兄弟最近壓根沒鬨騰。所以何成光去老破小的目的可疑。
“綜合考慮這五點,加上何成光的體型,我當然懷疑上他啊,這才聯係偵探調查。”
司徒天海聽完這五點破綻,啟動車子,說了一句,“其實我並未如他以為或者外人認為的那般輕視他。”
薑曳:“?”
司徒天海:“縱觀他從普通人家求學到考證等經曆,若非沒有一點潛質跟能力,王玉芬家裡也不會同意他們結婚,投資也得考核項目才能下注。他的失敗在於兩手不檢點,自製力跟不上野心,若是做生意手段黑點,無非錢賺多少或者項目崩盤的事,但做律師的若手頭黑,讓人抓住把柄,就是砸飯碗毀一生的事,隻要王家那邊兜不住,他就完了,我瞧不起他的是心性,吃著老婆家的軟飯,卻接受不了我一個女人壓在他頭上。”
薑曳:“所以?”
司徒天海把車子開向天璽的方向,說的話跟淩晨五六點的風似的,涼爽適當,卻又顯得輕飄。
“沒想到他眼力也不好。”
薑曳聽到這話後,笑出聲來。
老母親,你嘴好毒啊。
回到住所後,兩人大概都覺得疲倦,各自回房間洗漱了,司徒天海擦著頭發出來,回撥了阿A的電話,那邊已經處理完畢,現在回家休息,不過他惦記著事兒,特地來問一問。
“我才知道何成光這老東西前段時間在美國出差的時候去了拉斯維加斯,迷上了賭博,把家底輸光了,連那王玉芬家裡的賬目都被他做了手腳,挪出了一部分出來還債,本來王家人沒發現,但他小三跟老婆那邊失火了,王家對他很不滿,有讓他們離婚的意思。”
司徒天海一點都不意外,知曉阿A說這些話的意思,“他也算聰明,應該察覺到我們可能要對他動手了,一旦連律師這一行也乾不下去,他在王家那邊就徹底沒了價值,所以他很可能先下手為強——之前我就覺得他對張霖以及秦穀的設計非一日之功,是早就計劃好利用他們兩人乾掉曹昀,大概是因為曹恒的事惹怒了曹家,加上曹家本來就對曹昀的事知情,曹恒死了,曹昀必然要被培養,這事是隱患,他這個知情人處境就變得很微妙,所以他先下手為強,不過既然已經可以借刀殺人,那也不介意連著我一起殺。”
阿A:“所以你也懷疑這何成光原本的目標是你?後來才莫名其妙變成了大寶?就因為那一巴掌?不至於吧,殺了你才能解除危險,免得你對付他,殺大寶不是本末倒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