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有些顛簸,過山路。
特麼的,又是山路又是車又很顛簸,而且她身邊還是坐著一個男人。
不過相比上次曹光的low,這次倒是金貴斯文敗類男,長得不錯,戴著一副金絲邊眼鏡,複古的80年代手工西裝+80年代豪門小轎車,這敗類男氣質也挺港風的,一手拄著豹頭手杖,一手捏著她的下巴,說了一句話。
“彆忘了你的身份,給我乖乖聽話,否則彆怪我不留情麵。”
薑曳:“???”
刹那間,她接收了一大段信息,總結起來就是——80年代三流香港演藝明星(她)+白手起家的影業大佬,對方霸道總裁上身,最近才拿下“窮慘弱”三位一體的原主,拿她當貓兒狗兒養著,這次屈尊降貴特地帶她去拍一部電影,目的地在某省,這不,一流水的車隊開過去呢。
除了他們所在的這輛車,邊上還有影視劇組的人員乘坐的車子,浩浩蕩蕩開著動蕩的山路趕去目的地。
不過臨近目的地,這霸道總裁忽然心情陰鬱,突然就捏了她的下巴來了這麼一句。
薑曳初來乍到,本著端著原主人設,窮慘弱是吧?
簡直超苦情小白花,身世可憐得一匹,身負巨債,屬於不攀上這敗類男就得淪為一群禿頭老男人公共禁臠的下場。
以第一個案子的尿性來看,目的地肯定是凶殺案現場,要不要試試彆去?
可第一個案子但凡她搞事不去,傾盆大雨就來了,這次會不會也這樣?
避不開的凶案?
不過沒想到這個案子在80年代,這個年代可不太安分啊。
得先穩住身份,彆在這大佬麵前暴露身份。
但是,她到底啥身份啊,不就是被包的明星金絲雀麼?
犯得著捏她下巴?好痛!
於是薑曳眼眶紅了,畏懼且羸弱道:“周先生,您想讓我做什麼,我都照做啊,求您,放過我...我真的,不配弄臟您的手指頭...嗚...”
周先生收回手,拿出手帕擦拭手指頭,薄瞳內斂中,淡淡道:“既有自知之明,就少給我問你沒資格知道的事,讓你去哪,你就得給我去哪?知道了嗎?”
薑曳垂眸,身體窩在車子一端,柔弱如暴雨殘打的小百合,低頭欲泣:“是,我知道錯了。”
周先生極厭惡鄙夷她這副上不得台麵的樣子,挪開目光,看向窗外大片大片的油菜花田,鄉村風味已躍然攀入眼,他用涼薄又複雜的語氣說。
“唱首歌吧。”
薑曳鬆口氣,正想說這容易,結果敗類男說:“要樸實動人符合鄉村婉約,又要好聽不粗俗,且能扣人心懸,節奏明快,悲傷又發人深省,讓人一聽就忘記所有煩惱,又有故事感,有淡淡的憂鬱。”
“如果辦不到,你就給我下車跑到目的地。”
薑曳:“...”
不是,大哥你包的是女明星金絲雀,是演戲的!不是KTV點歌機。
薑曳內心MMP,表麵糾結,委委屈屈含著眼淚好似唱不出口,周敗類轉過臉,不耐又森冷道:“給我唱!”
他好凶,她好可憐,可沒辦法,她是玩物呢,前頭坐著的司機跟保鏢都見怪不怪,但此刻的薑曳其實是在腦海裡確定這個世界的文明。
萬幸,雖然跟現實不是同一個世界,但某些方麵挺像,而某些歌也是存在的,隻不過年代不一樣,在這八十年代就有了。
過了下曲庫,薑曳暗暗瞟了下周敗類,又瞥過時不時通過前鏡偷看他們的司機,心中想著——如果把這周敗類弄腦震蕩了,這整個劇組是不是都得打包回家了?畢竟是大金主。
雖然不太道德,但保命要緊。
心思一閃,薑曳拉下了車窗。
邊上其他車子都在,他們可不敢關注大金主跟三線女配金絲雀的風花雪月,但沒想到下一秒他們看到金絲雀搖下車窗,紅唇一張。
“嘿~~~~這裡的山路十八彎,這裡的水路老翻船,這裡的菜花真泛黃,這裡的妹子真好看...妹妹你在車裡把歌唱,哥哥我在車底把螺絲彎,我應該在車裡,不應該在車底,聽到你們有多甜蜜,看到你們有多甜蜜,這樣一來我也比較容易死心,給我離開的勇氣~~~~嘿,十八彎!!!!”
她不僅跑調還自我修正,她不僅忘詞還自我填詞,她不僅瞎JB唱還打算把它唱完......氣運丹田,胸腔共鳴。
結果就是最後“十八彎!”的時候油菜花地裡的山雀驚片飛起,幾隻狗飛竄出,田邊勞作的村裡人齊齊抬頭望來,好像在觀望哪家把公雞放出來了。
然後他們看到有一輛車忽然急轉彎,為了避開前麵的大榕樹,一頭撞在了邊上的橘子樹,似乎右邊半邊車頭還撞進了橘子樹邊的土壁坑內,薑曳好像聽到了什麼被撞倒的聲音,但很快被另一邊橘子樹掉落一片橘子砰砰砰砸車窗的聲音驚動。
車軲轆卡在道勾裡,咕嚕嚕轉著。
其他車子匆忙改變路線,齊齊停下。
而差點翻車的車裡...一頭撞在前座的周先生坐直了身體,白皙的腦門一片紅,轉頭麵無表情盯著早有準備且毫發無傷的薑曳。
薑曳:“...”
我唱到位了大哥,啥元素都滿足,是你的司機沒見過世麵。
不過你怎麼沒腦震蕩?腦殼好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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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都撞了,車上的人自然都得下來,尤其是金絲雀,周先生幾乎是咬牙切齒讓她滾下去的。
薑曳麻溜滾了,一下車就看到車頭那邊撞倒的竟是一個雕像石墩,墩墩的,五官微笑,乍一看憨態可掬,但因為掉落的橘子破裂在腦袋,汁液流淌,順著歪倒的眼睛流淌......
視角偏差,五官移位,明知凶案在即,內心有驚懼。
一陣風來,薑曳打了一個哆嗦,把目光哆嗦倒路邊佛像坐立的邊上土洞中,土洞一角已經被撞破,封洞的泥土牆毀滅有一個不大不小的老甕。
她恍然想到這路上道邊好像很多這樣的土坑洞,而且都封了土牆,車速快一些不會留意,但土坑邊上都坐著石像,又像是一種提醒。
這是風俗?
正在薑曳納悶時,田裡那邊有人趕來了,其中一個漢子特彆惱怒,用土話罵罵咧咧,就差拿鋤頭對著他們乾架了,還好劇組有當地向導,在地方有幾分薄麵,周旋後安撫住對方,承諾賠償,而後跟劇組這邊解釋,“這是甕棺,是我們這裡人家小孩夭折後采取的葬俗,蔡關他就是孩子爸爸,所以剛剛看到你們撞了這個特彆生氣,幸好沒想到甕棺。”
眾人恍然,胖嘟嘟的導演張晶對此很感興趣,把這風俗記下來了,等著用到電影裡,一邊跟菜關以及向導聊天,不過那司機很尷尬,跟周先生道歉,周先生竟出人意料沒生氣,甚至心平氣和允諾賠償給蔡關一筆不小的精神損失費。
雖然是為了規避凶案而用了點心機,可沒想到差點撞上小孩子的甕棺,薑曳心中有歉意,背著眾人抵著甕棺默默鞠躬致歉,卻發現周敗類正在盯著她。
她卻觀察了他的神態,暗道這人似乎對這個甕棺習俗沒有任何的驚訝地方。
“周先生,您真大方,如果我是老張,一定會為有您這樣的老板而覺得三生有幸。”
“你這一生就很有幸,這些費用全部從你演出費裡扣。”
“......”
下場就是周先生下車走路了,因為車卡溝裡了,暫時沒得坐,其他車檔次太低,配不上他的身份,而且有股他嫌棄的味兒...
所以他走路,金絲雀當然也得走路,其餘人見狀還能坐車?
導演跟製片人咬咬牙,齊齊下來走路,其他人就emo了,喊著要融入當地,體驗鄉土風情,下來走走有利於電影拍攝。
於是連端著明星臉的主演們都用紗巾包著臉下地行走。
這麼一來,薑曳倒是很內疚了,一邊內疚一邊心安理得觀察劇組這些人。
所謂凶案也得講究天時地利人禍。
目的地好像是一個什麼醬油廠,是老J省有名的醬油大戶,在80年代也算是不錯的民族企業,尤其是J省總體經濟不發達,小地區更是窮,當地產業辦得起來,對於老百姓而言也是就業的好地方,也帶動了當地大豆跟小麥等作物的農業情況。
薑曳能從原主這得到的信息也就這些,因為其完全屬於被周敗類跟所屬公司控製,對這次拍攝的了解完全不太了解,到現在連劇本都沒背下來。
薑曳暗歎難怪被人控製,這屬實就是笨蛋美人。
不過,這周敗類不太對勁。
從剛剛薑曳就察覺到不對勁了,第一,她察覺到這周敗類雖然扣她錢了,可好像沒有太不高興,按理說這種人渣資本家被她魔音灌耳後還撞了車,差點腦震蕩,還能不掐死她?
然而沒有,他隻是冷著臉扣錢,看似對金絲雀苛刻冷漠,實則已算是輕拿輕放。
要知道薑曳身處資本家階級,從小見過太多富豪對身邊女伴動輒打罵的姿態,21世紀都這樣,何況現在80年代,女性地位差得很,所以...
這薑曳是真的沒生氣。
“難道,他本來就是想下車走路,欣賞這些油菜花?貌似原主隻是跟三流明星十八線演技,更不是歌星,腦子進水了讓我唱歌,除非他故意的,想借口歌難聽下車走路,可又不想讓人看出來。”
薑曳正如此猜測,身邊的周敗類忽然問:“你是不是喜歡油菜花?”
他轉過頭,盯著她問。
薑曳:“???”
我什麼花不能喜歡,非喜歡油菜花,你腦子進水了。
她擠出笑臉,怯怯的,“周先生,我隻喜歡“有錢花”,不過菜籽油倒是蠻好吃的,咱們走的時候能帶幾斤走嘛,煎鹹魚的時候特彆好吃。”
土裡土氣,小家子氣,鑽進錢眼裡,上不得台麵。
周敗類不耐轉頭,不再理她,而這副樣子也被劇組其他人看在眼裡,幾個主演表情各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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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分鐘後,天色漸昏暗起來,導演張晶用手帕擦著汗,看了看天色,“天黑得好快,咱們快進去。”
薑曳老遠看到了木柱子上掛著鐵皮匾額,“楊氏醬油工坊,楊家這產業好大啊。”
她一眼看到了占地不菲的工廠場地以及外麵擴連的田地,以及在工廠之後林子幽深環繞中的古韻老宅園林,她換算了這裡的地理位置跟地皮,忽然覺得現實中後世的自己銀行存款可能也拿不下這麼大的地皮。
因為這裡幾十年後將是J省開發區的市中心(如果兩個世界的城市發展文明雷同的話)。
這麼大地皮,光高檔小區都能建好幾個。
真是大戶人家啊。
大概薑曳的感慨被周敗類聽到了,他看了她一眼,冷笑了聲。
就差說她土包子了。
大門打開,一個外表威嚴但其實氣質很寬厚的中年男子帶著幾個楊家人迎了出來。
“哎呀,歡迎歡迎,周老板,歡迎光臨。”
“也歡迎《茉莉,我們可不可以不憂傷》劇組來我們雲水鎮以及楊氏工坊取景拍攝。”
薑曳一聽楊家掌門人楊振這話,愣了愣,轉頭低聲問導演張晶:“導演,我記得劇本上說這是個弘揚民族企業崛起精神的正劇啊,怎麼這劇名......”
可以打罵男女主演,但大佬的金絲雀還是要給一定麵子的,張晶也歪了腦袋,低聲回:“這年頭觀眾誰看正劇,肯定要先把豬騙進來殺,你放心,咱們劇情內容一定正經。”
薑曳半信半疑,但也無所謂,反正她就是過個案子,能活下來就不錯了,管你拍什麼狗血劇。
正說著,周敗類已經跟楊振寒暄完畢,中間提到楊家產業雖然不錯,但對外發展有限,要拓寬產業銷售市場,被周敗類這樣既有相香港背景又有國外渠道的大佬投資,借著影視的宣傳效果,能直接讓楊氏工坊騰飛,不再拘束於一畝三分地,所以楊家同意了周敗類提議讓劇組入駐拍攝的要求。
大宗行李被傭人取出,準備安排到相應的客房,眾人繞開工廠,走近莊園,發現路上亭台樓閣,山林清幽,百花豐饒,青石板路上還有連綿的路燈,委實是絕佳的住所,連在香港見過不少市麵的明星們都覺得此地不俗。
薑曳也有些驚訝,暗想這楊家人品味很強啊,不像是白手起家的草根。
張晶好奇問楊家祖上,當得知也曾是動亂年代中的書香門第,為了國家奉獻不少,頓時肅然起敬。
“其實我爺爺那一輩已是有些敗落了,而我父親留洋歸來,決意振興家族,於是辛苦創建了這工坊,本有起色,後來病重而逝,是我母親辛苦操持,帶這一家子維持興盛...也算是幾代辛勞,才有如今家業,自得回饋社會。”
“廳內已有酒菜備著,若是吃醉了,那邊客樓都打掃完畢,行李都會送進去,諸位可以直接休息......”
楊家既然是有底蘊的,待客之道十分妥帖,眾人本來有些瞧不起鄉下地方,現在都收斂了輕視,笑著道謝。
周敗類也道謝了,但瞥過一處,忽好奇瞧著一處道:“那小閣樓什麼人住?後麵是挨著桃花林?看著很不錯。”
薑曳也看到了小閣樓,的確好看,看著就高逼格,住著肯定也舒服,不過楊振的表情剛剛好像有些複雜,好像很驚訝,又...避諱。
張晶是個人精,一看就知道周敗類瞧上了那邊的居所,幫襯問了兩句,言外之意是沒人居住的話就給自家老板住著唄,咱們乙方服務甲方爸爸,態度很重要,舔狗一些不丟人。
周敗類淡淡道:“我喜歡桃花而已,也不喜歡人多。”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大手忽然搭在了薑曳的細腰上,把人往他那邊拉。
話說原主大概很有金絲雀自知之明,知道唯一的依仗就是美貌,所以也曉得打扮自己,你看來這麼偏遠的地方,她都穿著旗袍。
這細腰長腿的,被這麼一樓,腰線直接貼了周敗類的身體。
薑曳有些驚訝,但也順著演——她臉紅了,還故意略掙紮了一下下,以表自己的清純。
哦,他們是來拍電影的,可金絲雀跟大佬是過來度蜜月的,這大晚上的還能跟他們擠一個小樓?辦啥事上下樓不得都聽到了。
可以理解。
眾人意會過來,一切儘在不言中,楊振也看出來了,目光在薑曳身上逗留了下,“倒是沒人住,隻是一直沒什麼人打掃,如果周老板不嫌棄,我馬上命人過去打理,很快就能住了。”
“也好,多謝楊老板。”
周敗類斯斯文文,接著鬆開手,薑曳看了對方一眼,暗道原主記憶裡,這個男人到現在都沒碰過她,可不像是色中惡鬼。
所以,他是對那小樓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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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家旁支不少,但主家也就楊振一個兒子,上有個身體不好的老太太,經常臥床不起坐輪椅,吃藥跟吃飯似的,但上下尊敬,也得鄉鎮鄰裡欽佩,是個很了不得的女性,而楊振膝下兩子一女,大兒子外地經商,二兒子在家,小女兒年紀很小,準備下半年送去念小學,其實也算是兒女雙全,幸福美滿。
楊家好客,什麼美食佳肴幾桌滿豐盛,野味更是無數,直把眾人吃得滿嘴流油,連名滿港都的兩位主角都沒控製住嘴。
當時,薑曳忽然想到了一件事——話說,這身體不是我的啊,胖了是原主的,可味蕾享受到的快樂是我的啊。
咦?哈哈哈哈!
坐上了餐桌,諸位演員解下偽裝,不說幾位秀色可餐的配角以及美豔逼人的金絲雀,光是沈情壁跟黎陽兩位大明星就足夠讓整個大廳盛滿美色了,直把楊家人跟仆人還有一些參宴的一些工坊骨乾管事給看呆了。
相比薑曳美貌之下沒多少文化的小家子氣,黎陽一笑,女性走不動道,而沈情壁本來就是港都有名的氣質大美人,一顰一笑皆是自如,又是國外留學回來的高材生,知性氣質非凡,見識也非凡,讓這場宴會吃得分外熱鬨。
中途楊振一直給眾人倒酒,尤其是周敗類兩人。“是我們自家釀的酒,外麵那幾十畝地瞧見了沒,其中一部分種的葡萄,這酒是真的不錯,隻招待貴客,周老板,我先乾為敬,兩位隨意。”
周敗類之所以是敗類,就是因為他人模狗樣的,當著眾人的麵就把酒挪給了薑曳。
“替我喝。”
一直胡吃海喝就沒搭理過金主、正用筷子夾著香噴噴紅燒肉的薑曳:“......”
狗男人!
薑曳從小到大就沒吃過幾個男人的虧,但為了案子,也隻能忍氣吞聲,暗想著原主記憶裡好像沒啥喝酒的記憶,畢竟年紀輕,剛入行就被周敗類盯上了。
她不願意喝醉,畢竟怕喝醉了就被人嘎了,可又沒法違背人設拒絕——撞車的事告訴他,最終她還是得來到楊氏工坊,經曆凶案。
所以貿然破壞劇情就跟蝴蝶扇翅膀似的,因果線還在。
也就思慮幾秒,她就唯唯諾諾拿起酒杯......她投資過紅酒業,算了算這一杯酒的酒精濃度,暗想就算原主身體酒量一般,那也可以撐著清醒——反正她等下裝作一杯倒睡著,混過周敗類的威逼就好。
於是她裝作酒場小白,嘴巴一張,當著眾人的麵,噸噸噸喝光了,還打了個嗝,舉著酒杯一板一眼東施效顰之前楊振的客套,說:“我乾了,大家...大家隨意。”
然後啪一下,腦袋磕桌子上昏睡過去,但腦門撬了擺在前麵的筷子,讓筷子另一端夾著的一塊紅燒肉啪一下飛起濺在周敗類的臉上。
眾人:“......”
楊家人:“......”
張晶顫顫悠悠用手接下了從周敗類臉上掉下的紅燒肉,而周敗類氣質非凡,拿出手帕擦拭了油膩膩的白皙臉頰,說:“我家阿曳年紀小不懂事,讓諸位見笑了,吃吧,不必搭理她。”
眾人剛拿起筷子....哞哞眸牛一樣的打呼聲傳出來。
周敗類:“......”
黎陽跟沈清壁看著薑曳,表情一言難儘。
幾個女配男配本來就嫉妒薑曳走了狗屎運一步登天,此下更是心頭憤憤。
大佬的金絲雀,就這?
這不是某村兒那翠花嗎?一天五頓,一頓三碗飯!
周老板這啥品味啊,瞎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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仆人在前麵提著古韻十足的燈盞引路,周敗類單手摟著醉醺醺打呼的薑曳,等走到了走廊儘頭也就是楊家莊園最偏北靠山林的紅瓦小樓,這裡如今也算是燈火通明,仆人頓足,提著燈盞說:“到了,周先生,裡麵一切用具已經準備齊全,您如果有其他吩咐,可以打電話到我們管事這,自會有人給您處理。”
“嗯,退下吧。”
仆人應下後,迫不及待走了,步伐比來的時候快了好多,好像在避諱什麼似的。
避諱?
反正從裝睡的薑曳偷瞄到的看來,她覺得這小樓有點秘密。
可彆,不會這裡是凶案現場吧!
周敗類看著眼前的門檻,單手一橫,直接雙手將柔弱無骨的金絲雀攔腰公主抱。
裝睡的薑曳:“!!!”
噠噠噠,上樓樓梯聲不輕不重,很有節奏,路過的燈光也搖曳生姿,顯得兩人曖昧有彆有故事.....直到薑曳被放在了床上,但周敗類沒有離開,反而撐在她身體上方,淡淡一句,“現在倒是忘記打呼了?”
這話說完,哞...打呼聲再現。
周敗類表情複雜,大概也沒想到這金絲雀會有這樣的性格,就好比當時他聽到“十八彎”的震驚。
隻是故意讓她隨便唱唱,好讓他下車走走,結果她想一口氣把他“送走”。
為了逃避一定概率可能會有的親密接觸,薑曳連澡都不洗,就裝喝醉睡死,但沒想到最後還真迷迷糊糊睡著了。
怪了,這酒勁怎麼還挺大的樣子,這麼困。
不對勁啊。
直到......
搖晃,感覺一直在搖晃。
薑曳第一時間被驚動了,還以為是不可描述的那種事,是周敗類動這具身體了,但艱難睜開沉重的眼皮,她看到了晃動的橫梁,身上沒有趴著什麼男人,倒是看見了衡量上垂掛的東西。
好像是...一個人?
白花花的睡衣垂掛到腳踝。
對,她在這個角度能看到腳踝,還能看到對方修長蒼白的雙腿,腿間好多血,跟開了血洞似的,白裙子都紅了大片,滴答滴答的血水流下來,落在她的臉上。
黏糊糊的。
很涼。
她的腦子很麻,因為真的很昏沉,又想伸手抹臉,看看到底是不是血水,可她這個角度等於上下垂直仰望,正好看見對方吊頸後低下的腦袋。
滿頭青絲散落,一雙眼凸出,本姣好精致的臉頰呆呆的,就這麼低頭盯著她。
房子好像在晃動,她也在晃動,那血也在晃動,薑曳跟著晃動。
世界在晃動,視線不斷扭曲,可她一直掛在那,因為不斷的晃動像是要掉下來的葫蘆一樣。
不,不要,不.......
薑曳喉嚨腫痛,想呼喊出聲,可卻先聽到了如泣如訴隱隱的哭聲,還有隱約的聲音。
救命,救...
終於,啪,她終於掉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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