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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元庭走得狼狽,但在場的人都是人精,也沒耽誤後麵的拍賣,薑曳這人也是個人才,既不問謝律為什麼幫自己,也不對廖元庭後麵那群朋友施加什麼態度,她就跟沒事人一樣,繼續跟朋友聊天談笑,後麵正常參加了拍賣。
不過中間門有個李靜恩說她會很喜歡的東西退拍了,好像了委托方改變了態度。
“有點可惜啊,那肯定是你很喜歡的耳墜。”作為閨蜜,李靜恩永遠趕在薑曳審美的第一線。
薑曳一聽也有些失落了,“算了,拍個其他的也行。”
最後她花高價拍了一架一米多長的金屬飛機模型,相當之酷炫霸氣,讓很多人意外,因為看她的外表就是十分時髦靚麗的女生,沒有半點工科的痕跡...當然了,也有相當一部分工科女漂亮知性,不可概同。
拍賣會結束後,薑曳在退場前去了一趟洗手間門,出來的時候,卻見到僻靜的角落裡有三個人站在那,好像是什麼珠寶品牌方的,等著她呢。
薑曳微微驚訝。
對方過來後,客客氣氣開門見山。
手戴白手套的經理一擺手,身後的人把托著的珠寶盒送了上前。
打開後,是一對漂亮的紫翡翠貓眼耳墜,跟她的氣質特彆登對。
薑曳一看就喜歡了,但心裡有些異樣,已經猜到了一些,看向對方。
“有位先生找到了我們老板,要求內部截留然後轉增給薑總您,他也給您留了一份信息。”
對方遞過來信紙。
薑曳在對方即將打開信紙的時候,手指按下了它,沒看。
“退回去,跟他說心意我收到了,但今日是正經場合,不合適,如果他真想履行諾言,可以用其他方式——告訴他,就說我讓他捐這個珠寶的十倍價格給災區。”
“他會同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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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局,秦光海正在調查富商被殺案,解剖室內,秦光海看著屍體跟法醫報告,說:“所以你們覺得劃開死者胸口的東西並不是特彆鋒利?”
“對,很奇怪,一般這種有預謀的謀殺,凶手一定會帶著鋒利且致命的武器,用最快的時間門殺人,然後布置現場,清理掉自己所有痕跡,可這具屍體沒有,凶器並不符合一般的傳統武器。”
“我們猜測可能是類似首飾一類的...”
“簪子?”
“有可能,暫時沒法確定,因為傷口上也沒留下材質線索,對了,你們排查酒店的監控有結果了嗎?”
秦光海皺眉,“沒有,事發當天所有監控都被替換過了,對方是個網絡高手,或者手底下有網絡高手。”
法醫挑眉,“那就是關於錢跟人的事了,那位杜魯門之子真的無嫌疑?偽裝,闖入,殺人,清理痕跡,毫無破綻,案子太像了,會不會是他偷跑回來?”
秦光海想說這也不是他們能查的,主要是國外警方那邊反饋對方不在。
突然,門推開,警員進來,“那人入境了,現在已經在咱們S市。”
哦豁?
眾人頓時起了勢頭,但警員又補充,“但他是今天早上入境的。”
秦光海若有所思,問:“他現在在哪?”
“XX拍賣行。”
說起這個拍賣行,秦光海倏然想起了薑曳這些人,他的表情一時有點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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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小雨淅淅瀝瀝的,濕潤了地麵,青苔在林中吸食陽光,林木在日夜輪轉中悄然蘊綠枝頭。
越野車的車輪碾過布滿青苔的石板路,路過一些早上趕集的當地人跟旅客,開開停停,走得很慢。
因是開春,所以氣候轉暖,草木盎然,處處可見芬芳,顯是旺季。
有些人會入鄉隨俗,穿上當地的民族服飾,但左手拿吃的,右手舉著自拍杆,走走停停笑笑。
“媽咪,怎麼分辨當地人跟外地人?看衣服麼?那我知道了,那個大伯肯定是外地人。”
綁著馬尾辮的小女孩轉頭小聲問邊上的女子。
“也不是,在這裡定居的還有許多非本地民族的漢族人,他們秉承著自己族群的穿衣風格,跟我們沒有什麼不同,何況就算是本地人,也不會一直穿著這些漂亮的民族服飾。”
“那怎麼分辨呢?”
“看他們的行為言談......”女子小聲且溫和跟自己女兒交談,車子緩緩行駛過橋頭。
湘西水源豐富,一大早,峒溪的水係河段上已有一艘艘烏篷小船頂著霧氣緩緩而來,女子伸手拍了下另一邊戴著眼罩昏睡的人。
薑曳被拍醒,迷蒙中隨著女子所指而湊過身去,車窗降下,薑曳看到了水霧繚繞中,一扁舟過遠處橋下,戴著鬥笠的漁翁單手橫著竹竿,竹竿一端破水而出一隻咬著肥魚的鷓鴣,水花四濺。
那意境,那畫麵,絕了!
薑曳沒有斯文內秀到靜靜欣賞它,或者下車領略,而是一秒就醒了,迅速掏了手機嘎嚓嘎嚓兩張,然後手指麻利在朋友圈開始發圖片...典型的“到此一遊,不下車,但拍照。”
很現代女子風了,一點都不高貴典雅。
邊上女子似都見怪不怪了,讓司機繼續往前開後,回眸瞧著薑曳組織文案發朋友圈,說:“說你在意這個,相機也懶得帶,若說你不在意,這一路顛簸都睡不醒,一喊拍照比誰都起得快,也不修修圖?”
薑曳一被埋汰,還真想起來看,“誒,這圖是有點不完美,後麵有一艘烏篷船上有遊客,這模糊的,一身白,跟女鬼似的,你會P圖嗎?把他們P掉。”
女子:“我不會P人,但會踢人,比如把人踢下車。”
薑曳:“...”
小女孩捂著嘴巴笑。
路上有旅客轉頭,看到這些一模一樣的黑色越野車足足有五六輛,氣勢不俗,不由驚訝,但很快被眼前琳琅滿目的商品所吸引。
大概過了二十分鐘,車子離開了鎮子的熱鬨區域,往偏僻的背麵行駛而去,這邊地勢平坦,田地山林錯落有致,雖然也有人家,但住戶會少一些。
車子開到了鎮上南麵的莊園前麵。
薑曳看到外麵露天車庫停了不少車子,有地下車庫的入口,規模不小啊。
這大戶的程度還超過了地頭蛇薑家,倒像是有本地地主的意味。
也許前麵那些田園農業都是鐘離家的產業。
下車,卸行李,整理什麼的,多是保鏢等人折騰的事,薑曳一路過來困倦得很,鐘離家的人都沒認全就去廂房休息了,這一睡就是大半天。
等她起來已是傍晚時分。
薑曳進浴室衝洗一番後,發現房間門中已經放好了衣物,還多了幾套特製的棉麻衣物,上下衣跟裙裝的都有,且有長款的外套,舒適且閒散,上麵還有頗中國風的刺繡,十分漂亮。
哎呀,比起薑家這種老東北大戶人家喜歡招待人“吃吃喝喝”的家風,鐘離家的家風顯然更精致細膩一些,由內而外讓你賓至如歸。
薑曳摸著挺喜歡的,放棄了自己帶來的衣服,選擇了這套衣物,打點完畢後才出門,不過出門時候,她按了下手表。
定位啟動。
此時,鎮中某個客棧,大D跟阿C兩個人已經提前兩天到這裡做準備,阿C看著電腦上的定位,而大D用望眼鏡看著遠處的莊園,放下後,說:“這次會有危險?我看這鐘離小姐帶的保鏢各個厲害,鐘離家也是大戶,一般宵小不能近身吧。”
阿C:“你覺得前麵那些個是普通宵小?”
額,那倒不是。
大D歎氣:“最近不太平啊,聽阿爹說家裡武館生意爆棚,師兄弟們都被雇傭出去了,價格變態,這些大老板都惜命。”
普通人關心柴米油鹽,很多時候壞事沒到自己頭上就當是新聞看,但有錢人掌握著大數據,拿捏著核心信息,光從最近司法警這些部門的忙碌程度來看就知道局麵很複雜。
太怪了。
“跟下降頭似的,到處都是變態......”
他當然不稀罕那些高價,因為薑曳給的價格更高,而且她聰明,往往自救,他們就是打手,最怕那些豬隊友...所以他們老爹一聽有人挖兩兄弟牆角,都拒絕了。
他就是納悶。
阿C調整好設備,聞言皺眉道:“也可能是變態本來是定量的,隻是因為某種特彆的原因,導致他們主動或者被迫暴露,為了某些目的。”
“不說這些了,你來測算下這個地區有哪些值得留意的危險地方,把具體地圖儘快趕出來。”
“我去找當地人買居住民名單數據,還差一部分。”
阿C穿戴整齊後,離開了客棧,在路燈中行走在這個古鎮,走著走著,他聽到了巷邊有哭聲,他瞥了一眼,發現是某戶人家死了人,正在辦靈堂,看置辦的風格,是漢族人家。
想起薑曳之前的囑咐,讓他留意一切關於死傷之事...他頓足在路邊看了下,抽出煙給路邊雜貨店的老板,隨口搭話詢問,得知是個80歲老太太喜喪,當即放心了,很快路過這家靈堂,走入繁忙的人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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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十分,夕陽很美,照在古典雍容的園林中。
提燈見池光,越廊現石林,婉轉間門,清風回耳畔輕描,山河自遠方潑墨。
薑曳忽然想到了楊家,楊家詭譎,背地裡藏著汙穢,這鐘離家不知如何,是否仁孝禮義。
過了會,薑曳在管家帶領下看到了前方坐落在水池園林生態體係中的餐廳,不露天,窗欞四開,外麵路燈已經開了,可見繞園的山水跟錦鯉,楓木掛紅,鬆柏蒼立,綽綽間門,魚水相歡,隱約看到窗邊已有人在吃飯。
之前路上的時候鐘離攸君跟薑曳提過這次客人的名單,因是老家本家的祭祖活動,家族成員肯定會到,而之所以邀請客人也是為了隆重,但客人也各有不同。
第一種是當地有名望或者跟鐘離家來往很深的元老親宿,用土話來講就是“鄉裡鄉親”的。
第二種是家族重要的合作夥伴,一般跟生意有關,既過去或者未來的“搞錢”CP或者大金主。
第三種是家族核心成員自行邀請的友人,像薑曳就屬於這一類,算半個自己人,就是在迎來送往時可以幫鐘離攸君搭把手的。
所以管家在跟薑曳說話的時候會在尊敬之外多了幾分親近,還沒到餐廳就先跟薑曳說了餐廳現在正在進餐的人。
說是古老大家族,其實也挺與時俱進的,並不流行說不同的客人在不同時間門到了後還非要湊一頓晚飯,畢竟是剛來,彼此都不認識,在一路遠行後各自疲憊,其實隻喜歡跟親近熟悉的人吃個簡單的飯,不宜應酬,等接下來幾天有的是時間門認識,所以當前餐廳選擇以自助餐的方式提供餐飲,隨時可以來吃,隨便怎麼吃。
“有從前為土司家的保元隆氏,還有年代比我們鐘離家還久遠的唐家,這兩家跟鐘離家世代交好,當年他們沒出國,一直在國內,曆經風雨,族人各自傳下來,也是很多代了。”
如果是平常旅遊或者訪客,薑曳這人是不太會費心查那麼多當地內情的,但因為顧及到怕有案件發生,所以來之前也大概查了下。
湘西跟一般現代都市不一樣,它還留有大宗族的習性,本地風格很強烈,她作為一個外來人自然得小心一些,所以也提前查了下。
知道這兩家跟鐘離被譽為湘西三宗族,為仡係宗族最強的三家,在當地很有名望,但仔細區分就可以認為鐘離家最有錢,隆氏最有人(中間門沒移民,宗族人員多在本地,枝繁葉茂),唐家最有曆史(發跡最早,更古老,但也沒落了,因為家族無人才出,如今占著名分,實則要錢沒錢,要人沒人。)。
現在餐廳吃飯的就是隆逸跟唐宗白,都是兩家目前最拿得出手的年輕一輩,等真正祭祖的第三天才會有長輩前來,現在都是小輩來撐場麵。
“還有兩位是我們鐘離家的合作夥伴,都是商業精英,也許薑小姐您也認識。”
“還有一位是我們大少爺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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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曳隨著管家介紹了大半,剛走過溪上小巧就看見一個身姿修長的男子靠門笑著瞧她。
牛仔褲,白衛衣,一下跟二十出頭的大學生似的。
她一愣,後笑了。
“原以為我可能會認識某些商界貴客,卻不想先看到了你。”
“怎麼著,你個木頭人也有好朋友?”
她猜到周嶼這人大概率是大少爺鐘離元朗的朋友。
周嶼眉眼疏闊,瞧了她一眼,側開身,陪著他進門,閒散道:“本來談不上是好朋友,但他提及自家的海外族人邀請的女郎姓薑,我就勉強當下他的好友。”
遠近親疏,他十分坦然表現,跟楊家案子裡麵那副狗脾氣截然不同。
也對,草根上來的超級學霸要麼孤單搞科研,要麼人□□故一把抓,他要討好一個人,也不難的。
就看他願不願意。
“你的眼光一向很好,你的同桌一定是這世上最好的姑娘。”
薑曳能兩年奴役對方,自然是個不要臉的,跟周嶼談笑後一起選了一些吃的,中間門薑曳比較霸道來了一句,“你替我算下卡路裡吧。”
周嶼:“?”
薑曳:“你不是醫生?這都不會?”
又來了,胡攪蠻纏。
周嶼黑臉:“你不奴役我就不舒坦啊...我是醫生,不是減肥專家。”
薑曳:“你算不算嘛?”
又來了,這熟悉的小霸王調調,又嬌氣又霸道。
周嶼咬咬牙,還是用自己的專業學識替她計算卡路裡配餐,“這些你都可以吃,要是還擔心發胖,吃完我陪你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