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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其實從大廈逃出來的還有彆人,其中兩人跟周嶼認識,自然也隸屬醫學研究所,最近正在進行一個國家級的項目,還是比較忙的,隻是抽空出去吃個飯,回去的時候還在討論這件事,其他同時聽到他們遭遇了X大廈爆炸,吃驚之下也來詢問。
“太變態了,連環爆炸案?”
“這兩年怎麼這麼不太平。”
“多事之秋啊,這以後誰敢去公共場合,咱們這裡可是S市,第一大都市啊。”
眾人討論興起,倆大醫生中間提及周嶼三人的事,感慨頗深。
“我才知道為什麼周嶼都不讓人相親了,就是不知道他喜歡哪一個。”
“這都看不出來,那薑曳差點遇險的時候,他嚇得臉都白了,就跟吃了□□似的,手都在抖。”
一群人本來說著爆炸案的事,忽聽到一聲淡涼,這聲音太有辨識性了,空靈越徹,磁性而涼薄,就是那種你還沒見到人,聽到聲兒,就覺得心肝一顫的那種。
見過一麵,你就知道她是誰。
再見一麵,你就會深深記得自己是誰。
眾人轉頭看去,正看到在所長陪同下靠著二樓欄杆的詹染,她並不相識大多數科研大佬那般嚴肅考究,她是閒散隱晦的,總愛無骨般搭著什麼東西,但又不會給人菟絲花般柔弱可欺的感覺。
大概是那種強大到所求皆可得,**得到極致滿足後的慵懶。
她若一言語,滿堂笙簫默。
此刻,她說:“你們說的是薑曳那個小姑娘麼?”
一人怕這位大佬覺得他們不務正業掰扯八卦,於是糾正了下,“詹老師,我們是在說周嶼呢。”
他們都知道周嶼算詹染半個徒弟。
七嘴八舌把爆炸的事說了後。
詹染若有所思,但對這件事沒太多評價,很快要離開了,但走時忽然說:“他喜歡的,大概是彆人也都喜歡的那個。”
那個小盆友,桃花運可旺得很。
離開研究所後,詹染坐上了車,在後座打開手機,點了幾下,撥通了一個號碼。
“之前不是說讓我幫忙查查案,參加個會議?”
半個小時後,她正好趕上了這個會議,在保密層度極高且在場人員規格也相應匹配的會議室內見到了司徒天海。
後者看向他,詹染朝對方微微一笑,司徒天海略怔,但也回以一笑,身邊認識的老法官扯扯她袖子,“天海,你認識她?”
“不認識。”
“那怪了,這人竟也會笑。”
“......”
司徒天海再聰明也想不到啊,但會議已經開始了。
案子並不針對今天的爆炸案,這個爆炸案是新發生的,找他們這些人為的是以前還懸掛著的幾個重大案件,嚴重威脅到國家安全跟社會穩定的那種。
一共七個大案,在場的人都是各行各業的巔峰人才,有些是公檢法的,有些是醫學或者化學係的,牽扯到案子本身的,還有心理學的,其中也有阮挽的父母。
一個個說起案子,群策群力,很快攻略了三個。
中間有個局長串聯了其中一個案子,將他連鎖到了今天的爆炸案子上。
“我們查到這個化工廠嫌疑人家中有一個黑提包,裡麵經過化驗殘留物,確定曾裝過彆人轉交給他的大量現金,但在這個D案子裡麵,這個連環凶手的動機一直沒找到,他家中也有這樣一個黑提包,我懷疑他們背後都有人雇傭且驅使他們進行這方麵的謀殺。”
這種不是偶然,是關聯性極強,在場的人經驗老道,基本認為可以並案。
“但這些凶手也有一個特點,就是沉默,保持絕對的沉默,沒有一個把人供出來的。”
局長對此有些無奈,某個心理學家忽說:“我看過案宗,證據確鑿基本入罪,無口供入罪,從消費能力看,他並沒有揮霍掉,那這些不見了的錢就屬於他的其他訴求——親人,或者心愛的人,都是這些錢給予的對象,那他不肯說,說明背後的人很可能威脅到這些對象的安全,一旦開口,那些人就會死。”
“那麼,至少他確定這個給錢的人具備這個能力——比如關係通達警方,能短時間內就得知他是否交代的秘密,比如對方一直在接觸他的親人,有能力直接犯案,再比如就是這個對象就已經在這個人的手中了。”
這的確是一個調查方向,而且還可以綜合殺人目標。
“這些死者一定都符合這個背後之人的謀殺目的,情感需求仇恨,或者是利益。”
說到這裡的時候,在場不少人表情跟眼神都很微妙。
玩家。
在鏟除玩家。
司徒天海在想,如果說前段時間抓捕玩家可能是有特殊秘密,那直接鏟除玩家就太粗暴了,而且不是直接自己上,而是利用彆人,難道這樣魔方也會直接歸屬對方?
貌似,被利用的人都不是玩家,否則不會這麼容易被拿捏,驅使不是玩家的對象,宛若傀儡去殺人,其實也能拿到魔方吧。
要麼就是有更高的規則,符合對方的利益。
“有時候,如果一個能力為100的人,正在被能力無上限的存在控製,他被驅使了,去做一件事,但這件事失敗了,完成不了任務就是死,為了自保,他控製能力為10的人去殺一群能力為1的人,殺了,那個存在就能網開一麵,給他們另一條性命。”
“也許這種性命也是按數字來計算的,十個人頭抵一個。”
“自己能力越強,殺的人越弱,人頭數就得越多。”
“這是最粗淺的算法,如果再精致點的話...”
她微微一笑,“或許也可以將風險轉嫁給彆人。”
勇者在生死中求生,強者在規則中尋找規律,而王者製定規則。
在無限係統裡,沒有人是王者,所有人都在勇氣跟強弱間掙紮。
司徒天海知道眼前人大概就已經摸索到了某些案子之外的規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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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古庸關車道位置邊上的廣場上,現在人聲鼎沸。
這裡車程合適,一向是一些車企測試新車的場地,這次舉辦測試也不是薑曳的車企一家主導,首先她是跨行的,平時人家樂得看她燒錢敗家,可現在人家不僅不敗家而且還成功研發出了這麼猛的產品,一下子吊打國內外老牌車企,這讓不少車企跟大資本大跌眼鏡,他們是真急了。
這如果換做其他對象,他們有的是法子拿捏,要麼利用資金投資“吞掉”對方,要麼利用市場規則去擊垮對方,反正手段太多了。
然而,他們一個都沒用。
第一是薑曳不缺錢,第二是她不缺背景,第三,她手段也很厲害,在展覽那次就是一次小試牛刀,把科林都給搞了一波,也沒見出事。
這就很厲害了。
這些人思前想後,決定穩妥點,先牽頭搞個車子測試,大家一起上,比一比,如果她的車子牛逼,沒有BUG,就當是給個麵子,以後求合作,如果車子不行,那就是公開處刑......
於是就有了今天的安排。
薑曳對這些人的心理門兒清,今天她對測試本也不擔心,但她還是來了。
因為預判今天肯定會出事,薑曳提前看了車手的資料,再比對了車手的樣貌,最後檢查了車子,發現都沒問題,也就沒說什麼。
她預判幕後之人很可能會對她下手,但也擔心這次測試會出幺蛾子,現在各方麵都檢查過了,也就沒事了。
反而是她自己得注意安全,這裡人這麼多人,難道對方就隱藏在其中?
薑曳目光一掃,看到的都是人頭,有些是認識的,有些是不認識的,國內外的都有。
寬大的車道,前後車子羅列,其中二十輛國內外各個有名的老車跟新車都在就緒著,等出發號令一響,車子很快齊齊飆了出去。
同時,幾十架無人機高空航拍也開始了
謝律特地來捧場,跟一些人寒暄後,找到了薑曳公司的人,卻沒見到薑曳。
“謝先生,我們老板有事,先走了。”
先走了?
這人就這麼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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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道寬敞,從直道到蜿蜒,中間經過一座山的環山公路,再過三條隧道,全程三十五公裡,二十輛車隨著裡程增加,逐漸拉開了距離,而在車子上的測試設備也不斷投送出不同行駛環境下的車子情況數據。
廣場上有兩個大屏幕,一方麵是實時高空拍攝畫麵,一方麵是設備測試數據的投送跟對比。
基本一目了然。
謝律看著這一切,忽然覺得不對勁,因為有個賽車手的心率數據好像不太正常。
至少他覺得不正常。
他忍不住翻了資料,查看這個賽車手的名字。
田辰,歸屬薑曳的公司。
他有問題。
他變了臉色,當即拿起手機要撥打薑曳的電話,卻發現她的手機無人接聽。
既然無人接聽,他當即不打。
因為這種情況要麼是她沒時間理會或者覺得沒必要理會,要麼就是她自己也出了事。
謝律馬上去聯係薑曳公司裡的安全團隊,為了謹慎,還找到了現場看顧的大D兩人,並且打電話給司徒天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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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棄工廠中。
轟!!
大門被破門而入,秦光海帶人進入後,發現到處都是製作火藥的材料。
“小心!”
秦光海讓眾特警保持戒備,用專門的設備查看是否有炸彈隱藏。
很快...
“這裡!”
兩個特警一動不動了,因為前麵設備提醒有炸彈,且他們還觀察到跟前有紅外線警戒設備,一旦觸碰到,這裡的炸彈就會被直接引爆。
“彆動,全部彆動!”
秦光海當機立斷讓所有人保持原地不動,唯恐無意間出動其他的紅外線,接著安排拆彈專家等專業人員進入......
半個小時後,所有炸彈被拆除,在場一個專家查看現場後,經過分析計算,“他應該還製作了一個更高級更精密的炸彈,帶走了,不在這裡。”
那在哪裡?
秦光海忽然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此時,手機鈴聲響起。
是薑曳的電話。
“我這邊一個車手有問題,無法聯係,或者說他不肯跟我們聯係,現在他正在行駛過程中,我能確定他的車子沒有問題,他這個人怎麼回事我不知道,你那邊方不方便調查他的家人?”
薑曳過目不忘,看過一次田辰的資料就知道這是一個草根上來的小青年,彆無長處,卻相當有賽車天賦,努力加機遇,被人慧眼識珠,當上了賽車手,也算功成名就,帶著自己身處社會底層的家人爬出了泥坑,成功晉級階層。
這麼好的前途跟家庭狀態,不可能是想不開報複社會,而且從這人的賽車周期看,很多規避了無限案子的進入時間,基本可以排除玩家,所以這個人現在這麼古怪一定有原因。
是她跟公司背調時都沒查到的原因。
太突然了,若非她看到賽車手心率不對勁,外加以她對車子性能以及這個田辰的開車表現,認為水準不符他平常水平,不然也不會察覺到他有問題。
一聽薑曳說起車子絕對沒有問題,是人有問題,而且人應該是被脅迫的,秦光海腦子活絡起來,立刻告知自己這邊的發現。
高精密炸彈?
還是在托馬斯李那狗東西有關的地方找到的。
薑曳頭皮都炸了,她讓專業團隊徹查車子就是為了杜絕這種情況,現在車子沒事,難道田辰自己還能攜帶炸彈上車不成?
不可能啊。
衣服裡麵纏炸藥包?不會,是親眼看著他上車的,當時身上沒毛病。
突然,薑曳想到了一種可能性。
“他的頭盔!”
秦光海一怔,“頭盔?”
“如果有可能逃過檢查,又能把炸藥裝進去的地方,也隻有安全頭盔了,而且他隻要拿來一個一模一樣的,在檢查後隨手換過,再戴上上車,根本就不會有人發現。”
這誰特麼能想到?
薑曳自己也覺得棘手了,而且最可怕的是她很快從車子上的顯示屏看到安全團隊那邊頭送過來的監控——田辰的車子已經快接近了某個區域。
那個區域啊,一旦入了炸彈,就是毀滅性的後果。
“秦警官,我得告訴一個壞消息跟一個好消息。”
“壞消息。”
“他快到隧道了。”
“......”
隧道?那個車流量很多的隧道?
秦光海腦袋嗡嗡嗡的,本能就要掛掉電話去聯係上級封鎖整個車道,但他還是問:“好消息呢?”
他沒聽到薑曳的聲音,卻聽到了恐怖的馬達聲,以及薑曳那清淡的聲音。
“好消息是,我快追上他了。”
電話掛斷。
秦光海卻有了更大的恐慌。
她要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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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說當前的一切真的是防不勝防!
薑曳雖然想過托馬斯李針對他,有殺她之心,但沒想到其心這麼歹毒。
試想一下,在測試環節比賽中,她的賽車手帶著炸彈在隧道爆炸——那得是什麼後果?而且那些隧道屬於車流量密集的隧道,今天還是節假日,但凡在裡麵爆炸......薑曳簡直不敢想!
其實她也告訴自己:這跟你無關,是彆人做壞,上帝都阻止不了地獄的存在,你憑什麼承擔這一切?
可她也告訴自己:你做不到。
薑曳切斷跟秦光海的踩了加速器,車子速度狂飆,到了隧道前麵才開始減速,而她的視野裡,既能看到其他賽車手,也能看到其他車子過往。
時間太趕,她沒時間通知這些人,估計他們也不信,不過那些賽車手估計都得到她公司那邊的人轉達消息了,勒令他們他們停止進入隧道。
這些車手不明所以,有些人暴躁的更是罵出聲來,“搞什麼東西!為什麼不讓進?錢照給?老子缺錢?翻倍?行,那我不進去了...臥槽!為什麼JY公司的車子進去了!?”
薑曳的車子越過了他們,直接衝進了隧道,而後以極快的速度追上了前頭的車子。
此時,車內的田辰滿頭大汗,他不知道自己是該減速還是加速,加速可以儘快通過隧道,但這就違背了那個人的命令,如果減速,就等於要一直呆在車道裡麵,那就......
忽然,藍牙裡麵傳來一個人的聲音。
“停車,堵在那。”
“不,不要,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