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審判(1 / 2)

見凶[無限] 胖哈 10940 字 7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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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這一生會遇到很多能讓你憤怒,絕望甚至歇斯底裡的事。

隻是普通人跟不平凡的人遇到的事頻率跟大小有所差異。

但情感的指數其實大同小異。

都在同一個世界,命運有時候是相通的。

就好比薑曳,雖說她堪比人生贏家,但也沒多少人願意用“如果能像她那樣美貌聰明強大且家世優越,我願意死爹且不斷遇上變態。”這樣的願望跟如來觀音許願。

普通人有很多都是小波瀾小波折打打鬨鬨哭哭笑笑,這一輩子就這麼走馬觀花過去了。

既不像帝王奢求萬壽無疆,也不像得病的人那樣求一天都艱難。

那麼,薑曳的痛苦指數也隻源於兩個人。

她在混沌的世界遇上了他們。

那天,她從學校放假回來,在客廳聞到了一股子煙味。

她很錯愕,甚至以為是闖進了外來人,仔細一看才發現是自家那個無所不能意氣風發的老爹坐在客廳裡。

胡子拉碴的,像是邋遢了很多天。

她記得自己喊了一聲“爸爸”,而後看見了高大魁梧的男人震驚驚慌的樣子,後來是掩飾...最後他還有些試探,問了一句,“阿寶,你後不後悔沒跟你媽媽走,而是留在爸爸這裡?”

她當時覺得特彆奇怪,還有些生氣。

沒人是一開始就懂事明理的,她也還小,也曾痛苦父母的分離,甚至她隱約清楚是自家爸爸的問題,可她還是留下來了。

可能因為她很小就看出來了——她的媽媽足夠強大,但她的爸爸不是。

可他不能問她這種問題。

很傷人。

“爸,你再這樣,我以後可不見你了。”

他很失落,當天晚上喝醉酒,醉醺醺的,把她惹怒了,不讓他喝,可他脾氣上來,質問她:“是不是你也看不起我?大寶,我是不是真的很失敗?所以你媽媽才不要我?”

“媽媽沒有不要你,是你老懷疑她會跟彆的男人走,這是對她的侮辱,爸,你不能這樣!”

他按著腦袋,哭得像個三百斤的胖子。

“那你說,爸爸跟她分開是對的嗎?放她走,是對的嗎?”

她當時想了一會,還是說了一聲是。

他當時的表情...薑曳記不清了,隻覺得心裡鈍痛。

像是欣慰,又像是無奈,還有後悔,最後擦乾眼淚,把自己收拾乾淨,抱了抱她,“對不起,爸爸嚇到你了,以後不會了。”

他並不平庸,至少具備開疆辟土的魄力跟本事,也並不薄情,甚至一頭栽在司徒天海這個女人身上一輩子爬不出來。

可他的確犯了錯,也不夠自信能跟司徒天海這樣超凡強大的女性白頭到老。

更大的錯誤是,他失去了最後的勇氣。

其實那些債款遠沒有到逼死他的程度,薑家經得起折騰,他的人脈,乃至司徒天海也會幫他,但凡他還有一點勇氣,他都不該走那條路。

可他放棄了。

他死得很乾脆,讓她很茫然,甚至是憤怒,被警察通知後,一個人坐在太平間門口外麵的椅子上。

她親眼看到了大廈的崩塌,看到了愛並不會一直讓人強大,它更大的概率是讓人變得懦弱。

而目的明確的人是不會犯這種錯誤的。

李猗就比她爸爸做的好。

而她也比她媽媽做的好,因為他們還沒開始就已經都選擇了放棄。

隻是為什麼,會在這個茫然的世界裡看到過往的記憶。

破廟裡的沈瀝變成了李猗,他坐在那,燒烤著滴血的肉,本來嘗試放進嘴裡,後來遲

疑了下,遞給了她。

“阿寶,你餓了,給你吃吧。”

此時的她正坐在他麵前,眼前的肉已經七八分熟,散發著想起。

他問:“阿寶,如果你在最絕望最饑餓的環境裡,你會吃這塊肉嗎?如果不吃,你就會死哦。”

“換做是你,你會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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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裡,薑曳正在被搶救中,急救室外,警察跟法院的人都在,也有一些跟來的家屬——當然不是來關心林三平的,而是在盤算著他會不會死。

都是受害者的家屬或者親友,巴不得她死了,在急救室外一群人就差紮紙人詛咒了。

但陳釗覺得特彆不安,眼神有些躲閃,因為他當了三十年的刑警了,有時候哪怕沒有證據,也可能通過一些嫌疑犯的眼神跟肢體動作感覺到對方的真實虛假。

這個林三平給他的感覺很特彆。

強大,高傲,堅定,甚至算得上銳利,這種品質基本屬於強者,就像是他曾經去過的最高端的場麵,那是在省部級的表彰大會上,他有幸見到了整個省甚至來自全國各地的頂尖刑偵精英,上台領獎的那個年輕刑警就是這樣的。

這種人怎麼會猥瑣卑劣到屠殺養育自己的養父母以及從小一起長大的妹妹?

若說是心智失常,卻偏偏又懂得設計陳三包來當替罪羔羊,這可必須是計劃好的才能成真,一個精神病人的情緒能這麼收放自如?

看她在法庭的表現,顯然不是這樣的。

而且如果是她當時被陳三包撞上了,那得是她處理完了林家夫妻屍體之後吧,否則後麵山中變故她就被送去醫院,然後進警局,沒有時間處理倆夫妻的屍體。

這麼一來,她去山裡的時間就很緊湊,最重要的是如林三平自己所說,那麻袋裡麵的沾染的血液是她的,卻沒有陳三包的血液。

這就是一個矛盾點。

可是,這些陳訴點沒有被錄入警方遞交的報告內,而她本可以自己辯護的,卻因為發病而失敗。

最□□審還是成功進行了,因為援助律師的陳述環節已經完成。

其實還是有些違規,但也沒那麼重要,不是嗎?

陳釗靠著牆,心緒不寧時剛好看到幾個同事在拐角笑著聊天,楊正亦在其中,他愣了下,沒一會看到楊正過來了,“哥,我們約好了晚上一起去大排檔吃飯,一起去唄,局長請客。”

陳釗遲疑了下,說:“成,幾點?”

說好時間後,陳釗拿起保溫杯喝了一口,忽然覺得有點酸,恍然發覺它已經過期了,正要吐出來的時候,滴,急救室的提示燈轉綠了。

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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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臉色蒼白坐在輪椅上的薑曳見到了那個援助律師。

“看樣子你很不願意見我。”

薑曳淡淡道。

援助律師尷尬一笑,但打量著眼前人虛弱的狀態,他又有了一些底氣。

不過是一個初中沒畢業,又沒了家庭助力的精神病患者,就算記恨他,又能怎麼樣呢?

一改之前唯唯諾諾的菜鳥形象,現在的援助律師好像變了一副樣子。

之前是裝的?

不,倒不如說是他得到了某些東西,有了自信。

薑曳私以為對方得到了不僅僅是金錢,應該還有某些人脈助益,而且是關於司法方麵的,否則不足以讓一個唯唯諾諾連在援助律師這一塊都有點不自信的律師短時間內如此脫胎換骨。

俗話說土狗吃了點鳳凰肉都覺得自己插上稻草裝翅就能飛了。

眼前人就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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