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進屋,外麵嚴平山嚴管家跟了來。
“怎麼了?”
鐘宛坐在火盆旁邊,拿過鐵筷子,在自己手爐裡夾了一塊兒炭放進火盆裡,撥了撥盆中的炭,輕輕吹了吹,不多時,炭盆熱了起來。
嚴平山把門窗關好,低聲道:“聽我們的人說,三皇子怕是要不好了。”
鐘宛擰眉。
三皇子自出生就病懨懨的,拖了這三十幾年已經很不容易了,但為什麼非在這個當口上出事……
嚴平山憂思重重:“最好再能拖幾個月,等萬壽節過了……不然喪事趕在萬壽節前後,我們還是先走不了。”
“是啊……”鐘宛問道,“太醫怎麼說的?”
嚴平山道:“太醫說,若熬得過春分,就可見大好了。”
鐘宛嘶了一口氣:“這是說他活不過春分了……正巧是萬壽節前後。”
嚴平山忍不住低聲抱怨:“不選好時候。”
鐘宛問道:“皇帝必然也知道了,那萬壽節還過嗎?”
“過啊。”嚴平山輕蔑一笑,壓低聲音道,“三皇子如今喝口粥都費勁了,也沒見皇帝多傷心,該怎麼還怎麼,就近日,還宴請宗室了呢,吃得飽睡得著,誰都沒他自在。”
鐘宛憂慮,這麼一來……怕是又要多耽擱幾個月了。
鬱王府那邊,鬱赦連日來心情頗不好。
他本想尋林思一點兒錯處,把他再抓到大理寺去關兩天,奈何幾天過去了,林思好似突然蔫了一般,整日縮在四皇子府中,頭也不露一下。
鬱赦不知林思是得了鐘宛的授意按兵不動,隻覺得這個啞巴是天生克自己,不用他的時候天天在眼前礙事,用得著了,竟怎麼也尋不著。
鬱赦不耐煩了,“他沒毛病,我就揪不得他嗎?不用找由頭了,直接把他弄來!”
馮管家訕笑:“無故就把人抓來,怕是會得罪四殿下……”
鬱赦反問:“我怕得罪他?”
馮管家一窒,心道是啊,您連皇帝都敢得罪,還有什麼怕的?
就這麼,林思隻是出個府透個氣,就被鬱王府的人套上麻袋抓了來。
鬱赦坐在正位上,居高臨下的看著林思。
七年前,鐘宛走後,鬱赦起先和林思沒有任何交集。
鬱赦不照料他,也不會去尋他麻煩,彼此相安無事。
直到林思不知死活的查了鬱赦的身世。
鬱赦當日是真的動了殺心的。
就是宣璟大鬨了大理寺一場後,鬱赦也沒改變主意。
宣璟敢查自己身世,自己不給他個教訓,就是在等死。
“要不是看在……”鬱赦看了林思一會兒,沒往下說,淡淡道,“拿上來吧。”
仆役抬了無數刑具上來,摔在了林思麵前。
“我的手段,你是清楚的……”鬱赦慢慢道,“不用跟我說什麼不可妄動私刑,在我這,沒有規矩,我就問你一件事,你可以不說,咱們一件刑具一件刑具慢慢來。”
鬱赦深諳刑訊之道,並不著急動手,而是找了個善於用刑的老衙役來,讓他將幾十件刑具,一一安置妥當,準備先給林思一個下馬威。
大理寺的刑具比刑部的要精致許多,老衙役擺弄了半個時辰才料理好,鬱赦慢條斯理的品著茶,“你放心,我有的是時間。”
林思看看刑具,抬頭看向鬱赦。
鬱赦終於理會林思了,問道,“鐘宛的小名,叫什麼?”
林思:“……”
鬱赦語氣平靜:“不用同我說你不知道,你倆自小一起長大,我不會信。”
鬱赦放下茶盞,看向一件刑具,道:“不想說?可以,我先說……你想不想知道這是做什麼用的?我今天正好閒著,可以慢慢同你講……”
林思微微掙紮了一下,鬱赦眯起眼。
林思艱難的抬起一隻手,按在了地上。
鬱赦疑惑的看著他。
林思被兩個仆役按壓著,行動頗為不便,他抬手,費力的沾了沾灑在地上的辣椒水,在自己麵前的青石板上,一筆一劃的寫下了兩個字——鐘宛的小名。
然後磕下頭來。
鬱赦:“……”
過了好一會兒,鬱赦才道:“你如此忠義,你主人鐘宛知道嗎?”
林思臉上稍有愧色,低下頭來,不回答了。
鬱赦一言難儘的看看滿屋的刑具……
折騰這一個時辰,擺弄這些陳年擺設是為了什麼?
“很好,能屈能伸。”鬱赦半晌道,“你走吧。”
林思又磕了個頭,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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