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到底是誰傳出來的呢……”
鐘宛躺在榻上,長籲了一口氣。
不過幾天,流言已經從女鬼索命拉扯到崇安帝帝位來路不正的事了,鐘宛不信這其中沒人推波助瀾。
流言的走向讓鐘宛隱隱不安。
扯到崇安帝即位的事,必然就會讓人想起寧王,想起了寧王,必然就又會提起黔安王府的幾個人。
鐘宛這些年殫精極慮,隻希望讓宣瑞他們遠離是非,萬萬不想再攪這趟渾水。
不過現在看,崇安帝顯然對宣瑞幾個還沒什麼彆的心思,鐘宛明知宣瑞不想露麵,但近日還是逼他同其他宗親一樣每日去三皇子府上探病,宣瑞畏懼不安的樣子,是他們最好的保命符。
流言下一步會被傳成什麼樣誰也不知道,鐘宛不想冒險,出門叫了嚴平山來。
待人來了,鐘宛直接道:“我想讓宣瑞他們早點回黔安。”
嚴平山像是聽了個笑話,“萬壽節還沒到,三皇子不知什麼時候就沒了氣,咱們怎麼早點回去?”
嚴平山想了下,“你是因為流言的事不放心?那也太小心了吧?哪兒有人想到咱們了?”
“不小心不行。”鐘宛發愁道,“京中形勢波譎雲詭,誰知道會栽在哪股暗流中?”
萬一崇安帝的哪個兒子再出事,鐘宛不確定年邁的崇安帝會不會把視線轉移到黔安王府來。
嚴平山遲疑道:“你是覺得皇上的皇子真的還會出事?”
“不知道,希望不會。”鐘宛皺眉,“但我總覺得有雙手在暗中默默的推動什麼。”
嚴平山一頭霧水:“推動什麼?”
鐘宛也不清楚,但自打知曉了一二分鬱赦的身世後,鐘宛心中就總是隱隱不安,不然他也不會拚著再蹚渾水也要留下來。
這些話就不能跟嚴平山說了,鐘宛商量道:“我想給宣瑞下點藥,讓他病一場,你覺得行嗎?”
嚴平山咋舌,“什麼藥?你……你讓王爺吃□□?”
“當然不會太傷身的。”鐘宛無奈,“要是我病了就能借故回去,我自然不會讓他遭這個罪,但……我現在就是一碗□□喝下去,他們也走不了。”
嚴平山不滿道,“好好說話!”
鐘宛一笑,繼續道,“兩個小的太小,不能亂來,所以……讓宣瑞吃點苦吧。”
嚴平山猶豫道:“裝病行不行?”
鐘宛搖頭:“宣瑞一病,皇帝必然會派人來看,混不過去的,萬一被發現了,那事兒就大了。”
“三分病,裝出十分來就行了,到時候說宣瑞受不住北方嚴寒,求皇帝放我們回黔安養著,八成是能走的。”
嚴平山瞪大了眼:“八成?”
鐘宛一笑:“哪有什麼實打實的事?你先把藥準備下,我去跟宣瑞商量商量,看看他的意思。”
“行,不過……”嚴平山突然想起什麼來,“你是不是不跟著王爺回黔安了?我怎麼聽說你要留在這說什麼親?”
“說親?”鐘宛反問,然後回過神來,自嘲一笑,“是……是要說親。”
“你這又是作什麼妖?說個親用得著你多長時間?還特意留下?”嚴平山是寧王府的老管家了,婚喪嫁娶的事他比鐘宛清楚多了,不似那幾個小的好糊弄,“是要說哪家?總不能你自己去說吧?請媒人了嗎?你也沒長輩,誰替你操持的?人家家裡如何說的?”
鐘宛被嚴平山問的一句也答不上來,敷衍道:“沒那麼多禮數,不需長輩,也沒請媒人……”
“那怎麼行?!要不你說不下來呢。”嚴平山不滿道,“你禮數如此不周,輕忽人家小姐,人家沒把你打出來就是好事!明媒正娶,哪有你這麼做事的?你告訴我是哪家,我來替你操辦……”
“不用。”鐘宛根本不知道婚嫁之事的細節,隻能硬著頭皮繼續往下編,“再說也不是明媒正娶……”
嚴平山瞪大了眼睛,“你不明媒正娶是要怎樣?!你難不成要拐帶人家姑娘?!”
鐘宛鬨心道:“不是!我……我就納個妾,哪有這麼多事?”
“哦。”嚴平山呐呐,“原來是納個小妾……你年紀不小了,是該找個人來伺候你了,那女子如何?哪裡人?年歲幾何?會疼人嗎?”
鐘宛一個頭比兩個大,借口要同宣瑞商議,抬腳跑了。
黔安王府正房,宣瑞坐臥不安的來回走動,憂心忡忡:“我……我吃了藥,萬一被看出來怎麼辦?”
“不會。”鐘宛寬慰道,“和普通風寒沒什麼不同,太醫也看不出來的。”
宣瑞又問道:“對身體損害大嗎?”
“沒什麼大損害吧?”鐘宛回想了下,道,“應當是沒什麼的,我以前吃過好幾次,看著嚇人,但隻要一停了藥,養上半個月就好了。”
宣瑞看看鐘宛,更不放心了:“你這身子……”
鐘宛好笑道:“我身子現在是不行了,但也不是吃這個藥吃的,我騙你做什麼……”
“怎麼這麼多話?”宣從心在裡間做著針線,聽了一會兒實在忍不住了,隔著屏風不耐煩道,“把藥拿來,我替你吃!”
宣瑞就是這樣婆媽的性子,被親妹妹訓了一句也沒動怒,隻是皺眉道:“你什麼時候來的?沒你的事,回你自己房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