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赦叫來馮管家,大致交代了下,吩咐:“去查查,他要納個什麼玩意兒。”
馮管家也是一頭霧水,他小心的問道:“世子……這其中,是否有什麼誤會?”
鬱赦冷冷道:“什麼誤會?”
馮管家謹慎的分析道:“這自古以來,小門小戶借著自己的姓氏強行往古時聖人門上攀扯的是有不少,反正無從追溯,不過是他們給自己臉上貼金罷了,但……老奴還是頭一次聽人炫耀,自己是誇父後人的。”
“一來,誇父山海經裡的人物,是不是真的有此人都不得而知,除非這女子真的高大非常,令人驚駭,不然也不能取信於人。”
“二來,誇父並非聖人,硬說自己是他的後人……也不見得就能抬身價了,這要是招入府中做家將自然很好,做小妾……著實不算是個長處。”
鬱赦淡然道:“可能除了魁梧,也沒彆的勾引男人的能耐了。”
馮管家揣摩著鬱赦的心意道,“確實,此沽名釣譽之例不可開,今天她說自己是誇父後人,明天另一個說自己是盤古後人,再過兩天,又有說自己是嫦娥後人,孟婆後人,觀世音後人的……這算什麼?以後不攀扯個上古神魔,就娶不著親嫁不了人了?將來這京中鬼妖聚集,又成什麼了?!”
鬱赦一陣頭疼:“彆說了。”
馮管家忙閉了嘴,轉口道,“鐘少爺定是被人糊弄了,待我們查明白了,第一個告訴他!”
鬱赦煩躁的揉了揉眉心,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
“說起鬼神來。”馮管家低聲道,“正要同世子說呢,晚間宮裡剛傳出來消息,世家大族中,再有把三皇子溺水的事往鬼神之說上拉扯的,一概以謀逆論罪。”
鬱赦一笑:“皇上終於急了?”
馮管家壓著嗓子:“發了幾次火了,隻是這事兒不能明著說,不然知道的人更多了,隻能暗暗放出口風來,震懾一二。”
鬱赦的心腹不止馮管家一人,外麵的事很多都是鬱赦直接交給彆人做的,馮管家知道的不多,馮管家慢慢道:“這是誰……放出這種流言來攪混水呢?”
鬱赦聽出來馮管家的言外之意,眼中帶了幾分譏諷,“不是我。”
馮管家忙道:“是老奴糊塗了。”
“這事兒要是我來做,絕不會這麼輕拿輕放。”鬱赦大方道,“皇帝現在最怕的是什麼?”
馮管家想了下,答道:“那必然是再有皇子出事了,真的出事了,就顯得……顯得……帝位來路不正的事是真的了。”
鬱赦問:“那他最怕哪個皇子出事?”
馮管家遲疑:“四……四皇子?”
鬱赦冷笑。
馮管家擦了擦額上的汗珠,聲音微不可聞:“您……”
“他現在最怕的,是我出事。”鬱赦聲音如常,沒放低半分,“宣璟宣瓊就算出事了,最多就是讓更多人可以拿當年相師說的話做文章而已,但能如何?這能算什麼證據?且皇子們就算死絕了,也不一定有人能撼動帝位。”
馮管家聽的心驚肉跳,點頭:“是……”
“我就不一樣了。”
鬱赦低頭一笑,“這個關口上,我出了事,才能牽連出更多令人作嘔的舊事來。這事要是我在幕後操縱,我第一個不能放過的,就是我自己。”
鬱赦看看窗外,輕鬆道:“咱們院子裡池塘,破冰了嗎?”
馮管家不知鬱赦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來了,如實道:“還沒呢。”
“這個池子連著外麵的活水,結的冰層不會很厚。”鬱赦幽幽道,“你說我踩上去……會不會踏碎那層冰?”
馮管家大驚失色,忙道:“老奴剛才是瞎說的!這事兒當然跟世子無關,你……你彆瞎想!”
鬱赦神色如常:“我沒瞎想,隻是覺得在這個當口上,我要是夜半溺死在冰窟中,一定很有意思。”
馮管家急的額上青筋都出來了,彆的人說這話可能隻是說說,但眼前這位可是曾經背著彆人吃過半年寒食散,險些就被砒|霜毒死的!
鬱赦道:“其實那天長公主讓你吩咐我離水邊遠點時,我就考慮過了。”
馮管家焦急道:“你!你……”
“逗你的。”鬱赦笑了,“我現在又不想去睡冰窟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