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2 / 2)

鐘宛心裡咯噔一聲,他本要在今天裝個可憐,求鬱赦請照顧自己的老太醫來的。

但萬萬沒想到,鬱赦已經猜到了。

“把你的那些小聰明都收起來,我不知道你是怎麼讓自己病的,也不知道你到底想要什麼。”鬱赦聲音冰冷,“但你再這麼玩下去,我能保證,絕對會在我家祖墳裡給你找個風水最好的坑!”

鬱赦頭一次這麼失態,鐘宛一時嚇呆了,好半天才輕聲道:“我……我想讓柳老太醫來看看我……”

鬱赦推開鐘宛,當即吩咐下人去請柳太醫,又命所有仆役退出房間,好方便鐘宛和柳太醫說隱秘話。

“見了你要見的人,你最好能馬上好起來。”

鬱赦涼涼的看了鐘宛一眼,走了。

之後再沒來看鐘宛。

而鐘宛也在鬱赦刻意的縱容下,順利的給史老太傅傳遞了消息。

鐘宛如此放下心來,精神一鬆潰,連日積在身體裡的毒如狂風驟雨一般反噬而來,當天就將他燒了個人事不知。

那會兒林思已經被鬱赦尋來了,小林思急的跟著上了火,日夜照顧著鐘宛,但鐘宛就是醒不過來,病也絲毫不見起色。

林思並不會照顧人,粗手笨腳,給鐘宛換個濕帕子能淋鐘宛一臉一頭的水,給鐘宛喂藥能灌到他脖子裡去,鬱赦心裡憋著氣,本在和鐘宛冷戰,但一看兩人這幅樣子,忍無可忍的把林思轟回了馬房,挽起袖子,自己親自照料鐘宛。

鐘宛記得自己再次醒來時,是躺在少年鬱赦懷裡的。

鬱赦連著照顧了鐘宛幾天,也累壞了,手裡拿著帕子倚在床頭就睡著了,被夢中不見外的鐘宛當了枕頭。

……

鐘宛當時大病初愈,沒精神想彆的,但現在回想起來,禁不住兩耳發紅。

鐘宛清楚的記得,自己醒來時周身乾淨清爽,被林思潑了藥的裡衣不知所蹤,身上穿著的裡衣是新的,身下躺著的被褥也乾燥蓬鬆,一看就是剛換的。

所以……都是誰給自己換的?

鐘宛看著病的不成人形的宣瑞,頭皮發麻的想,自己當時也是這個樣子?

鬱赦他生生看顧了這樣的自己七八天……是怎麼照料的下去的?

鐘宛一臉慘不忍睹,不敢再細想。

知道鐘宛曾連吃了十幾天的藥後,嚴平山將心放回了肚子裡,給宣瑞灌起藥來毫不手軟,三日後,宣瑞身體越發不好,太醫們紛紛向崇安帝請罪,鐘宛以宣瑜的名義適時的向崇安帝遞了折子,以京中酷寒,不宜養病為由,奏請崇安帝允許他們回黔安慢慢調養。

崇安帝沒準也沒說不準,隻說不忍宣瑞病中奔波,當日又派了幾個太醫過來,賜了許多補藥。

鐘宛明白崇安帝的心思:直接放他們走,會顯得他這個做伯父涼薄,分毫不在意侄兒的病,定要做出關切的樣子來留一留,再將他們這個麻煩送走。

鐘宛放下心,開始跟嚴平山交代回黔南的事。

鬱王府彆院。

鬱赦把玩著手裡的一串珠子,低聲道,“已經準備要走了?”

探子跪在地上,點頭:“黔安王一病不起好幾天了,沾上一點兒涼氣就咳個不停,太醫一籌莫展,說大概是水土不服,加上受不得北方的天氣,所以……勸黔安王回南邊慢慢調養。”

鬱赦眼中非喜非悲,淡然道:“知道了,去吧。”

探子走了,鬱赦靜靜的坐著。

馮管家隔了一個時辰再來找鬱赦時,他還是那個姿勢,一動不動的。

馮管家最怕鬱赦這樣雙眼死寂的出神了,心裡暗道不好,賠笑著湊上來,替鬱赦換了熱茶,輕聲道:“剛才聽說,黔安王要回封地了?”

“京中波詭雲譎。”鬱赦好似在自言自語,“他不想讓寧王的幾個孩子被牽連,所以又要走了。”

不用鬱赦細說馮管家也知道這個“他”說的是誰,馮管家暗暗著急,上次同鐘宛聊了不少,但鐘宛並未放下準話,要不要留下來。

設身處地的想,那自然是不留下來的好。

去黔安做土皇帝多自在!

馮管家抬頭看看鬱赦,暗暗叫苦,但這位怎麼辦?

馮管家想起鬱赦前些日子笑著說要跳冰窟的樣子心驚膽戰,狠了狠心,在心裡發誓來世給鐘宛當牛做馬,低聲道:“黔安王要走……但鐘少爺不一定啊。”

鬱赦看向馮管家。

馮管家把換好的熱茶放在鬱赦手邊,“黔安王此番回去,怕是一輩子都不會再入京了,鐘少爺可是夠對得起寧王了,那……是不是也不一定要跟回去了呢?”

鬱赦麵如沉水,沒說話。

馮管家又道:“我怎麼記得……鐘少爺賣身契還在您手裡呢?”

鬱赦淡淡道:“是。”

“那不就得了。”馮管家笑了下,“自然,提那賣身契就太傷情分了,可以不說這個,鐘少爺本就在咱們府上住過,咱們當日……對他也不錯。”

鬱赦語氣平靜:“不錯?住了半年,病了好幾次。”

“啊……是。”馮管家訕訕,轉口道,“不提這個,世子自己就不想鐘少爺留下來?”

鬱赦靜靜地聽著,沒說話。

馮管家低聲攛掇:“世子想想,鐘少爺多好啊,長相好,性子好,要是能把他留在府裡……”

鬱赦不由得回想起前幾日鐘宛伏在自己懷裡的樣子,喉嚨突然癢了下,端起茶盞喝了一口。

馮管家覺得有戲,低聲道:“您要留下鐘少爺,本就占著理,黔安王府絕不敢同您搶。”

鬱赦眸子微微一動。

馮管家自顧自道:“您要是有了這個心思,老奴就提前吩咐下去,嗯……要不要準備點兒蒙汗藥?”

蒙汗藥……

鬱赦沒來由的想起多年前鐘宛病中的情形。

少年鐘宛當時發著熱,整日整日的昏睡著,鬱赦每次給他喂藥都要非好一番功夫,喂了藥也不能放心,鐘宛燒的一陣冷一陣熱,時不時的就會踢被子,鬱赦整日坐在鐘宛身旁看書,見他踢了被子就放下書上前他掖好,這還好說,最要命的是鐘宛冷的時候。

少年鐘宛睡著了後十分黏人,覺得冷了就往身旁的鬱赦身上湊,拉扯著鬱赦的衣服往鬱赦懷裡紮,鬱赦紅著臉,推也推不開,又怕他摔下床,隻能好生摟著他。

這人還很不規矩,燒迷糊了瞎摸瞎碰,有次竟把手伸進了鬱赦裡衣中,把鬱赦衣襟全拉扯開了,將鬱赦氣的恨不得丟下他自生自滅。

自然,最後也沒丟下他。

給現在的鐘宛灌一碗蒙汗藥,他是不是還同少時一樣,會……

鬱赦閉上眼,狠灌了一盞茶。,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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