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首發晉江原創網(1 / 2)

鐘宛有多能賴, 鬱赦方才在審那幾個原黔安的官員時已經知道了。

鬱赦也是想不開,明明知道鐘宛那些年過的不容易, 但還是想問問,到底有多不容易。

那兩個官員出自寒門, 沒什麼根基,膽子也小,被鬱赦傳來後嚇破了膽子, 一開始本是問什麼說什麼,不敢有絲毫隱瞞。

鬱赦要替鐘宛遮掩, 總也要有個名目, 鬱赦有意引導,沒審就直接道:“這些銀子到底是賄銀, 還是黔安王原本該有的食邑?”

鬱赦原本是要給這些官員一條活路走, 免得他們收了牽累再攀扯鐘宛,替他們想了個說辭,不想兩個小官聞言對視一眼, 哆嗦著交代:“大人明鑒!黔安地處邊陲, 土地貧瘠, 本就供奉不起王府, 前些年大災後又連著大旱, 數年來黔安百姓都是指著朝廷的救濟過活,哪裡能有田邑?下官任職時, 終日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下不敢強收田邑, 上不敢怠慢王爺,實在沒法子了!”

另一個小官跟著叩頭不止:“黔安幸得天恩垂憫,得賜王爺來此,本應傾力供奉,奈何數年來虧空實在太大,民力不足是實情,下官等無法,隻能變賣祖產以私產充做封邑!如今竟被汙蔑至此,還請大人明察!”

鬱赦嗤笑,這些人還真能順杆爬。

黔安貧瘠不假,但不至於養不起一個黔安王府,這些人不過是得了京中授意,二是想撇清乾係,把黔安王府晾起來而已。

鬱赦懶得跟他們較真:“那也就更沒有黔安王私交官員的事了……”

“正是正是!”小官忙點頭,“更彆提當日黔安王不過十來歲,初來黔安,有些水土不服,終日足不出戶,下官等想見王爺也見不著啊!下官等隻是將銀……將封邑交給王府的鐘宛而已。”

鬱赦眯著眼,冷冷道:“是他先找的你們,還是你們主動找的他?”

兩個小官頓了下,道:“是鐘少爺……向我們過問了食邑的事。”

鬱赦淡淡道:“你們許久不給他們該有的食邑,逼得他吃不上飯,無奈跟你們這些人低頭。”

小官忙叩頭不止。

鬱赦深吸一口氣,既然要糊弄過去,就不能再繼續問了。

但看著這些人,想到鐘宛之前吃的苦,鬱赦又實在壓不下火。

不能從鐘宛這問責他們,另起一案,借著彆人查一查還是行的。

鬱赦似乎隻是隨口一問:“連王府的封邑收不上來,那黔安其他官員呢?封地官員的俸祿向來都是自給自足,從封邑裡分出來的,你們又是怎麼料理的?”

小官語塞。

俸祿銀子自然是短不了的。

隻是現在說封地官員盆滿缽滿,黔安王府中倒是揭不開鍋,就是自打臉了。

一個小官囁嚅道:“朝廷每年還有些春賜臘賜……”

鬱赦冷笑。

另個小官忙道:“下官想起來了!我們、我們也曾問過鐘宛的!年歲好的時候,稍稍有些田邑的時候,我們也問過要不要從這些銀子裡劃出一些來,補貼給其他大人,但鐘宛說,說……”

鬱赦早聽夠了他們這些假話廢話,厲聲道:“說什麼?!”

小官抖聲道:“鐘宛說,說……說就人家府上那門第,用不著這點兒銀子,送去是瞧不起人家!”

另一個小官突然也想起來了,跟著道:“是是是,是鐘宛他自己說的!那些大人會來黔安赴任,那必然就不在意這點兒俸祿,來這兒就是來圖個開心,不在乎銀銀錢錢的,我們硬要送過去,弄不好要氣的人家大人罷官。”

小官還哆哆嗦嗦的補充:“是,鐘宛還放出話來,給誰送銀子,就是看不起誰,這話都出來了,下官等……有心也沒膽了,隻能把銀子儘數送去黔安王府。”

鬱赦:“……”

行吧,鬱赦早該料到的,鐘宛就算是淪落到黔安,也是不會吃虧的。

鬱赦被氣的沒了脾氣,想另覓路子發作他們也沒法,擺擺手讓兩個小官滾了。

那會兒鬱赦還沒料到,半個時辰後,鐘宛又賴上了自己。

鬱赦從早朝開始就在替鐘宛周旋,勞心勞力,最後還得派人回自己府上取銀子。

三千多兩銀子而已,養尊處優的鬱小王爺並不放在眼裡,但他咽不下這口氣!

憑什麼?!

偏偏馮管家和送消息的家將還十分不曉事,問問問個沒完!

家將把銀票送來之後,單純又倔強的問道:“馮管家問屬下,世子這是花的什麼錢,他好記賬,屬下同管家說,是犯官的贖金,管家就又問,為何世子身為大理寺卿,判完案子還要為犯官繳納贓銀,屬下就又說……”

鬱赦聲音冰冷:“閉嘴。”

家將無辜的閉上了嘴。

鐘宛在一旁肩膀微微抖動,死死忍著。

鬱赦氣的音調都變了,他含混道,“欠條……給我寫欠條!必須寫。”

鐘宛倒是乖覺,沒再敢抵賴,上前兩步,就著鬱赦的筆墨,認認真真的寫了一張欠條,還按了手印。

鬱赦把欠條折好收了起來,心裡稍稍有個安慰。

鬱赦揉揉酸疼的脖頸,覺得今天的事簡直不可理喻,他皺眉低聲道:“回府。”

鬱赦起身往外走,鐘宛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後。

鬱赦出了大理寺,繳清了贓銀了了官司的鐘宛也出了大理寺。

鬱赦上了自己的馬車,鐘宛忙跟著往上爬。

“你上來做什麼?!”鬱赦實在忍不住了,怒道,“我還得折道送你回黔安王府?你不要欺人太甚?!”

鐘宛呆了一下,小聲道:“我跟你去你府上啊。”

鬱赦一怔:“你去我府上做什麼?”

鐘宛抿了抿嘴唇,“我……我方才欠了你的錢。”

鬱赦茫然:“什麼意思?如今欠債的都要住進債主家裡去蹭吃蹭喝?”

鐘宛趁著鬱赦被氣的神誌不清,胡亂道:“那賣身葬父的,得了錢不都跟著主家走了?”

鬱赦沒見過賣身葬父的,想了下,被鐘宛逮著了機會,鑽進了馬車裡。

鐘宛就這麼混進了鬱王府彆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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