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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些日子過來,幾個老閣臣對鬱赦印象都算不錯。

比如要是另外兩位皇子,那萬萬是不會用這種態度這種語氣同閣臣們說話的。

孫閣老不自覺的心已經偏了,見鬱赦虛心找他,忙也低聲道:“不知……不知世子有何交代?”

鬱赦猶豫了下,似乎有點不便開口。

孫閣老又低聲道:“世子但說無妨。”

鬱赦搖頭一笑:“內子的事,不想要勞煩大人了。”

孫閣老一時沒反應過來“內子”是誰,但話已經說出了口,“世子吩咐就是。”

鬱赦輕抿薄唇,低聲道,“內子是寧王府出身,大人應該是知道的。”

孫閣老險些嗆著,臉色變了又變,道,“歸遠啊……他年少那會兒,我見過的。”

鬱赦點頭:“大人必然也知道,原黔安王的案子了?”

孫閣老點頭,“那案子不是世子經手的嗎?”

“是,但原黔安王是宗親,進不了大理寺,自案發就軟禁在宗人府了。”鬱赦憂慮道,“案子已經結了,但這麼久了,他一直還在宗人府。”

孫閣老不滿道:“是宗人府懶政了。”

“倒也說不上,慢不算很慢,但……”鬱赦聲音更輕了,“歸遠憂心他,茶飯不思的,我看著,也著急。”

孫閣老感歎,“寧王這個義子還真是沒白養。”

鬱赦道:“我如今身份尷尬,在宗人府也說不上話,想請孫大人幫忙擬一份文書,敦促宗人府將這事兒提到議程上來,不知放不方便?”

孫閣老笑道:“這有何難?”

孫閣老本來心裡還揣著幾分警惕,怕鬱赦是要拉攏自己,怕鬱赦有什麼大事讓自己兩難,萬萬沒想到,鬱赦頭次同他開口,竟是為了鐘宛。

順水推舟的人情,何樂不為?

孫閣老低聲道:“世子若著急,其實有個更簡便的法子,避開宗人府,直接就辦了。”

鬱赦道:“還請孫大人指點。”

“不敢。”孫閣老輕聲道,“這事兒太小了,用不著幾個衙門來回周折,也不必再同宗人府拉扯,如今隻需寫一封折子,說明要務。”

孫閣老示意鬱赦看一旁堆的兩尺來高的折子,“就放在今天的折子裡,一會兒就能送到禦前,皇上若看了,必然就肯了,直接發去宗人府……事情不大,皇上若沒看,晚間轉回我們這來,我們蓋上章,依舊發到宗人府去,宗人府一樣要馬上著手送原黔安王走,一樣的。”

鬱赦點頭,“多謝大人提點了。”

“不敢不敢,多大的事,我這就替世子擬折子。”孫閣老樂於賣鬱赦這個人情,“世子看了後覺得沒甚要改的,半個時辰後就能送到禦前去了。”

鬱赦嘴角微微勾起,“辛苦大人了。”

鬱赦回到自己書案前,靜靜等著,到了晚間,崇安帝看過的折子全部送了回來,孫閣老那封折子果然沒動過。

崇安帝如今精力不濟,內閣送去的折子都分好了類,他一般也隻看最要緊的幾封,剩下不疼不癢翻也不翻,直接打回來交由內閣處理。

孫閣老有意幫鬱赦,他的那封折子,就放在了不要緊的一類裡。

折子挑揀出來後,孫閣老批注,命宗人府即刻護送宣瑞回黔安,鬱赦親自下了印。

敵在暗我在明,索性借此為依仗。

聖旨已下,鬱王是攔不住了。

晚間回府後,鬱赦不急去尋鐘宛,先叫了自己的心腹家將來,又命人去請太醫。

這是鬱赦原定要他護送宣瑞回黔安的人,不等家將說話,鬱赦淡淡道:“免了你的差事,不用跟著了。”

心腹怔了下,“世子不是說要我們始終盯著原黔安王,免得他再受歹人蠱惑,橫生枝節嗎?”

心腹實在想不明白,鬱赦費了這麼大功夫將宣瑞從宗人府搶了出來,竟又不盯著他了。

那不是白費心思了?!

“不用了,我另有安排。”鬱赦眼神幽暗,“你們去了反而誤事。”

心腹還要再說,鬱赦道:“自然,跟還是要跟的,你們送他出城,待他出了城就回來,下麵不必再管。”

心腹啞然:“那不是跟沒去一樣?”

馮管家帶著太醫來了,鬱赦擺擺手,“我心裡有數,你去吧。”

心腹心事重重的退下了。

太醫不敢多看,等心腹家將走遠了才上前道:“世子。”

“之前一直忙著,沒顧上問太醫。”

鬱赦將昨日在鐘宛房中的事,隱去細節和過程,同太醫含混說了下。

鬱赦說的很模糊,不過太醫見多識廣,什麼沒聽說過,不消鬱赦多言就連連點頭示意明白了。

鬱赦壓低聲問道:“礙事麼?”

“這……”太醫想了下,嚴謹道,“鐘少爺身子確實不好,但他正當年,不可能沒了七情六欲,這本就是人之常情,若隻是像世子說的那樣,就這麼一次,那是沒什麼妨礙的。”

鬱赦眉間憂慮不減。

半晌低聲道:“怕就怕他不肯隻是這麼一次。”

太醫愣了下,抬頭看了一旁的馮管家一眼,“世子的意思是……”

說話間,伺候鐘宛的那個小丫頭輕手輕腳的進了屋,說鐘宛請鬱赦過去。

鬱赦擺擺手打發走小丫頭,好似被多大的麻煩困擾著,橫了太醫一眼道,“就看他現在片刻都離不了我的樣子,你覺得他可能會懂得節製?”

鐘宛之前明明還發著熱,鬱赦越想越後悔,後悔昨日不該使壞欺負他,不該多折磨他,他有氣沒處發,隻能尋太醫的麻煩,蹙眉質問,“你到底知不知道他有多粘我?”

太醫表情呆滯,在心裡尖叫我為什麼會知道?!

馮管家就站在鬱赦身後,見狀忙打圓場,“世子不用急,有辦法!太醫有辦法的。”

太醫忍辱負重,苦思冥想後道:“世子,不然這樣……我可以給鐘少爺開一點清心的藥。”

鬱赦道,“又吃藥?”

鬱赦記得很清楚,就是這個太醫說的,鐘宛身體底子不好,應該少吃藥,多養著。

“不不,當茶喝就好。”太醫對馮管家道,“取一點桑葉、白菊花、陳皮,用滾水衝過後佐一點蜂蜜,給病人當茶水喝。”

都是清火的溫和藥材,馮管家覺得靠譜,對鬱赦道,“應該能管用。”

鬱赦卻覺得這沒什麼高明的,“不鹹不淡的尋常去火茶而已。”

太醫隻得道:“或可以再加一點金銀花……”

“罷了,再多藥材,也隻能醫的了他的身子。”鬱赦似憂似喜,“你醫不了他時時刻刻要粘著我的心。”

太醫:“……”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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