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開口的幕僚一拍手,“關竅就在這了,世子既不想容宣瑞,那將他扣在黔安,就能放心了嗎?”
鬱慕誠眼中閃過一抹異色。
還有人想不明白,“那不再護送看管,不就是將宣瑞放給了我們?”
旁邊人見他還沒懂,忍不住開口道:“彆做夢了,世子這是起了殺心,要在半路殺了原黔安王,再隨意栽給宗人府或是我們。”
幕僚心驚,下意識的看向了鬱王。
鬱慕誠坐了下來,半晌悠悠道,“子宥這次太貪心了。”
“世子當真打的好算盤,一麵不肯同鐘宛離心,要在那邊扮深情,一麵故意將宣瑞放給我們,再釜底抽薪要了宣瑞的命。”幕僚咋舌,“以前是我等小看了世子,恣意妄為了這些年,以為是個麵上狠的,不想背後捅刀子比誰都厲害。”
幕僚看向鬱慕誠,“王爺,這……要不我們索性收手?免得拉攏宣瑞不成,回頭不查再被世子抓住了痕跡,將殺宣瑞的罪責扣在我們頭上。”
鬱慕誠靜靜地,半晌搖頭,“不。”
“子宥想要什麼,我給他什麼就是了。”鬱慕誠慢慢道,“他想要宣瑞死,好……我成全他。”
一個幕僚忙要勸阻,他身旁的人拉了他一下,悄聲道,“假死。”
幕僚想了下,恍然大悟,躬身道:“王爺英明。”
“子宥非要宣瑞死,那隻有聽到宣瑞的死訊,才能放心,我就給他演這麼一出戲。”鬱慕誠低聲道,“護送宣瑞的人派多一些,回頭事情做得要像模像樣,把宣瑞救下後務必要藏好,以待來日……”
幕僚詭秘一笑,“來日若真走到了那一步,宣瑞是信王爺這個救命恩人,還是信親自褫奪了他爵位的子宥和鐘宛呢?”
鬱慕誠沉聲道,“等不到他,單是受到愚弄的鐘宛知道真相後,就能要了子宥的命。”
有個幕僚仍不放心,道:“王爺,若我們猜錯了呢?若世子真的隻是不願多理會宣瑞呢?”
鬱慕誠微笑,“那我這個做養父的,就要揣摩著這孩子的心思,替他‘殺’宣瑞一次了。”
幕僚徹底放下心來,連聲笑道:“王爺做事當真滴水不漏,那時鐘宛同世子恩斷義絕,說不準不需我們在做什麼,世子自己就舊疾複發徹底瘋了,一個瘋子,還如何繼位?”
另一人陰測測道:“世子也算命好了,明明早就有了病,卻賴著身世裝隻是脾氣不好,混到現在竟讓皇上生生不信他真有瘋病,也是運氣。”
“病的確實不厲害,他又有心克製,皇上就真的被糊弄了。”
“不,他真不是折在這病上,子宥這孩子……”鬱慕誠悵然道,“是虧在太貪心了,一邊想要皇位,一邊還想要鐘宛,他怎麼不想想,古往今來,有誰能如此好命,事事如意呢?”
“他什麼都想要,就必然什麼都要不成。”
隔日清早,得知宗人府馬上要送宣瑞回黔安後,鬱赦的心腹家將再次同鬱赦確認,是不是真的隻需送出城。
鬱赦點頭,“是。”
家將疑慮重重,鬱赦一笑,“你知道,近日我最得意什麼嗎?”
家將下意識的問道,“什麼?”
“最得意的是……”鬱赦輕鬆道,“瘋了這麼些年,如今這些人,誰也不知道我真的想要什麼,這麼多人,都在用他們的惡心心思來猜我。”
家將聞言更迷糊了,鬱赦想了下搖頭,“不,除了鐘宛,歸遠他還是明白我心意的……”
家將沒聽清:“什麼?”
“沒什麼。”鬱赦不動聲色,“去吧,沒事了。”
家將還沒走,馮管家風風火火的趕過來了,鬱赦皺眉,“怎麼了?”
馮管家乾笑:“世子,壞事了,不知誰的口風這麼不緊,讓鐘少爺聽說了……”
鬱赦並不在意,“我的事沒有什麼要瞞他的,知道了就知道了,什麼?”
馮管家咽了下口水,“就是那個茶水,不知怎麼的,鐘少爺知道那是治什麼的了,說什麼也不肯喝了,還說,還說……”
鬱赦麵色一僵,“說什麼?”
馮管家低聲道:“鐘少爺說,世子你這是要閹了他。”
鬱赦頭疼,“我何時……”
鬱赦起身要去尋鐘宛,外麵往日跟著鬱赦出門的家將尋了來,催促道,“世子,時辰差不多了,該上朝去了。”
鬱赦摘了朝冠,匆匆往外走,“今日不去了。”
“不去了?”家將愣頭愣腦道,“那該尋個什麼由頭騙他們?”
鬱赦嫌他不機敏,又生怕彆人不知他是為了鐘宛才誤了早朝的,煩道,“騙什麼騙?這朝堂之上還能不能有幾句真話?實話實說就是!”
鬱赦說罷回內院去尋鐘宛了,家將無辜的看向馮管家,“那到底該……如何說?”
馮管家揣摩上意,歎道:“就說,我們府上的鐘少爺病了,纏著世子,不讓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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