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呼吸似乎都聽不到了。
五條悟死死盯著屏幕上正在通話的界麵,又叫了幾聲後果斷放棄,拉開聯係人列表,從裡麵找了個電話迅速打了過去。
“喂,是我,你讓窗那邊馬上去確認神尾的位置,去找他,把現場情況一一保存下來,我馬上到。”
在那邊回應後,五條悟扣下手機蓋,對著對麵聽到電話內容神情變得十分緊張的虎杖說:“悠仁,你帶著命去神奈川,我臨時有事,不能帶你們過去,到了之後你打電話聯係伊地知,讓他過來接你們。”
“是!”虎杖悠仁重重應了聲,“五條老師,你放心去,我會保護好命,也會把那隻咒靈找出來把身上的詛咒解掉,不用擔心我們。”
五條悟嘴角抽了下,撐著中間的桌子抬手在他腦袋上用力揉了兩下。“保護好你自己就夠了,臭小子,命還用不著你擔心,他死不了。”
“看好你自己彆死了,我現在手裡麻煩夠多了,彆給老子添亂。”
“是!”
電話那端的情況比較嚴峻,說完話五條悟就拉開了車窗,朝兩人揮了下手,一刻也不耽誤,直接從車窗翻了出去。
五條悟走後,虎杖悠仁捏緊力了自己的手,將手指捏的泛白。
過了許久,少年語氣十分低落的詢問身旁的夥伴:命……我是不是特彆弱啊,什麼忙都幫不上,還一直麻煩老師。”
命偏過頭看他,少年一貫開朗元氣的臉如今垂頭喪氣像被雨水淋濕的小狗,連頭發都透著一股焉噠噠的可憐味道。
“悠仁。”命抬手摸了摸悠仁的頭發,安撫他:“你已經很厲害了。”
他告訴悠仁:“你現在欠缺的,不過是其他人從一開始就接觸的過去。”
“術式源自血脈,他們從小就開始鍛煉自身的咒力。你比其他人慢了十多年,能夠像現在這樣,麵對特級詛咒也毫不退卻,已經非常厲害了。”
“勇氣是人類所持有的,最強大也最堅韌的武器,而你最不缺少的就是勇氣。”
命彎了彎眼睛,笑著說:“你一定可以變得很強,所以,不要著急、也不要氣餒,有智慧的運用你所持有的武器,將它磨礪的更加強韌,未來的你將會變得比任何人還要強大。”
虎杖悠仁微怔地眨了下眼,玻璃窗外快速流動的景色,金色的陽光灑落在窗邊的少年身上,好像在發光。
那雙鎏金色的眼睛裡,帶著肯定和確信。
確信他未來一定會變得比任何人都要強大。
“命。”虎杖悠仁一直緊繃的神經在特殊的氣場感染下,不由自主的放鬆下來,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笑著說:“你這樣,好像我國中時期的老師哦。”
“說話總是雲裡霧裡的,但聽上去總是有種鼓舞人心的力量在裡麵。“
命放下手,俏皮的眨了下眼睛:“因為我也是老師呀。”
“雖然現在還沒有全部記起來,但是我想,那一定是一個非常出色的學生。”
聽到這話,虎杖悠仁遲疑了幾秒,才緩緩說:“……可你的學生……不是兩麵宿儺嗎……?”
命:……
“我想其中可能有什麼誤會。”不願承認自家學生墮落成那種暴戾瘋批的少年神明倔強地表示:“我記得我學生的名字,不是兩麵宿儺。”
“我的學生叫伐折羅,是個聽話乖巧又懂事的好孩子。”
曾用名伐折羅的兩麵宿儺:……
謝謝,有被惡心到:)
隻是稍微將那幾個形容詞和兩麵宿儺掛在一起,虎杖悠仁就受不了的一哆嗦,滿臉惡寒。
“說不定是什麼地方搞錯了。”他瞬間讚同命的說法:“兩麵宿儺那家夥,怎麼會有你這麼好的老師。”
“看上去就完全不搭,肯定是五條老師還有兩麵宿儺他們認錯人了!”
兩麵宿儺:嗬嗬:}
等我出去就把你們兩一起宰了。
……
單獨行動的五條悟速度快了不知道多少倍,不過半個多小時,他就從神奈川趕到了上野寺所在的奈良縣。
出事的地址已經通過簡訊發到他手機上,五條悟趕到時,窗那邊已經回收了神尾,留下一部分人正在勘察和保護現場。
帶頭的是一個穿著黑西裝墨鏡的光頭男,看到五條悟出現,急忙走了過去,嚴肅著一張古板的臉,恭恭敬敬彎身:“家主。”
“情況怎麼樣?”
“神尾監督已經被加急送往附近最近的醫院急症室,家入小姐會在半個小時後趕到。”
“現場的情況也勘察過了,事情大概發生在一個多小時以前,二年級學生所乘坐的返程汽車受到不明攻擊,撞到了路邊的花壇上。現場有戰鬥過的痕跡,是禪院真希所使用的咒具以及熊貓的掌影。”
“大概有四隻咒靈,一隻使用的毒液,一隻像是鞭子,另外兩個暫時沒有檢測出來,窗的數據庫裡也沒有相應詛咒的記錄,是不明詛咒。”
“還有就是……”一本正經彙報情況的光頭遲疑了一下,從口袋裡取出一張紙條。
“這是從神尾監督身上掉下來的東西,似乎是留給您的,家主大人。”
“給我的?”五條悟接過紙條。與其說是紙條,倒不如說更像是一張卡片,左右邊角的對角線勾勒著精致的櫻花紋,中間空白的地方寫著:
【三日後,恐山。】
像是一張約戰請柬。五條悟挑了挑眉,翻到卡片背麵,卻意外看到了背麵上印著的有些熟悉的蝶紋,眼睛慢慢睜大。
一旁的屬下偷偷看了他一眼,很快又低下頭,語調有些不太自然的沉聲說著:“那個好像是……皇蛾陰陽蝶。”
皇蛾陰陽蝶,五條一族前任家主五條透也曾用來作為自己的私人紋章,一直到他’死去‘之前,所使用的東西都印有陰陽蝶的圖樣。
“……我有眼睛,自己會看。”五條悟不輕不重的懟了句,將按得凹陷的卡紙放到自己的口袋裡,覺得眼前這人看上去哪哪都不順眼。
他嘖了聲:“還愣在這裡乾嘛?趕緊滾蛋,看見你就煩,長這麼醜還出來嚇人。”
“……是。”不敢反駁的五條族人彎身告退,繼續指揮人整理現場。
看著被拉上警戒線的車禍殘骸,五條悟煩躁的抓了把頭發,拿出手機搜索了一下附近的甜品店,單手揣兜,跟著導航走了。
進入裝修十分少女心的甜品店,五條悟找了角落的位置,拿著菜單點了一堆甜品。等服務員下去了,他才懶散的靠在靠背上,從口袋裡再次拿出那張卡紙。
“恐山……?”
五條悟盯著上麵言簡意賅的幾個字看了好一會兒,又轉到對麵盯著上麵的蝴蝶紋發呆。
埋藏在心底的記憶似乎被這樣一張小小的卡片從沉睡中喚醒。
十一年前的那個夏天,他不僅失去了自己關係要好的朋友,還失去了一直照顧他長大的兄長。
那個總是冷著一張臉,卻始終將他護在身後,讓他能夠在逼仄沉悶的族地裡,自由生長的兄長。
服務員將他點好的甜品端上來,巨大的巧克力奶油巴菲,草莓蛋糕,甜甜圈還有馬卡龍擺了一桌,還要了冰淇淋蘇打和抹茶刨冰。
上餐的服務員離開前都偷偷用一種較為驚奇的目光望著這個身材高大的不像話,完全不像是會喜歡甜品的男人。
就沒在意過其他人看法的五條悟將卡片甩到桌子一邊,拿起勺子直接挖了一大勺抹茶刨冰塞進嘴裡,一邊吃還一邊點頭,“嗯嗯,這種天氣果然最適合吃刨冰了,抹茶好像有點淡了,下次可以試試巧克力味兒的、”
“也不知道哪個沒眼力見的家夥,要是被透也知道他的紋章被人挪用,估計得從棺材板裡跳出來。”
“畢竟那家夥最討厭彆人動他東西了,嘖。”
“潔癖,龜毛,毒舌,老古板,渾身上下全是臭毛病,年紀輕輕過得跟個糟老頭子似的。”
吃了幾口刨冰,五條悟咬著甜甜圈嘀嘀咕咕的吐槽,餘光瞥到桌上的卡紙,那個蝴蝶紋就好像要從紙麵上騰飛而起似的,刺得人眼睛疼。
他表情頓了頓,手掌將剩餘的甜甜圈塞進嘴裡,用紙巾擦乾淨手,讓服務員過來打包。
離開店時,冷氣一下子被烈日帶來的暖意驅散,他把手放在額前,擋住刺眼的陽光,望著遠方驕陽,忽然語氣莫名地說了一句:“咒靈這種東西,可真叫人生氣。”
他放下手,提著打包好的甜品,單手插兜,頂著烈日,慢悠悠的離開甜品店。
……
而此時的虎杖悠仁和命也到了事故發生的神奈川川崎縣。
伊地知潔高早就開著車等著了,等兩人出了車站,就上了伊地知的車,然後被帶到事故的第一現場。
電影院外麵已經被警察拉上了警戒線,一個穿著淺色西服的金發男人正好從電影院出來。
他看到姍姍來遲的兩名學生,食指和拇指一起推了下麵上的眼鏡,隨後走了過來。
成年人的氣場和嚴肅的表情讓虎杖悠仁瞬間站直了身體,有些緊張的打招呼:“你好,我們是咒術高專一年級的學生,五條老師叫我們過來幫忙的,我是虎杖悠仁,旁邊是命,請多關照。”
“七海建人。”男人簡單的介紹了自己的名字,看向伊地知潔高。
“所以,那個把人叫出來加班,自己又消失不見的人渣,現在在哪兒?”
過於不客氣的稱呼讓伊地知忍不住抹了把汗,為其解釋道:“五條先生在來的途中接到神尾的電話,臨時有事轉到奈良縣去了。”
七海建人嘖了聲,“確定不是又盯上那邊新出的甜品,所以特意找了借口跑去排隊嗎?”
伊地知潔高:……
被哽了一下,甚至無法反駁這個可能性不會發生的伊地知潔高頓了一會兒才接著說:“不,好像是二年級出事了,就算再不靠譜,五條先生也不至於丟下出事的學生做出那種事……吧?”
這個不確定的尾音就很有靈性。
虎杖悠仁:……
所以五條老師在你們心裡的風評到底是有多差啊……
虎杖悠仁無語凝噎。
他身旁的命忽然仰起頭,看向電影院的樓頂。
“嗯?”站在天台樓頂的人疑惑出聲,向後退了步,讓自己完全被遮擋住,滿是傷疤的臉上興味濃烈。
“居然這麼敏銳?有意思。”
他肩膀上一個小小的人偶以為他指的是某個粉頭發的少年,一把扯住對方耳邊垂落下來的長發,冷聲警告:“不準動悠仁。”
“他是我的玩具。”
“這一次我一定要把他的手切下來送給父親大人當禮物。”
“敢妨礙我的話。”蟄偶眼底帶著凶光,“殺了你。”
因為某些原因暫時組成一組的蟄偶看著身邊的人很不爽,任何妨礙到他和父親大人單獨相處的家夥都是敵人!
而同樣的,好好的遊戲時間不得不擔任起‘保姆’這個責任的真人對站在自己肩膀上耀武揚威的小不點也非常不爽,且沒有任何忍耐力。
他一巴掌拍開肩上扯著自己頭發的人偶,皺著眉嘀咕。“我又不是保姆,夏油那家夥搞什麼啊?”
“喂,小鬼,你剛才說要殺了誰?”
他轉過身看向事先跳開,落在另一邊地麵上的人偶,活動著手骨,把手指掰的哢哢作響。
“不然我先宰了你好了,免費幫你長高一點,小矮子。”
蟄偶陰森森的盯著他,一點沒有在透也麵前乖巧可愛的樣子。
“你說誰是小矮子?”
“說的就是你,小矮子小矮子。”真人拉下眼瞼做了個鬼臉,嘲笑道:“不服?那你要不要跳起來打我臉啊?”
蟄偶從袖口取出好幾枚釘子,夾在指縫間,冷著一張臉朝真人甩了過去。
真人側身躲開,嗖嗖幾聲,釘子死死定在後麵的牆壁上,沒過幾秒,又顫動著從牆上掙脫,再次朝著真人飛去。
見躲不過,真人乾脆不躲了,用手掌擋住朝著眼睛飛過來的釘子。手掌中心直接被釘出好幾個窟窿。
“就這?”真人取下手心的黑釘,甩了甩手,沒過多久手心就自動愈合了。
他嘲笑的看著蟄偶。
“你這家夥真的是特級嗎?這麼弱?”
“哼。”蟄偶冷笑了一聲,再次取出稻草人和釘錘。被咒力環繞的黑錘狠狠砸在稻草人身上。
噗呲一聲,真人的手直接化作血霧炸開。
出乎意料的創傷讓真人愕然地望著自己的手,被鮮血濺了一身。
而咒力的泄漏也讓下方的七海建人敏銳察覺到,抬頭看向樓上,很快便察覺到上麵有咒靈的身影。
他直接扭頭朝著電影院旁邊的樓梯上走,虎杖悠仁和命見狀連忙跟上。
幾乎前後腳到達樓頂,一眼就看到天台上兩個外表和人類沒有什麼差彆的咒靈在對峙。
虎杖注意力一下被站在左側外表酷似人偶的咒靈引了過去,在看到對方的一瞬間,他手腕上的兩條傷痕就隱隱作痛,這讓他頓時了悟到對方的身份,想都沒想直接指著蟄偶大喊:“是你這個家夥!”
蟄偶聞聲看過去,看到虎杖後歪了下頭。
“呀,是大騙子悠仁。”
虎杖悠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