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都不要了?
也是,本就是沒臉沒皮的,還要什麼要。
蕭氏看完了來信,隨手拋到一邊去,再次厭惡地想起了柳珍珠那張臉,若是可以,她真是這一輩子都不願再看到那張臉了。
可是顯然不行。
半個月前,蕭氏給全京城沾親帶故的人家發了請帖,唯獨故意漏了京郊柳家,原想著,她將排斥都做得這般明顯了,柳老太太一家子應該會知難而退,沒想到,人家還敢來信詢問,是不是貴人事忙不小心遺忘了她們府上。
蕭氏冷聲一笑,這般不要臉的人家,也真真是世所罕見。
“箏兒,你表姑姑來的那日,你是不是一靠近她們,就胸口發悶,胃裡不舒服?”
蕭氏想起箏兒那日吐個不停,後來對太醫說的那番話來。當時她不是很明白,但是她是個聰明人,事後也愛琢磨,琢磨來琢磨去,還真被她琢磨出了箏兒的意圖。
尤其是,那群小鳥每回都在箏兒去的時候,齊刷刷撲騰翅膀拉屎,蕭氏就冥冥中感覺,那日柳珍珠砸了一頭一臉的鳥屎,很可能跟箏兒有關。
畢竟那群鳥是晉王世子送給女兒的,晉王世子是個什麼人,紈絝隊裡的頭頭,什麼稀奇古怪的事都能乾出來,他就是無端訓練小鳥兒齊刷刷拉屎,來討好女兒,然後女兒學會了,也沒什麼奇怪的。
一連串推理下來,再倒回去,蕭氏隱隱猜測那日箏兒的嘔吐很可能有詐,目的,是為了排斥柳珍珠一家子。
女兒為何排斥柳珍珠一家子,興許是女兒也察覺到柳珍珠對爹爹的勾引了。
思及此,蕭氏越發厭惡柳珍珠一家子了,簡直是給她女兒樹立了一個壞榜樣。
傅寶箏聽到娘親詢問那日的事,還將重點落在“你是不是一靠近她們,就胸口發悶,胃裡不舒服”,傅寶箏隱約知道,聰明的娘親怕是猜出其中的隱情了。
有股撒了謊,事後被逮住的尷尬感。
但是傅寶箏還是對娘親點了點頭,繼續圓謊道:“娘,是的,女兒也說不清楚為什麼,原本好好的,一靠近她們就會不大舒服,犯惡心得很。”
蕭氏要的就是這句話,點點頭後,當即對送信來的婆子道:
“姑娘的話,你們聽清楚了?柳府的人大約是與咱們姑娘八字犯衝,不適合在一個宅子裡來往。你去傳話,就說她們柳府一家子對老太太的心意咱們領了,她們遠遠在京郊給咱們老太太祝福一下,磕個頭,咱們就很感激了,不必特意趕過來賀壽。”
這便是將拒絕擺在了明麵上。
送信婆子,甚少看到郡主如此不給臉麵的時候,當即明白郡主甚是厭惡柳老太太一家子,她再不說什麼,轉身就將柳府來的送信人給打發走了,還特意告知他們以後都彆登門了。
話說到了這個份上,稍微還有點自尊的都不會再來傅國公府攀關係了吧?
至少傅國公府的門房是這麼認為的。
~
轉眼,就到了老太太六十大壽這一日。
傅國公府張燈結彩,熱鬨非凡,府裡賓客眾多,人來人往。
蕭氏作為公國夫人可謂是忙得腳不沾地,一直在招待各位賓客,就連傅寶箏和傅寶央也忙個不停,她倆負責招待前來給自家祖母賀壽的各府小姑娘。
不過,同樣是傅國公府的嫡出姑娘,二房的傅寶嫣卻是清閒得很,沒辦法呀,她毀了容,撿著這個借口,她就一直賴在二房沒出門。
“嫣兒,都什麼時辰了,柳老太太一家子還沒來,怎麼一回事?”
二太太邢氏在前頭忙碌了好一陣,說話說得口乾舌燥得,見柳老太太答應要來的,卻一直沒現身,她急躁得很,就尋了個借口來後院向傅寶嫣抱怨。
今日府裡賓客眾多,發生了不堪的事,想捂都捂不住,簡直是天選之日,柳珍珠可千萬彆臨時打了退堂鼓啊。
傅寶嫣聽到娘親焦急的話,卻是一點兒也不急,坐在鏡子前再次摩挲著臉上的疤痕,不疾不徐道:
“娘,有件事沒跟你說,我也是昨兒才知道的,您猜郡主有多不要臉,居然壓根就沒給柳老太太她們下請帖。這還不算,還讓人明著告訴柳老太太她們,以後都彆登門了,就當沒這門親戚!”
“天呐?”二太太邢氏一驚,“這種事,郡主也做得出?這是赤.裸裸地鄙視老太太的娘家人門檻低啊!連門都不讓人進!不行,我這就去找老太太去,這事兒可不是郡主她一人說了就算的,太不將老太太的娘家人當人看了。”
二太太邢氏丟下這話,就要折出房門去,去向今日的老壽星告狀。
不過,二太太邢氏還沒走出房門口,就又聽傅寶嫣坐在那兒不疾不徐道:
“娘,您彆急,女兒昨日已經想出對策了,特意告知柳老太太她們晚點來,先將馬車停在巷子口,坐在馬車裡老實候著,待太子殿下和幾個王爺的馬車到大門口了,我再派人通知她們趕緊過來,尾隨在太子殿下他們後頭進來就是。”
聽到這話,二太太邢氏雙眼一亮,連忙誇讚:“我的嫣兒,就是鬼點子多,連這招都能想得出來。”
可不是麼,太子殿下和幾個王爺,那是什麼身份的人啊,有他們在,門房都不敢大聲說話的,更彆說喝斥柳老太太一家子“滾”了,瞅準這個時機,直接讓府裡的下人去將柳老太太一家子領進門來就是。
人都進來了,郡主還能怎麼辦?隻得認了。
“呀,看時辰,不早了,太子殿下他們怕是快到了。”二太太邢氏雙眼發亮道,“嫣兒,自從太子被禁足,這次好不容易解了禁,來了咱們府上,你可得好好把握住機會啊。對了,你臉上的粉撲厚點,千萬彆讓太子殿下瞧出端倪來。”
聽到這話,傅寶嫣臉色沉了沉,手指在遮臉的麵紗上又摩挲了兩下,然後從鏡子前起身:
“娘,我的事兒,你不用擔心,女兒知道分寸。眼瞅時辰不早,太子殿下確實該來了,女兒先去外頭候著。”
說罷,傅寶嫣最後瞅了眼鏡子裡的自己,然後朝二太太邢氏嫣然一笑,自信十足地邁出了房門。
今日,她傅寶嫣要做的都是大事,一是協助柳珍珠攀上國公爺,二是她要安慰好太子,繼續籠絡住太子。
二太太邢氏看到嫣兒還是曾經那副自信飛揚的樣子,心頭的擔憂瞬間瓦解了。
她女兒是誰啊,當初能踩下傅寶箏俘獲住太子的心,如今就有法子能哄騙住太子,讓太子繼續對她癡迷。
~
傅國公府巷子口的一輛馬車上。
“娘,咱們都等了一個時辰了,也不見嫣兒姑娘派人來接,咱們今日是不是進不去了?”柳珍珠坐在馬車上,一臉的焦躁。
柳老太太比柳珍珠更急,這一個多時辰裡,她在心底詛咒了蕭氏無數遍,真真是狗仗人勢的東西,仗著她出身好,是皇家郡主,就這般糟蹋她們柳家人的尊嚴。
可是詛咒歸詛咒,詛咒完,也絲毫作用不起,她們還是隻能坐在馬車裡繼續等,絲毫進去的希望都沒看到。
“嫣兒姑娘,不會忘了來接我們吧?”這是柳老太太最擔心的。
聽到娘親這般說,柳珍珠心底越發沒底了。
又過了一刻鐘,她們母女倆還是無人問津,柳珍珠慌得不行,在馬車裡悶得要命:“娘,女兒想出去透透氣。”
再不出去呼吸兩下新鮮空氣,她快憋死了。
而且,站在路邊,更能直接看到傅國公府是否來了人接她們,遠比躲在馬車裡,看不到前方抓瞎來得好。
柳老太太剛想煩躁地道“透什麼氣?”,下一刻忽的想到,以她女兒的美貌,在遍地高官的京城,說不定被彆的男人瞅去後,能攀上另一門好親事呢。
隻要能給柳府帶來實際利益的親事,就都是好親事。
自然,更重要的是,柳老太太忽的有了另一個想法——國公爺傅遠山眼下眼瞎,對她的珍珠視而不見,說不定她的珍珠被彆的男人看上眼後,國公爺傅遠山忽的被強烈刺激到,主動來貼她的珍珠了。
若能這般,她的珍珠都不用屈辱地提前給國公爺睡了,就能體體麵麵風風光光地嫁進國公府。
這,才是最理想的狀態啊。
思及此,柳老太太心頭的煩躁都一掃而光,立馬點頭同意:“好,下去透透氣吧,彆憋壞了。”
柳珍珠立馬拿了帷幔就要往頭上戴。
柳老太太見了,想出聲阻止,又說不出口。在她看來,她家珍珠這張臉傾國傾城,被擋住了,彆的男人還如何看?
不過後來一想,就算她家珍珠不露臉,光是那婀娜的身姿也足夠迷人了,男人看女人,說不定看到一層帷幔遮了臉,若隱若現的,更勾人神往呢。
思及此,柳老太太閉上了嘴,看著柳珍珠戴上白紗帷帽,姿態婀娜地鑽出馬車簾子外去。
柳珍珠剛鑽出馬車簾子,柳老太太就偷偷兒撩起車窗簾子,想瞅瞅巷子裡有沒有看上去貴氣不凡,能讓國公爺傅遠山吃醋的好男人啊。
可惜,真正是應了那句話,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巷子裡馬車來來去去,全是馬車,連個騎馬的主子樣的英俊男人都找不出一個。
唉。
柳老太太歎了口氣,失望地拉上窗簾,不看了。
柳珍珠呢,她滿心滿眼都是國公爺傅遠山,當初梅林裡,隻望了那一眼,整顆心就沉醉了進去,再出不來了。
所謂,一見鐘情,就是這般滋味了。
柳珍珠站在車轅上,努力朝傅國公府的方向望去,一心期盼傅寶嫣立馬派人來接她進府。
她這一個月有仔細研習避火圖,上頭姑娘的姿勢,她有認認真真記在腦海裡,甚至還挑了好些看上去最勾人的姿態,自個偷偷摸摸關上床帳,對著鏡子演練過數次。
柳珍珠很有自信,今日隻要他能進去傅國公府大門,能下藥成功,能與國公爺滾到一塊,憑著她比花瓣還嫩的肌膚和那些妖嬈的動作,絕對能讓國公爺對她的身子癡迷。
從此,非她不可。
“國公爺。”柳珍珠立在車轅上,隔著帷帽上的白紗,囔囔低語地眺望傅國公府的方向。
柳珍珠眺望得太過入迷,也就壓根沒注意到,此時巷子的那頭入口處,疾馳而來一隊人馬。
“讓開!”有侍衛大喊。
一個英俊少年一馬當先,打馬奔馳在最前頭,興許是被禁閉了太久,好不容易能呼吸外頭的新鮮空氣,他絲毫也不願控製馬速,就這樣以百米衝刺的速度一直飛馳向前。
春風吹拂過麵頰,英俊少年任性地閉上眼,飛馳一會。
充分享受著自由飛翔的快.感。
“啊……”
忽的,一個姑娘驚叫出聲。
英俊少年趕忙睜眼,猛地拉扯韁繩,卻已經來不及了,直直朝路邊站立的一個白紗帷帽姑娘飛撞而去。
原來,英俊少年的馬,不知怎的,突然受了驚跑偏了方向。
眼瞅著要撞死人了,英俊少年也不知哪裡來的勇氣,猛地跳下馬背,抱起白紗帷帽姑娘就地一滾……
“太子殿下!”侍衛們全部驚呼。
作者有話要說: 啦啦啦,這劇情刺激吧???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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