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色撩人98
傅寶央做事向來風風火火, 不喜藏著掖著,理清楚想明白自己心中到底喜歡誰後, 第一個告知了傅寶箏, 第二個就告知了娘親。
直白又坦率。
眼睛都沒眨一下。
三太太鄭氏卻是震驚得整個人都呆了,半晌才結結巴巴道:
“你說誰?哪個?……李……李瀟灑?”
三太太鄭氏腦子轟隆隆炸響, 像是無數發炮彈齊齊炸裂在小小的腦袋裡, 一輪輪炸響, 炸得鄭氏忘記了全天下, 隻記得“李瀟灑”三個字。
傅寶央認真地點頭:
“對, 娘, 您沒聽錯,也沒理解錯, 我喜歡的就是你知道的那個李瀟灑,不是彆的同名同姓的李瀟灑。”
三太太鄭氏險些沒站穩, 盯住女兒半晌,才再次找回聲音:
“央兒,你是不是最近受到刺激太大了, 在說胡話?”
鄭氏難以接受,央兒原本喜歡的是清風朗月的蘇宴, 怎的沒幾日, 就變成了流連花叢花名在外的李瀟灑?
說句實話, 旁的不論,就光說兩人的對外形象,完全一個在高高在上的雲端, 一個在地底的泥淖裡啊。
絕對的雲泥之彆。
你說三太太鄭氏一時之下哪能接受?
說是震驚得心臟快碎裂,都不為過。
“央兒啊,就是你受不了蘇府的嚴苛規矩,也犯不著委屈自己去捆綁一個浪到天際的浪子啊?有你大伯父和大伯母在,總能給你找著一個能真心接納你的好婆家。”
三太太鄭氏都快哭了,以為女兒大受刺激,隻想逃避規矩嚴苛的人家,便隨意挑了個啥規矩都不講的李瀟灑。
“央兒啊,你不要被表象騙了,李瀟灑他是自個不講規矩,卻不代表他府上也跟著不講規矩啊。他出身平勇侯府,他爹雖不是繼承爵位的世子,卻聽聞有幾分嚴厲,因著李瀟灑成日浪蕩不成器,父子倆都快鬨到要斷絕關係了,你跟著李瀟灑,哪能幸福得了啊……”
說到這裡,三太太鄭氏突然想起來,好端端的,女兒怎會突然舍棄蘇宴,選擇李瀟灑,莫不是這幾日發生了什麼她不知曉的事?
驀地,鄭氏回憶起來,女兒所有的不正常好似都從除夕進皇宮那一日起,難道,那夜宮裡女兒被李瀟灑占了便宜?
除卻這個,鄭氏實在想不出彆的解釋了。立馬蒼白了臉直直問出了口:
“央兒,你不會被李瀟灑給……碰了吧?”
傅寶央立馬瑩白小臉點綴上了紅,像是頃刻間灑了一把豔麗的胭脂,鮮紅光澤起來。
傅寶央腦海裡滿滿都是湖水裡,她和他緊緊相依的樣子,模模糊糊間好似她兩隻胳膊圈住了他脖頸,如此旖旎畫麵,傅寶央這種從未接觸過男子的小姑娘,哪能不臉紅?
傅寶央的臉紅,卻慘白了鄭氏的臉,眼前一黑,一下子雙腿乏力跌坐在了地上。
“娘,”傅寶央一個驚呼,也跪坐在地,抱住娘親急忙解釋道,“娘,不是您想的那樣,瀟灑哥哥沒占我便宜,是瀟灑哥哥救了我。”
接下來,傅寶央左一句瀟灑哥哥,右一句瀟灑哥哥,將除夕那夜發生的中藥,險些被一個中年紈絝給玷汙,後來被瀟灑哥哥所救,以及救了後瀟灑哥哥寬慰她的那番話全都嘰裡呱啦吐了個乾淨。
裡頭的險象環生,以及顛覆的故事情節,直接聽傻了三太太鄭氏,好半晌,發不出一個音。
“娘,您彆誤會瀟灑哥哥,他人很好的。”
傅寶央一提起瀟灑哥哥四個字,眸子就閃亮一片,宛若整個銀河係倒映其中,熠熠生輝,光芒又耀眼。
那是她之前喜歡蘇宴,都沒有到達過的亮度。
硬要去比較,喜歡蘇宴那會,她的雙眸裡頂多是折射出一兩顆星星,眼下,卻是整個銀河係。
這種程度上的差異,三太太鄭氏是親娘,哪能體味不出來?
於是,鄭氏心底那些李瀟灑不能嫁的言語,再也沒吐露半句。她的女兒她知道,一旦下定了決心,八匹馬都拽不回來。
除非想法子讓女兒自個死心。
可是,女兒清白沒了,除了李瀟灑,還能嫁給誰?
就算眼下能瞞住世人,偷偷摸摸另外定親,可這種事兒就怕東窗事發,一旦暴露,就不是結親,而是結怨,女兒將來在婆家沒好日子不說,連帶著兒女都能被所有人指指點點,猜測他們是不是雜種。
那些言語要多難聽,就有多難聽,這世間,因為這種事兒被逼死的年輕媳婦還少麼?被送往莊子,再也不能回祖宅的兒女也不少。
於是,思忖半日後,三太太鄭氏徹底認了命,派遣婆子去蘇府委婉地回絕了蘇宴。
兩家原本都有結親的意思,卻在花燈節這種當口,女方回絕了,一般來說都意味著親事有變。接下來,傅國公府隻需不再與蘇府走動,就算是徹底吹了這門親事。
當然,若是蘇府執意看不懂暗示,依舊派遣媒人上門提親,傅國公府也隻能厚皮臉地拒絕媒人。偏偏蘇府還真的很固執,硬是接二連三換了好幾任媒人上門提親,前前後後加起來有三次,每次回絕,三太太鄭氏腦門上的汗都快掉下來。
自然,此乃後話。
且說當前,三太太鄭氏點了頭,無奈地同意女兒與李瀟灑來往後,心底又糾結上了,她不知該如何將央兒的事知會大嫂蕭瑩瑩。
畢竟,與李瀟灑這般的紈絝結親,可是大事。
而三房一家子的前途全都係在蕭瑩瑩夫妻身上,不僅丈夫的京官是蕭瑩瑩從慶嘉帝那裡遊說來的,就連膝下三個兒子的差事也都靠了國公爺幫忙,才有了些體麵。
因此,央兒的婚事怎麼也得蕭瑩瑩點頭才行的,否則,這親事怕是結不成。
可是,默許央兒跟了李瀟灑這種事,三太太鄭氏簡直不好意思說出口,她都怕蕭瑩瑩責罵她。
滿京城誰不知道,李瀟灑是晉王世子的好兄弟,而晉王世子眼下癡纏傅寶箏不放,蕭瑩瑩眼下怕是正心頭慍怒,找不到發火的點呢。
於是,三太太鄭氏告知央兒的事時,幾乎快成了個結巴,說話都斷斷續續,聲音越來越低,雙眸都不敢望向蕭瑩瑩臉龐,低垂眼簾等著挨罵似的。
果不其然,蕭瑩瑩聽後,臉色立馬變了,巴掌是隱忍了又隱忍,還是沒忍住,拍得小幾震天響。
最後,還摔了茶盞狠狠摜在地上,熱茶潑濕了一地。
驚了一屋子丫鬟婆子。
“大嫂……”三太太鄭氏慌忙起立,坐都不敢坐了。
見嚇著了三弟妹,蕭瑩瑩這才深呼吸幾口氣,努力壓抑住心底的怒氣,閉閉眼,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在蕭瑩瑩眼底,央兒的事,八成是蕭絕一手策劃的,尤其聽說央兒宮裡中藥,最後有驚無險被李瀟灑救了,蕭瑩瑩就越發肯定這是蕭絕一手策劃的了。
蕭瑩瑩心底很怒,怨怪蕭絕行事太過無恥,簡直沒下限。
原本,箏兒除夕那日對蕭絕的態度,蕭瑩瑩是很滿意的,可哪想,當日就傳出了“睡不到的姑娘,最讓人著迷”的混賬話,調戲對象還是箏兒,事後還傳得宮裡人儘皆知。
窺一斑而知豹,這件事隱隱讓蕭瑩瑩感覺不妙,之前蕭絕搞出的事,都還算走的正當途徑,儘力維護箏兒的名聲,可這次很明顯改了策略,好好的一個姑娘與“睡”字沾上邊,能是什麼好事?
果不其然,還有後手,竟是讓李瀟灑將央兒給禍害了。
蕭瑩瑩麵對蕭絕的頻頻出手,漸漸有些無力應對之感,陡然覺得萬分疲憊——不僅女兒可能護不住,連央兒都是護不住的。
下一步蕭絕還會做什麼,蕭瑩瑩完全無法預料,大有山雨欲來風滿樓之感。
那股邪風吹得蕭瑩瑩一陣顫栗。
若蕭絕正常走媒人提親的路子,蕭瑩瑩還有法子抵擋,哪怕媒人高貴如太後,她都不懼,無論得罪誰,她都絲毫不會退讓。可蕭絕專門走見不得人的陰路子,譬如趁姑娘不備,奪去人清白還讓人家姑娘感恩戴德什麼的,這就讓蕭瑩瑩完全無力招架了。
讓蕭瑩瑩像露天裡拚命想護住小雞仔的母雞一般,麵對烏雲密布下的暴風雨,竟是瞪著眼無計可施,如何讓她不氣惱。
三太太鄭氏見蕭瑩瑩臉色分外不好,當即站在椅子前,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最後歎口氣,無奈道:
“大嫂,您若是實在不同意這門親事,我,我就送央兒去廟裡當尼姑,絕不讓她辱沒了咱們傅國公府的門楣就是。”
聽到這話,蕭瑩瑩一怔。
瞬間浮現鮮活的央兒,死氣沉沉跪在青燈古佛旁念經的畫麵。
蕭瑩瑩趕忙甩甩頭,努力甩掉那悲慘的畫麵。她知道三房一家子都靠著自己,她的決定真的能影響到央兒的一生。三弟妹嘴裡“送去廟裡當尼姑”真不是戲言,隻要她點頭,就會成真。
這可是斷了央兒一生的幸福。
至於跟著李瀟灑?
蕭瑩瑩知道,李瀟灑能被蕭絕挑中當左膀右臂,就從側麵證明李瀟灑手腕不低能力不俗,若蕭絕將來成功了,李瀟灑勢必崛起,他的家族平勇侯府都會因他再次輝煌,重回巔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