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撒嬌,不是乞討。”阿亮跟著周粥說,他心裡的大石頭一下子就被搬開了。
【確切的說,這是人類幼崽在向人類成年體撒嬌,是一種有利於進化的行為。】
周粥聽著透明泡泡吐了一長串字,雖然聽不懂,但還是搖頭晃腦把它複述出來。
阿亮小團子聽到後,脊背挺得直直的,他和所有人類幼崽沒有區彆。
苔花如米小,也學牡丹開。
“周粥!回家吃飯。”潘樓月女士的聲音從遠遠的地方傳來。團子依依不舍地和阿亮擺擺手說再見,噠噠噠地跑回他暫住的小房子裡。
“奶奶!”周粥永遠活力四射,“晚上吃什麼呀?”
潘樓月用毛巾把他的小胖手擦乾淨,“吃你媽媽最喜歡的菜。”
“土豆炒肉!”周粥已經把周代曼喜歡的每一樣東西都牢牢記住了。
“對嘍,翠翠小時候就愛吃這個。”潘樓月一邊往周粥小碗裡夾菜,一邊說起關於周代曼小時候的事情,“小小的她一直分不清土豆和肉的區彆,所以土豆炒肉在她眼裡就是肉炒肉,是最奢侈的東西,每天嚷嚷著要吃。”
周粥很喜歡聽,他積極提問,“我猜翠翠小時候一定愛撒嬌,是不是呀?”
“對對對。”潘樓月點頭,“但她和彆的小姑娘不一樣,她是一邊逞凶,一邊撒嬌,奇怪的很。”
周粥捂嘴偷笑,這確實很翠翠。
“我看奶奶很喜歡翠翠呀,為什麼老是和翠翠吵架。”他也搞不懂為什麼現在的周代曼從來不向潘樓月撒嬌。
潘樓月沉默了一會兒,看著桌上的土豆炒肉,緩慢地說:“翠翠是個不一般的小孩,但我是個一般的媽媽。她十六歲時,我想讓她好好讀書,她一腳踏進娛樂圈;她二十四歲時,我想讓她安分嫁個普通人,她執意和你爸爸結了婚。”
這是周粥第一次聽到關於他父親,他好奇又膽怯地問:“奶奶,我爸爸不是普通人嗎?”
“他是個詩人,雖然清貧但是個好人。”
在上一輩眼裡,普通人的定義往往是有固定工資的平凡人,一個靠稿費過活又居無定所的男人絕對是異類。
潘樓月回憶了一下那個高高瘦瘦的男人,繼續說,“也不知道是他命不好還是翠翠命不好,結婚後不久他就出事了。周粥,你是冬天出生的,在發現你這個小生命存在的那個春天,翠翠過得很艱難。”
一個女明星,在她剛剛混出頭的這一年春天,經曆結婚,喪夫後,決定留下孩子。
周粥的眼淚一點一點滴到桌子上,“奶奶,我想去那個春天,好好抱一抱翠翠。”
此時月朗風清,最適合想念親愛的人。
第二天一早,潘樓月叫醒睡成一團寶貝疙瘩,“周粥,劇組剛剛送過來兩套衣服,說讓你先試試尺寸,不合適要改。”
“唔,我的戲不是已經結束了嗎?”周粥還陷在夢裡,口齒不清地說。
潘樓月回想了一下剛剛導演的說辭,“好像要拍什麼彩蛋。”
“彩蛋是什麼蛋?”
一個月後,觀眾走進電影院看到了史上製作最精良的彩蛋。
在主角為皮皮的正片結束後,觀眾們正為穿山甲的遭遇哭紅眼,一個鶴發團子穿著道士袍,背著長劍,出現在屏幕中。他在山間竄來竄去,最後輕飄飄地落地,摸著並不存在的胡子說:
“老夫在山間修煉多年,此次下山為了尋回我族幺兒。”
布衣村民恭敬地問道:“敢問道長如何稱呼?”
“叫我粥大俠即可。”他在天上仙風道骨,在地上卻揣著手手搖晃著走路。
粥大俠行走在江湖匡扶正義尋找線索,曆經種種磨難後,他終於從一個胖員外手中救下家族幺兒——皮皮。他劍指想要吃掉穿山甲的員外,用低沉優雅的聲音說道:
“多行不義必自斃!”
那把劍隨著鏡頭緩慢移動,最終指向觀眾。
“完。”
電影散場後,觀眾們一邊離場,一邊討論劇情。
“屋裡周粥和皮皮太可了,穿山甲好可憐!”
“對呀對呀!嗚嗚嗚我的眼淚都要流乾了。”
“周粥的聲音是誰配的,也太反差萌了吧。”
“萌吐血!”
等大部分人都走掉後,從最角落裡走出一大兩小。大的是陳側畔,小的是戴著爆炸頭套的周粥和同樣發型的衛斯理。
“謝謝老板和木木陪我看電影。”爆炸頭周粥乖乖巧巧。
本來應該是周代曼來陪他的,但是潘樓月女士的身體又不太舒服,這個月已經第三次了。周代曼很擔心,強硬要求陪她去醫院看看順便做一次徹底檢查。
她們不想讓周粥錯過自己電影的首映,就把他托付給陳側畔。
陳側畔看著他頭上的奇怪發型嘴角抽搐,“我也算是來看看電影效果,還有,粥秘書你什麼時候把那東西拿下來?”
如果還有觀眾,一定能聽出這個正是“粥大俠”的聲音。
“老板的聲音好好聽,看來拜托老板出演粥大俠的聲音是對的。”周粥覺得自己聰明絕頂。
“回答問題,彆怕馬屁。”
“啊~”團子摸著紅黃藍給的假發,一臉認真地說,“不行喲,周粥現在是大明星,不喬裝打扮會被認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