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沒有資格責怪李慧萍的無情。
但路西法可以,它有充足的立場和理由責怪李慧婷。
它感受到一陣溫柔的撫摸,和低低的歎息,和著輕柔的尾音,與晦暗不明的燈光,輕輕地一起消散。
陸零柒的手腕被輕輕握住。
指甲慢慢刮過她左眼空洞的眼眶,那聲音縹緲而溫柔,在陸零柒的耳邊微微歎息:
“可以了。”
李慧婷阻止了陸零柒下一步的動作。
接著,那股風驀地消散了,陸零柒踉蹌地撿起手電筒,站起來對著四周照了照,光束之中,空氣中的塵埃清晰可見,一點點落在地上,和冷風一同消失。
她站直身體,看著鏡子裡的自己,路西法蹲在她頭頂上,也對著鏡子,看著陸零柒,語氣嫌棄,嘟嘟囔囔道:
“你醜死啦。”
疼痛沒有完全消退,急救噴霧噴灑的地方有一種異樣的清涼,刺痛感依舊強烈,陸零柒有些不習慣一邊的漆黑,習慣性地側過去腦袋左顧右盼。
“走啦走啦。”路西法催促道,“李慧萍都走了,你待在這個鬼地方乾什麼?”它似乎是之前叫的太激動,嗓子十分沙啞,“李慧萍不會找你麻煩了!”
陸零柒出了一會兒神,伸出手指輕輕點在鏡子上,鏡中的陸零柒和她做了一樣的動作,指尖輕輕碰在一起。
她喉嚨有點堵,閉上眼睛,強行將淚水憋了回去。
……我沒有那麼脆弱。
陸零柒對自己說。
我能照顧好自己,我不需要彆人的保護,就能照顧好自己。
她喃喃道。
我已經長大了,能自己解決很多問題。
陸零柒吸了吸鼻子,摸了摸一旁垂頭喪氣的路西法,拿著手電筒大步流星離開了401室。
她回到自己家中,找到一塊乾淨的黑布,用剪刀裁剪成長條,將左眼遮了起來。
路西法飛在前麵觀察她的樣子。指指點點。
“不對不對。再左邊一點。”
“就一塊黑布是不是太單調了,上麵繡個骷髏頭不好嘛?
這樣你就可以出演海盜船長了,而我是足智多謀的鸚鵡軍師。”
“不行不行,海盜船長不僅獨眼還得是獨腿,你看起來一點都沒有壞人的氣勢,弱雞一個。”
路西法極為挑剔,從頭到腳把陸零柒罵得狗血噴頭心情才顯得稍微愉快了一點,昂首挺胸站在陸零柒左肩。
“船長,我們下一步該做什麼?”
陸零柒收拾針線,手中動作一頓:“睡一覺,等天亮。”
陸零柒躺在床上,傷口開始發癢,她漸漸學會習慣這種不適感,閉上眼睛,一覺睡到了中午。
中午,陸零柒一出門,就聽到了吵吵鬨鬨的聲音。
陳大嬸四仰八叉倒在樓梯間,臉上放著血淋淋的紅色條狀物。
是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