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想一次戰栗一次,一些桎梏在悄然間被她慢慢打破。
李雪站在陽台上收衣服,想起來有一次時安帶著下水道的臭味翻進來。
李雪被允許重新上班。似乎張憲認為再讓李雪待在家裡,隻會讓暗地觀察的時安提高警惕。
在家休息一周後,李雪重新回歸了以往作息,生活似乎重新步上正軌。
她的同事仍然喜歡跟她聊天,用平淡無奇的機械音問她做了什麼夢,然後告訴她自己做了什麼夢。
李雪去衛生間的時候,發現隔間裡早已站著一個男人,他笑得流裡流氣的,朝李雪打招呼。
“這邊攝像頭有死角。”他目光不斷打量著李雪,“上頭讓我盯著你。”
李雪四肢冰冷,血液嗡一下衝到腦門,她幾乎是難以置信地說:“你怎麼能?!”
“少耍花頭。”男人彎下腰,用手推開隔間的門,彎腰向上看了看李雪今天必須穿的統一短裙,笑意愈發深,“怎麼?下麵藏了東西啊?”
他笑嘻嘻走過來,猛地扯住李雪的裙子:“讓我查一下吧。聽說你們小花招挺多的,萬一把什麼緊要的東西藏在了我們看不見的地方,我聽說那地方能塞進手雷呢。”
李雪快吐了,聞著他身上的味道,她腦袋一陣一陣暈眩,她用力推開,聲音因為緊張,甚至無法自控,不再是機械音,而是憤怒扭曲的嘶吼:“你給我滾!”
男人嘴一歪,聲音比她吼得更大聲,毫不留情一耳光扇歪她的臉:
“給臉不要是吧?!”
李雪抓住衛生間的拖把,胡亂砸在男人身上,她扯下她的徽章,一腳踩碎自己的手機,手腳並踹,一腳踢中了男人的下檔。
男人發出了一聲慘叫。
李雪意識到出事了。
再過幾分鐘,就會有人來逮捕她。
她此刻仿佛是被激出了血性,男人試圖抓住她的腳踝。李雪一腳又狠狠踹了過去,幾乎用上了畢生的力氣。
這一腳威力太猛,男人一聲淒厲慘叫後昏了過去。
李雪慌慌張張跑下樓,躲開監控,卻沒想到在拐角處又撞見了攥著紙上樓的同事。
她的同事看見她驚慌失措的樣子,臉上僵硬冰冷的麵具裂開了一條縫隙。
李雪四肢發軟,手裡空無一物,虛張聲勢地吼了一聲:“讓開。”
然後衝過去,推開她。
不料,她的手剛剛碰到同事,那個女人身體突然癱軟成一團泥,順勢摔倒下來,狠狠砸在水泥地上。
李雪一愣。
女同事原本黑漆漆的眼珠子,向來讓李雪覺得陰森恐怖的瞳孔,睜開一條縫,恍然間恢複了人氣,流露出幾分驚慌和堅定。
她的手指不易察覺地指了指左邊的方向,嘴唇蠕動著,無聲地快速做了一個口型:
“快跑。”
李雪怔了怔,但也知道不能耽誤,起身狂奔,她在賭,賭她的同事是願意幫她,而不是帶她進入稽查的陷阱。
終於,她順利穿過了幼兒園的竹林,翻牆離開,而另一個方向,一大堆持武器的稽查正疾馳而來。
李雪這輩子沒走過這麼長的路。
她不能依靠任何交通工具,不能接近人群,幸好乾部數量有限,他們調取監控尋找她不僅需要耗費一定的時間,也需要一定運氣。
運氣的天平難得朝她傾斜了一點點,稽查們至今沒有找到她。
她倉皇地走了一天一夜,口乾舌燥饑腸轆轆,李雪甚至不敢出現在人群前,她的樣子現在和流民沒有什麼兩樣。
……
“咱們還能瞞多久?”易闌珊背靠在桌子上喝著可樂,看著監控裡麵跑路的李雪,“時安來得及趕回去救她嘛?”
遊離白了她一眼:“這姑娘變那麼慘,必須怪你。如果不是你大老遠喊時安過來告訴她要保護的女人被抓了……這一來一回,不知道要耽誤多久。”
易闌珊聳聳肩:“我以為她會再憋一段時間。我有算過,今晚時安肯定能趕到。她多忍一會兒不就不用吃這個苦了嘛。”
遊離掃了一眼被催眠的同事們:“我們這樣瞞不了多久的,而且她倆真的是一個比一個不省心,陸零柒她等會要跟她的新朋友去搶商場!”
易闌珊伸了一個懶腰:“幸虧我當初聰明,挑中了一條最舒服的支線。”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