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第 113 章(1 / 2)

殷無咎本就覺得溫訣受了內傷,此時從賀毅陽口中再聽一遍,那種難受的感覺就更加深刻了。

“對了,那天錦安也去了將軍府的,你可問問他。”賀毅陽突然想起這事兒,覺得江錦安也許知道些什麼,於是說道。

那天夜裡,他見殷無咎久久未從將軍府中出來,心中惶急不安,就忍不住去找了江錦安求助,兩人一並進的將軍府,中途為引開看守,二人走散了,再見便是溫訣和江錦安帶著昏死過去的殷無咎從府中逃出來之後。

殷無咎一聽江錦安也去了,心裡又生出了點兒希望:“真的,師兄他人呢?”

賀毅陽說:“當值去了。”

殷無咎便按捺下心情,等著江錦安回來,然而好容易將人等回來了,對方的說辭卻與賀毅陽相差無幾。

殷無咎躺在床上,幾乎有點自閉了。

為自己那段丟失的記憶,也為師父的傷。

江錦安瞧著他情緒低落的模樣,猶豫了下,試探道:“無咎,你真的確定,你的爺爺是被溫……將軍殺死的嗎?”

殷無咎低著頭,並未察覺到他說這話時的異樣,道:“我親眼所見,豈會有假。”

江錦安張了張口,似是想說些什麼,但又忍住了。

殷無咎倏然抬首:“師兄為何突然問起此事?”

江錦安道:“你知道,我少時曾在將軍府中呆過,我覺得溫將軍,並不似那般濫殺無辜之人。”

想到那一日將軍府中所見,江錦安險些要憋不住了,可同時又記起師父當時的再三叮囑,終究沒能說出來。

認識這麼多年了,江錦安不敢說自己有多了解他們的師父,但有一樣,他是全然信任與崇拜著溫訣的,所以即便不明白溫訣那麼做的意圖,不明白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江錦安還是願意相信他。

是的,溫訣新婚那日,江錦安看見了溫訣丟掉麵具之後的模樣,也知道了溫崇洲與自己的師父,其實是同一個人,雖然不可思議,甚至驚世駭俗,但仔細想想,卻又沒有那麼的難以接受。

——江錦安始終記得,當年樂天鎮中自己被那些人追的走投無路時,是溫崇洲毫不猶豫的救下了自己,還聽從他給出的消息,帶

人攻上礦上,救出了那麼多身陷囹圄、苦不堪言的百姓

那時候父親的死讓他大受打擊,是這個男人沉默的抱著他,給了他無聲的安慰,給了他一個容身之所。

即便對方後來將他趕出了將軍府,他也始終不相信,有那樣溫暖懷抱的人,會是一個窮凶惡極之人,所以那一日將軍府中,江錦安看見溫訣抱著倒在血泊之中的殷無咎情緒失控,得知真相之後,第一時間,他選擇相信了溫訣的說辭,並且配合著他,演了一出戲。

殷無咎醒過來後,又在床上躺了幾日,每天被限製在一方小小的屋子裡,按理來說肯定是枯燥乏味的,但這幾日,殷無咎卻有些自得其樂,甚至有種想要一直這麼躺下去的想法。

因為在他修養的這段時間,溫訣一直呆在家中,幾乎沒怎麼出去過。

這對於曾經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人來說,簡直是不可思議,說是天下紅雨,日出西方也絕不為過了。

殷無咎見他每隔一段時間便來屋裡看自己一回,心裡欣喜的同時,又想著這不過是因為自己受了傷的緣故,估計過些天,師父又會去忙那些他不知道的事情了,但是一連過了好多天,溫訣都沒有出門。

殷無咎開始覺得有點奇怪了。

有句俗話叫“事出反常必有妖”,即便是好的轉變,也會叫人感到幾分不安,殷無咎有心想問,但又不知該如何開口,他總不能說“您以前成日裡往外頭跑,怎麼現在不出去了?”吧,這叫什麼話呢?

不知該如何問,那就隻能憋著了,眼下每天一睜眼就能看到師父,總比如曾經那般,每天都不知道他去了哪裡,擔心他在外麵出了什麼意外再也回不來的要強。

殷無咎滿足中帶著幾分忐忑的,享受著的這段有溫訣陪伴的時光,而對於溫訣來說,這也是他來到這個世界的八年裡,最為悠閒的一段日子了。

雖然理論上這個世界是虛幻的,可溫訣所經曆的人情冷暖,傷痛折磨,卻都是真真實實的。

這八年中,他扮演著兩個角色,過著兩個人的人生,肩上擔負著許多人的生計與命運,就像個被不停抽打的陀螺,一刻不停的轉動著,而這一次,因為與係統做了交換,他失去

了大半功力和對這個身體的絕對掌控力,如今已經沒有辦法再悄無聲息的在將軍府與這所宅子間來回了,作為溫崇洲,有無數雙眼睛盯著他,作為溫訣這個身份,沂微瀲那邊也派了人對他進行監視,所以為了死死的捂緊那個秘密,他這段時間乾脆就沒回將軍府。

帶著殷無咎回來的時候,他給南熙留了文書,說要出去一段時間,府中大小事宜皆交予他處理,然後就在這邊住下了,而溫崇洲的消失,在殷無咎看來,就是這人被自己的師父擺平了,他就算沒死,大概也至少身受重傷了——重傷到不能露麵,甚至不能派人來報複自己。

如此一來,他眼下的這安逸日子,也就顯得合情合理了。

這些年並著南熙在內,溫訣一手提拔起了不少的心腹,有他們在,溫訣也不怕將軍府裡徹底亂了套,就在這宅中踏踏實實做了回甩手掌櫃,每天吃吃睡睡,萬事不問,活像在養老。

到了後來,賀毅陽都看不下去了。

“師父您要再這麼躺下去,真得廢掉了。”

溫訣聽了沒什麼反應,眼皮子都沒掀一下,卻是正在掃院子的江伯一掃帚揚了過去:“這小子怎麼和你師父說話呢,不懂什麼叫尊師重道啊?”

賀毅陽動作敏捷的一個閃身,輕輕鬆鬆避開了江伯的掃帚,指著溫訣道:“我這不是擔心師父嗎?您瞅他,都在這樹底下躺了一整上午了,除去中間上了趟茅房,就沒見挪過一下身子的。”

他這麼一說,江伯也覺得有道理,想了想,擔心道:“公子,今日暑氣微消,不算太熱,您出去走走吧,這總躺著,對身體也不好。”

其實溫訣倒也不是樂意這麼躺著,隻是他如今身體退化,手重腳重,身子和灌了鉛似的,動幾下就累的不行,這麼躺著,他稍微輕鬆舒坦點。

可見他們一個個擔心的表情,溫訣還是打算起來活動活動。

他撐著躺椅扶手起身的時候,渾身都是僵的,試了半天竟都沒起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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