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了嗎?他並不覺得。
自己有多少次以少勝多,又有多少次將性命至於鍘刀之下。他就是喜歡這種征服恐懼的感覺。
每次瀕臨死亡絕境之時,他就會想清楚一些事情,例如他要活下去、他要殺光匈奴人。他要衣錦還鄉、給母親爭口氣。
他擰了擰自己濕透的衣袖,拍了拍孟燁磊的肩膀:“還要謝謝你,讓我想通了一件事。”
就在他眼前發黑的一瞬,他的麵前浮現的,竟是那個女人明豔的笑容。
原來他一直想要擺脫,一直不想不承認的,便是他一直想要得到的。
孟燁磊摸了摸鼻子,把傘蓋分給他一半,問道:“什麼事情?”
衛澤眼角浮起笑意,在一片雨霧蒙蒙之中,聲音十分清晰:
“老子就喜歡掉到湖裡!”
掉到湖裡又如何?爬不起來又如何?
隻要他喜歡,想做便做了。
孟燁磊把傾向衛澤的那一半傘收了回來,搖了搖頭歎息說:
“瘋了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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妺嫵坐在馬車之中,調頭朝那百花樓行去。她和666一道看著衛澤的反應。
666看到衛澤跟孟燁磊說的這番話,也不住的心疼可憐:
這宿主到底是個什麼修羅大佬,好端端的一個反派,都要被折磨的精神失常了。
不過衛澤的好感度倒是增加了不少。簡直就像不要錢似的往上刷。這會兒一直加加減減的,最後停在了60。
妺嫵輕輕敲著團扇扇麵。
薑嬋年少時,看上了這百步外的少年衛澤。先帝數次詢問,卻都被衛澤拒絕了。
“匈奴未曾滅,臣之誌未償,實無心家事。”
薑嬋當年年紀小,她看不懂眼前少年那熠熠生輝的眼神,滿滿的都是傲氣。
一個國公府的私生子,倘若能傍上公主,那可謂是天大的好事,一飛衝天榮耀加身。
可是這衛澤寧願自己拚出一條血路,也不願折了傲氣做一裙下之臣。
風吹雨打都折不斷此人的傲骨。倘若不磨一磨他,怕他是一頭撞到南牆,也不會扭轉這傲氣。
也怕是完不成原主的心願。
666似懂非懂地哦了一聲,然後又說:
“那宿主,看樣子他現在已經想明白了,你是不是可以和他和好了呀?”
妺嫵搖了搖頭。免費的甜頭她已經給夠了,接下來衛澤若是再想從她這裡要走什麼,全憑他的本事了。
正在此時,馬車已慢慢停住。
街市上有府兵侍衛列陣,夾道兩旁士兵將好事的百姓皆數擋在其後。
妺嫵緩步下了馬車,走過那灑滿了花瓣、鋪著絨毛毯子的道路,一路跨進百花樓之內。
夾道者,無論百姓或是官員,皆俯身叩首。
中秋宴,這才開始。
歌舞已起,眾人的視線和心思卻都不在這妙曼的舞姿之上。
他們的眼神儘數看向那紅衣之人。
妺嫵坐在首座之上,她以手撐著頭。
美人的紅袖微微滑落,露出一截帶著紅玉手鐲的玉臂。如同白玉藕節,帶著紅袖手鐲更顯纖細玲瓏。
牡丹團扇將那美人的半邊麵容朦朦朧朧的藏在其後,惟餘一雙桃花媚眼,俯仰之間早已勾走人的七分心神。
妺嫵環顧左右兩旁,左右首席是王謝二人。
之後的也儘是五品以上的青年官員,還有一些如齊家三公子一般,皆是朝中老臣之子。
他們見到公主看過來,一個個都抖擻了身精神坐直了身子。
但也還有少數人,隻是在坊間聽聞公主選夫之事和那絕豔之名。想著來此宴,說不定就有機遇,可又一邊在底下不屑地朝著旁人抱怨。
“真是世風日下,什麼時候輪到女子當眾擇婿了。”
妺嫵抬頭,看了一眼那個自以為說話小聲的青袍男子。
他坐在謝行之後座,是謝家次子謝則。
看來這謝家之人,當真是一個都不堪大用。
早該沒落的家族,今後便也該沒落下去了。
一曲歌舞結束,妺嫵抬了抬手,身邊便有人魚貫而入。這些侍女手上皆捧著那華貴的奇珍異寶。
眾人看著看著,便發現其中有自己府上送入公主府的珍品。
大家一個個都坐直了身子,原來公主是要以禮物挑人嗎?
妺嫵緩緩起身,她手持著團扇,走到最前方一千色琉璃盞前。
她已手捧起那琉璃杯盞,那杯盞上雕刻的鳳尾栩栩如生,鬼斧天工價值連城。
那杯盞上的華光溢彩,襯著那如削蔥根般的玉指更加的如玉凝白。
“不知是哪位郎君送得此禮?可真是入得了本宮的眼呢。”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開始嘗試肝萬~,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