妺嫵聽到這裡,才想起來自己險些都忘了的謝行之。
666呸了一聲:
“還好這次的任務不是謝行之,不然真要惡心壞我了。這玩意兒就是個中央空調呀!”
妺嫵聽到這新詞,感興趣地挑了挑眉梢,問道:“哦?”
666思索了片刻,解釋說道:
“總之呢,就是說如果一個男人隻暖一個女人,那叫暖男。
如果一個男人是個女人就去暖一暖,耍完曖/昧之後還說隻是憐香惜玉、隻把你當妹妹。這種渣男就叫做中央空調。”
妺嫵品味了下這個詞,覺得還蠻有趣的,也不知道這小東西來的世界裡是個什麼新奇有趣的地方。
她下回還真想見一見。
妺嫵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這個花娘,在侯府之中搓磨了這麼久,早已沒了當初那股子算計人的傲氣。
妺嫵徐徐地拍了拍自己絨毛袖套上的落雪,才說道:
“帶上這個女人,我們今日去京郊梅莊,約見謝行之。”
***
這幾日下雪,道路難行,衛澤難得給這軍營士兵們放了幾日假。讓這些人回家中幫老幼婦孺清理清理屋簷上的積雪。
出了軍營後,他竟總覺得無事可做。
前去那孟小侯爺府上找他,卻正巧讓他碰上那自作聰明的人要去給公主府送禮。
他問了問那門口的小廝,這次送的居然又是一個大活人!
衛澤一想起那個星兒來就堵心,不知道這次這個孟燁磊又打算送個什麼唱曲的去公主府,簡直上趕著給自己添亂。
衛澤一路跟著,悄悄地翻過公主府的高牆大院,看著送入的是一個女子這才安心下來,又折了回去。
他思來想去,覺得自己總不能空手去見小姑娘。
不如學那些文人墨客們一回,去京郊采一束最漂亮的梅花回來見人。那個女人長得那麼美,香香軟軟的,也一定喜歡花。
京郊梅莊並不是誰的私人府院。隻是此處的土壤和流淌的溫泉十分適合繁花生長。
早些年便有商人看中此地,買下來做生意。春日裡便叫桃莊,夏日裡便叫蓮池,秋天中起名菊院,冬日裡便喚作梅莊。
這冬日之梅莊格外受文人墨客們歡迎。是故冬日裡非達官顯貴不能入。人數這才減少了十之八、九。
衛澤走在其間,望著兩旁景色。
渠水潺潺,熱氣從水間蒸騰而起,而旁邊卻是潔白而軟綿的積雪。曲徑兩旁皆是各色梅花。
原來除了白梅紅梅之外,還有玉蘭色的梅花和桃色的梅花。竟會如此五彩繽紛。
衛澤一邊心中感歎這精明商人就是會布置,一邊在這曲徑之中仔細挑選著,都有些被這亂花迷了眼。
突然他聽聞一女子之音響起,無論是語氣或者是那勾人的音調,都如此這般的熟悉。
而後便有一男子之音答話。兩人腳步越來越近,衛澤立刻躲至一旁。
果然,前方那披著一襲火紅狐狸毛大氅的女子,除了妺嫵又能是誰?
旁邊那個男子臉被擋在樹後看不甚清晰。但是聽聲音看那身形,竟也不是王景蘊。
不知為何,衛澤此刻儘有些幸災樂禍。
衛大將軍絲毫沒有一點五十步笑百步的覺悟,剛在心裡嘲笑了他王景蘊一番,便聽著那女子持著手中梅花說道:
“當年本宮欲送你的那一隻桃花,比起這梅花來,哪個更易凋零?”
衛澤聽著那軟軟嬌嬌的聲音繞人心魂一般,暗自磨了磨牙。
這女人數月未見,勾人和氣他的本事是日日見長。
大冬日的還四處亂轉,她都不嫌冷的嗎?
妺嫵一進梅莊之中,便感受到了這熟悉的視線。
她卻裝作完全沒有注意到一般。
本來她完全不想與謝行之這般的人周旋,但是既然這個總喜歡上趕著喝醋的將軍在,不如就成全了他,再多送他一壺醋好了。
如此,她才故意停下腳步,折了一隻火紅的紅梅,那花朵上還帶著些許細微的白色雪花。
紅的如朱砂一般豔紅,和雪花交疊在一處卻顯得是分外的冷豔,格外的賞心悅目。
謝行之回想起之前的情形,心中早就不知有多懊惱。
如今陛下不喜公主與王家的婚事,也責問自己為何竟會落選。
他原先以為薑嬋一直很是喜愛自己,但自從她再度回京之後,這一切似乎就都脫離了他的控製。
謝行之回望著她,思索著斟酌說道:
“無論是桃花或是梅花,但凡是卿卿贈我的,我定會珍藏起來,不讓它凋落。”
他剛說完此句,迎麵突然便是一層積雪簌簌落下。打得他臉上發頂皆是一層白色。
謝行之隻覺得脖頸一涼,就連脖頸裡都是一層細雪。
他一邊拍打著身上的雪花,一邊壓著心中火氣仰頭看去,隻見一束梅花樹梢微微顫栗,卻不見有何人搗亂故意為難。
妺嫵卻暗中笑了笑,衛澤行動雖快,但也逃不過她的眼。
這年少將軍在一旁抓了一把雪飛身上了樹梢,然後扔了他一臉散碎雪花。
再而後,便踏著樹枝忿忿不平地飛身離去了。
妺嫵將那一枝梅花放在自己唇前,擋遮住唇角的笑意。
比起當初他直接出現、打斷自己與王景蘊的對話,如今大概是醋吃得多了些,已經可算是沉得住氣了。
謝行之收整了一番之後,一抬頭看到的,便是這番人麵紅花交相輝映,而人比花兒更加嬌豔七分的美景。
他不由呆了呆,感歎說道:“卿卿之容顏,更勝花之美。”
妺嫵卻是無趣地坐在一旁的石凳上,神色怏怏地說:
“無論凋不凋謝,這花本宮都不會送你。今日來,不過是想把那個萍韻交給你罷了。”
果然,那小將軍走了,她在此便覺得無聊至極。
謝行之愣了一愣,他不知為何妺嫵會突然翻臉。
他想了許久,才問道:“萍韻是何人?”
妺嫵看著在身後不遠處被侍衛拖上來的萍韻,此刻的她聽了這話,臉色無比蒼白。
妺嫵心中哂笑,大致也明白了萍韻和謝行之的那點事。
無非就是豔名在外的花娘得到高高在上的謝家郎君百般照拂憐惜,一時春心萌動。
偶然看到那畫卷之人便忍不住想要描摹成一模一樣的容顏,好為自己掙得機會。
若僅是如此,傳一段佳話又有何不可。
隻是她千不該萬不該,去打遠離京城、為國和親的公主主意。
她吸著她的血骨,踩著她的名,一路攀上自己想要攀附的人,奪人所愛之後還要辱人名聲。
而謝行之百般維護於她。讓薑嬋後來暗自傷心許久。
妺嫵嘲諷一笑,說道:
“行之真不愧是萬花叢中過,竟連那花娘的名字都忘了。真是舍不得要有人傷心呢。”
謝行之看了看被拖上來的萍韻,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他趕緊走到妺嫵身前,急忙解釋道:
“殿下,我的心思您還不明白嗎?她不過是長得有幾分像你,我才會另眼看她一二罷了。說到底,我在意的隻有殿下。”
666聽了此話都覺得假,隻覺得自己吃下去的隔夜蝦條都要被他惡心的吐出來了。真不知道宿主是怎麼受得了他?
妺嫵想了想說:
“估計就是他這皮相長得頗為好看吧,十幾歲的小姑娘們,容易被他這皮囊迷惑。”
666頗以為是地點了點頭。若是給他放到它們現在的世界,那這就是一pau男。
利用自己光鮮亮麗的外表,誘惑一個又一個女子身陷其中不能自拔。可他一轉身卻說自己並不愛她們。
隻可惜這樣的男人往往都不得什麼大報應,卻都是那被騙的可憐女子前赴後繼、哭得傷心欲絕,真是看的它又氣又恨。
不過666看著眼前神色淡然的宿主,又心中暗爽。也就是自己的這個宿主大佬,才能治得了這些渣男賤女了。
此刻,妺嫵以手拂去了梅花上的落雪,看著那展開的精細花蕊,湊上前去嗅了嗅那梅花香氣。
謝行之此時應當是厭惡萍韻擋了他的道,妺嫵卻偏偏要把這兩人綁在一處。
以後,她還要讓這花娘,以正妻之名嫁給這謝家郎君。
“人本宮已經送到了,她既與本宮相似便是有緣,謝卿你可得好好照看。
來人,回府!”
謝行之竟還來不及再多說一句,妺嫵身後跟上的侍衛便攔住了他上前。
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女子披著紅毛大氅,施施然漸行漸遠,竟一次都沒有回頭。
一陣西風吹來,卷著地上的散雪飛舞,遮擋了路人視線。
等他再次睜眼之時,此處隻餘下他與跪在地上的女人二人。
萍韻跪在茫茫雪地之中,茫然望著她仰慕的男子麵色變得從未有過的陰鷙狠辣。
“既然是公主吩咐,我隻能照辦,你,跟上來吧。”
謝郎此刻說話的語氣是那般的陰沉,她打著冷戰全身發抖,不能自已。
一種本能的恐懼讓她懊悔不已,可此時,她已再無其他選擇。
***
妺嫵卻並未回府。她聽聞這梅莊之後有那溫泉山水。便讓人秉了府上主人,去那溫泉水中泡一泡。
那溫泉在紅木屋中,透過紗簾,還可以看到外麵的美景梅花,真是美哉妙也。
妺嫵舒服地喟歎一聲,隻覺得這位衛將軍真是吃了大虧。
他若是剛剛沒有被氣走,一路跟過來,如今倒還能吃上幾口肉了。
而被氣走的衛澤絲毫不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麼。
他一路縱著馬回到軍營之中。隻想在演武場中找幾個小將練一番,發泄一下心中悶氣。
可是這些將官們皆在京城之中有家室,都回去忙著給家裡掃積雪了。
衛澤尋了一圈隻發現,監軍楊楓竟還在軍中。
衛澤回營帳之時正巧看見了他,楊楓見到他,行禮之時手上畫卷一個沒拿穩跌落在地。
那畫卷被風吹開,正是那個熟悉的,擅勾人魂魄的女人。
那美目眉眼畫得,傳神的很,不知是花了幾天幾夜的功夫。
衛澤:……
這軍營簡直沒法待了!
作者有話要說: 衛澤:一日三醋吾身,真特麼酸...,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