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適!”陳晚回過神,“大小剛好。”
家裡沒有全身鏡,許空山無法看到自己此時的模樣,不過能感覺到這是他穿過的最舒服的一件衣服。
袖口的長度正好在手腕處,衣擺蓋過胯骨,無論手臂如何伸展均未出現緊繃感,許空山的笑容比盛夏正午的陽光還要燦爛。
“衣服做好以後我沒有洗過,你脫下來洗一遍再穿吧。”透過門吹進的涼風提醒陳晚如今是冬天,不是欣賞□□的時候。
許空山換回原來的衣服,把T恤過了水,血跡因為附著的時間太長,成了永久的印記。
“家裡還有啥活嗎?”地掃了,衣服洗了,許空山在院子裡轉了半天,找不到該做什麼。
陳晚對地裡的事不了解,有沒有活隻有陳前進和周梅清楚,許空山乾坐著也無聊,他悶頭想了一會,桌麵上的書落入眼簾。
“山哥,要不我教你認字吧?”家裡有陳勇陽念小學的課本,用來給許空山啟蒙正好。
認字嗎?許空山意動,但他仍然搖了搖頭,陳晚得看書,他不能耽擱陳晚的時間。
得知許空山搖頭的原因,陳晚微微笑道:“不會耽擱我多少時間的,我先教你幾個字,教完你自己練,我再接著看書,算是勞逸結合了。”
陳晚不介意許空山沒上過學,但不識字的話,許空山很容易吃虧。
終究是認字的渴望占據了上風,許空山接受了陳晚的好意。
書桌的高度對許空山來說太矮了些,陳晚把教學的地點換到了堂屋,去陳勇陽屋裡找出了小學一年級的教材。
陳晚在紙上寫下許空山的名字,許空山眼神雀躍:“這個我認識,陳叔教過我。”
“會寫嗎?”陳晚將筆遞給許空山,對方縮了一下手,然後接過筆,在紙上寫下筆畫歪扭的許空山三字。
看得出來他不會寫,但在儘力模仿陳晚的筆跡。
“我教你。”陳晚站在許空山身後,俯身握住許空山的右手,帶著他動筆。
許、空、山。
兩人合寫的字跡在陳晚的風格中透露出一絲粗礦,許空山感受著陳晚的手心、胸膛、呼吸,雜念如春風拂過,瘋長燎原。
手裡的鋼筆幾乎要被他捏變形,鋼筆尖在紙上刻出的痕跡連翻數頁都能看到。
“山哥輕一點,不要這麼用力。”陳晚把許空山的手往上抬,再寫下去他可憐的鋼筆尖就要劈了。
“六兒的名字是怎麼寫的?”許空山鬆了力道,隨著陳晚寫下他的名字。
陳、晚。
“陳晚。”許空山讀出聲,原來他的名字是這麼寫的。
許空山學習欲望強盛,再加上他是成年人,理解能力和舉一反三的能力都勝過孩童,陳晚教起來非常有成就感。
數字和簡單的加減法許空山是會的,據他說村裡以前辦過掃盲班,他去聽過一節課。
大概學了半個多小時,許空山主動叫停,催陳晚去看書。
臨近中午,周梅和陳前進仍未回來,兩人說不準啥時候到家,走之前讓許空山中午自己看著時間吃飯,彆乾等。
許空山放下筆,走到陳晚屋門口:“六兒中午想吃什麼?”
陳晚抬頭:“韭菜炒雞蛋。”
許空山想起上次吃完韭菜的經曆,表情窘迫,勉為其難地說了聲好。
“算了,韭菜吃多了會上火。”陳晚憋笑,“煮個白菜煎蛋湯吧,另外再做個蒜苗炒肉和炒萵筍。”
“我做的菜可能不太好吃。”僅在孫大花回娘家那幾天做過飯的許空山,對自己的廚藝有非常明確的認識。他的水平僅限於煮紅薯稀飯,炒的菜隻能說是熟了,跟好吃沒有半點關係。
陳晚沉默一瞬,他不會做飯在,隻會打點下手。
家裡沒有剩菜,連湊合都湊合不了。大概是許空山乾活的表現太好,讓周梅下意識以為他做飯的功夫跟乾活一樣。
陳晚合上書:“我想嘗嘗山哥的手藝。”
肉是周梅從娘家帶回來的,她趕巧碰上那邊有人殺豬,不要票,她買了幾斤五花三層的肉,準備近幾天吃的。
許空山去屋後的菜地裡拔了蒜苗,白菜和廚房裡有,陳晚拿刀剝去萵筍的外皮,露出青翠翠水盈盈的內裡。
陳晚努力回憶著蒜苗炒肉的做法,指揮許空山把肉先放在鍋裡煮著,待筷子能一下插透了再夾起來切成片。
灶裡烈火熊熊,過燙的鐵鍋冒出青煙,許空山把肉片下鍋,劈裡啪啦爆油的聲音像是在放鞭炮。
“嘭!”“啪!”
熱油四濺,陳晚兔子似的跳起來躲遠,許空山麵不改色地用鍋鏟翻動肉片,看得陳晚膽戰心驚。
“放豆豉,蒜苗也可以放了!”
這兩樣東西放下去,鍋裡的爆炸才終於平息,陳晚回到灶台邊,許空山用筷子夾了塊肉送到他嘴邊讓他嘗嘗味道。陳晚呼氣吹涼,試探著把肉咬進嘴裡:“好吃!”
儘管做飯的過程雞飛狗跳的,味道卻還不錯。
火要大、油夠多,鹽一點一點地加,做出來怎麼也不會太差的。
兩人折騰完午飯,陳晚看了眼時間,快一點,周梅他們應該在外麵吃了。
不等了,吃飯吃飯。
陳晚招呼許空山坐下,空中飄滿了誘人的香氣。不知是陳晚的理論知識太豐富還是許空山的動手能力太強,做出來的兩菜一湯的味道竟然意外地好。
周梅他們是下午三點多回來的,彼時許空山正在重複書寫陳晚教給他的字。
“小叔叔,我們回來了!”陳勇陽的聲音打斷了他們的進度,陳晚迎出門,周梅和許空山提了點東西,不見縫紉機。
“縫紉機太緊俏了,縣城的供銷社沒現貨,我們登記了,讓下周去取。”周梅解答了陳晚的疑惑,“咦,院子裡掛的那件衣裳我怎麼瞧著有點眼熟?”
周梅放下東西仔細看了兩眼,這不是被陳勇陽灑了墨水的那塊布嗎?
“六兒你把衣服做出來啦?”周梅圍著T恤轉了一圈,彆說,還挺好看,就是大了點。
“嗯,做出來了。”陳晚走到她旁邊,裝作沒有經驗所以失誤了,“我以為要把布全用上,一不小心就做大了好多。”
周梅暗道可惜,要是小一點陳晚穿著多合適。
“不過我今天給山哥試了,他穿著正好。”
陳晚的話讓周梅望向許空山,這不是巧了麼!
“六兒,這件衣服你要不給大山吧,嫂子另外給你扯布做一件。”節約如周梅,在看到許空山那幾件衣服時,腦海裡的第一反應都是太破了不能穿了。
她主動提出把衣服給許空山,倒省了陳晚的口舌。
“我給了。”陳晚說著拿出許空山那八塊錢,“大嫂你把錢收著吧,不然山哥不肯要衣服。”
周梅了解許空山的性子,無奈收了錢,盤算了一下家裡的布票:“大山想不想做新棉襖?六兒三哥寄的布票有多的,要做的話我下個集一起把布扯回來。”
反正家裡有縫紉機了,多做件衣服費不了多少事。
許空山自是想做的,既然要做新棉襖,那褲子乾脆也做了,短那麼大一截,像個什麼樣。
“都聽周嬸的。”許空山提前把錢給了周梅,臉上開心和期待的模樣令人不禁眼眶發熱。
入夜,鑒於陳勇陽睡相欠佳,他被剝奪了和陳晚睡一張床的資格。
許空山把自己洗得乾乾淨淨,躺到了陳晚的床上。
好香,好軟。
許空山悄悄低頭聞了聞陳晚的被子,嘴角咧開一個傻裡傻氣的笑容,在聽到陳晚的腳步聲後又立馬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
陳晚剛上完廁所,他不似昨晚那般困頓,許空山側躺在床上的畫麵撞進他的眼底,讓他心跳快了幾拍。
可惡,這讓他怎麼把持得住!
陳晚腰酥腿軟,以為是促進許空山對他的感情,沒想到給自己挖了一個坑。
許空山!現在!躺在!他的!床上!
陳晚耳尖紅得發亮,遲遲不敢靠近床沿。
“山哥……你……你先睡吧,我再看會書!”陳晚迅速轉身撲到書桌前,隨手抓起一本書翻開。
沒錯,他慫了,他慫了!
“好,那我先睡了,六兒你彆看太晚。”被子裡,許空山握緊的拳頭放鬆,天知道他剛才有多緊張!
快睡,睡著了就好了,許空山閉緊雙眼強迫自己入睡。
然而並沒有什麼用,他可以閉上眼睛,但無法控製自己的耳朵。
陳晚盯著麵前的書,表麵認真實則眼神根本沒有聚焦,甚至連手裡的書都是反的。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許空山的腦海裡滿是陳晚:六兒還在看書嗎?他怎麼沒翻頁?
吱呀,椅子挪動的聲音在寂靜的空間裡無限放大。
六兒過來了,許空山僵直身體,屏住呼吸。
啪嗒,燈關了。陳晚在許空山身邊躺下,兩人的姿態不複昨晚的親密,一個貼著牆壁,一個蜷縮在床沿,手臂與手臂間宛如隔了條銀河。
各自犯慫的二人完全沒有注意到對方的反常,最後感覺許空山應該已經睡著了的陳晚繃不住了,在被子裡活動了一下腿。
冰涼的腳趾擦過許空山的小腿,許空山再無法逃避,心裡歎息著把陳晚的腳捂進膝蓋彎。
作者有話要說:陳慫慫與許慫慫。
【上章作話解釋了六兒不想大山參軍的原因】
謝謝老公們的支持和投喂,愛你們!!!!
【先更六千五,剩下的繼續寫,會有點晚,彆熬夜等~】感謝在2021-09-0821:58:40~2021-09-0920:19:0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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