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時候, 三源葵的邏輯和正常人都不一樣。
那怕作為黑手黨,尾崎紅葉自認為也不是多正常的存在,但是很多時候,也仍舊摸不透對方的一些想法, 那怕經過這段時間的接觸, 對三源葵正常中帶著奇異的邏輯有了大概的認知。
很多時候, 她的行為都是非常“正常”的, 但是一旦有了問題出現, 深埋在她內心深處,與正常孩子完全不同的想法就會在她的直白下暴露個徹底。
最重要的是, 一個生活在“正常”世界的孩子, 是不可能擁有這樣的異常的, 那怕是這句聽起來讓人覺得哪裡不對又挺有道理的話, 也不是輕易就能被誰說出的。
孩子會做的,都有什麼呢?
被教導著認知世界,模仿著大人的行為, 最後……親身體會著身邊的一切。
這不是區區資料上的那些,能夠培養出的思想。
果然是很假。
“葵。”
尾崎紅葉收斂著思緒,作出詢問。
“這句話,是誰教你的。”
“沒有人教。”
三源葵搖了搖頭, 仿佛僅僅是陳述了一番今天早上吃了什麼一樣自然。
“是我自己的,想法。”
因為以前在研究所的時候看過很多這樣的事,有被實驗的人為了更好過一點,強壓著恐懼對人示好,說著她也能察覺到的謊言,這種事情她見過很多。
聽話的人總是更能得到一些優待的。
從小在地下研究所長大的她對“不正常”的事情接受度其實相當的高,甚至是屬於……黑暗麵的東西。
在遇到安娜之前, 葵甚至不知道,對比外麵的世界,研究所竟是如此的黑暗,裡麵堆積了無數不容於世的殘忍。
可是在被尊帶出,到了吠舞羅和大家一起生活之後,安娜就不需要隱瞞了,吠舞羅的大家也沒有說過謊。所以在那時她就覺得,如果過得很好,大概是不需要說謊的。
“自己的想法嗎?”
尾崎紅葉微微皺眉,她似乎想到了什麼,又像僅僅是一個單純的詢問,神色又柔和下來。
“那麼,葵,你說過謊嗎?”
“嗯。”
三源葵對自己說不上是錯誤還是正確的錯誤供認不諱。
“以前,有說過好幾次的。”
就算最近的,應該就是……和七海海分彆的時候,那句不小心說出的話吧?
現在想想,好像也過去許久了。
“好孩子。”
輕柔的聲音落下,同時出現的是落在頭頂的手。三源葵不再沉思,目光順著那隻手,落回了尾崎紅葉的身上。
“如果鏡花當初……也就不用受那些苦了,幸好……”
一身和服迤邐的女性像是想起了什麼感歎著,卻又咽下了某些字句,聽起來有些沒頭沒尾。所幸三源葵並不在意這些,隻是抬眸,聽著對方接下來的話。
“並不存在任何的前提,你要知道,這個世界上,謊言總是無窮無儘的,甚至有時候,哪怕是一句短短的承諾,在未來都有可能變成謊言。”
尾崎紅葉說著,在三源葵頭頂的手慢慢下滑,最後停留在對方嫩滑的臉頰上,帶著憐愛,輕輕地撫了撫她頰邊的發絲。
幼小的孩子,無論是葵還是鏡花,因為還沒來得及經曆更多,所以無法確切的明白,到底怎樣的選擇對自己的當下以及未來是最好的。
所以才更需要她這樣年長一方的教導。
“葵,不要給任何騙你的人給予同情或是什麼。”
她這麼說著,一字一句都帶著她所體會過的竟然,從前摔過的跟頭。
“那怕是所謂的,‘善意的謊言’。”
……
三源葵暈暈乎乎地從尾崎紅葉那邊離開,直到好一會兒過去,腦袋裡還是尾崎紅葉試圖塞到她腦袋裡的各種教導。
說起來……
三源葵想著,看了看走廊另一側落地窗外橫濱的景色,忽然意識到一件事。
紅葉姐她……好像後麵就一直在說其他的,說了很多,以致於根本就沒回答她一開始,那個怎麼看待太宰的問題!
怎麼回事?難道她在那邊待的一個小時就是吃東西去了?
就在她低頭沉思的時候,迎麵有聲音忽然響起。
“葵。”
短暫的一聲,聽起來冷冷淡淡,仿佛裡麵沒有絲毫的情緒,緊接著響起的,是屬於少年的聲音。
“葵……小姐。”
依舊不能突破自己內心簡直心理陰影的中島敦,對三源葵的稱呼相當的禮貌。三源葵抬眼望去,兩個人正正好走到了自己身前不遠。
“鏡花,敦。”
三源葵看了看外麵的天色,準確地打著招呼。
“下午好。”
泉鏡花麵癱著和三源葵近乎一模一樣的同款麵無表情的臉回應了一句後,空氣中頓時靜默下來,中島敦看了看又雙叒叕開始相互對視,仿佛是在進行腦電波交流的兩個女孩兒,相當識相地拉了拉衣領,閉上了嘴。
無聲的對視持續了沒一會兒,三源葵就打破寂靜,率先開口。
“我有事情,想問你們。”
三源葵相當直白的問出了自己今天最大的問題。
“你們對太宰,是什麼感覺?”
泉鏡花的回答相當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