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從未想過, 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
原本僅僅是單純的,追求一個相似點的行為,會變成一道帶著尖刺的鎖鏈。
安娜最近做實驗的次數比以前少了一些。
隻是如果按照頻率算起, 那麼大概是少了三分之一左右,安娜不知道禦槌高誌最近又想了什麼, 但毫無疑問,對於這一點, 她還是挺高興的。
隻是,在又一次的, 接觸德累斯頓石板的實驗裡,麵對難得保持了清醒,並親自治好了安娜的禦槌高誌, 看似不經意實則刻意地對這安娜說出了一句話。
“你知道嗎?葵比你更具有成為‘王’的可能性, 不過可惜她現在還不可以。”
在安娜驟然緊繃的身體下,禦槌高誌的治療也同時完畢,他站起身, 目光卻沒有離開安娜的臉, 輕笑著, 仿佛僅僅隻是一句再普通不過的感歎。
“可惜了啊。”
可惜?可惜什麼?為什麼他會判定,葵有那種可能性!
安娜敏銳地察覺到了,有什麼她不願發生的事情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悄然蔓延。
她從未想過的, 也從未懷疑甚至探查過,隻要她使用能力, 就能夠……
“怎麼了?”
禦槌高誌像是沒看到安娜蒼白的臉色,隻是略過之前的話, 又挑起了新的話題。
“說起來, 安娜明天就要去櫛名穗波女士那裡了吧。”
禦槌高誌慢條斯理地詭辯。
“沒什麼, 不要用那樣的眼神看著我,我並沒有強迫誰,不是嗎?”
他最後拍了拍安娜的頭,某兩個字特意加重了讀音。
“現在,回房間為明天做準備吧。我等著你‘早日’回來,不然的話,我就隻能……”
就隻能什麼呢?
禦槌高誌的笑容意味深長。
如果是安娜你,一定會明白的,不是嗎?
櫛名安娜:“……”
櫛名安娜沉默地攥緊了手心裡的彈珠,眼前的男人仿佛僅僅是一個關心患者的醫生,可安娜卻十分清楚,那是一個披著人皮的惡魔。
——是惡魔。
可是她可以做到的,又有什麼呢?
被研究員帶回自己的房間,安娜縮在床角呆呆地凝視著散落在床上的紅色彈珠,完全不知道,她能夠做出什麼。
她從沒有像是現在這樣,想要逃離這裡,想要帶著三源葵一起,離開這裡。
是反抗嗎?可是她用什麼來反抗呢?比她厲害得多的人都被禦槌高誌囚禁在這裡。唯一的一次,她說想要離開,可爸爸媽媽就在中途……出現了意外。
她什麼都做不到……
沒有人能做到……
這一晚,安娜的精神都不安穩,以致於第二天櫛名穗波來接她出院的時候,都能夠明顯看出對方的精神蔫答答的。
這可真是大新聞,要知道,安娜自從在父母去世之後就陷入了封閉狀態,絕大部分的時候都沒有表情,也不愛說話,就像是個會動的洋娃娃一樣。
櫛名穗波竟然能看到對方這樣蔫答答的樣子。
“安娜最近……是發生了什麼嗎?”
櫛名穗波忍不住詢問帶她接安娜的醫護人員,得到了對方一件正常的微笑解答。
“為了安娜的身心健康,最近我們最近給安娜嘗試著安排了一個同齡的小朋友,兩個孩子現在關係不錯,所以安娜這樣大概是不舍得吧。”
“安娜……有朋友了?”
櫛名穗波睜大了眼睛,滿是驚喜。
“安娜竟主動交朋友了,真的太好了!”
這簡直是一個超級大的進步!
“請問那個孩子……”
“抱歉。”
醫護人員露出遺憾的表情。
“另一個小朋友也是這裡的一個孩子,性格很溫順,不過對方因為病情,不能與陌生人見麵,所以還請見諒。”
“原來如此。”
櫛名穗波點了點頭,十分明白的沒有再接著詢問。
能在這個醫院的孩子,八成也是像安娜一樣,有著十分麻煩的病症,她怎麼也不能瞎摻合人家的治療。
“放心吧安娜,很快就又會見到朋友的。”
櫛名穗波溫聲安慰著,對醫護人員點了點頭,帶著安娜離開了醫院。
能夠讓小孩子打起精神的地方,櫛名穗波作為一名學生緣非常好的老師,本身是很擅長的才對,可安娜具有特殊性,她很難把以往的經驗用到安娜的身上。
思來想去,櫛名穗波想到了一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