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五十三章:保守(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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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謝卿辭害羞,清螢也不由笑起來。

“彆害羞嘛。那師兄你說,你本來想怎麼稱呼我?”

謝卿辭不易察覺的呼吸,再抬起臉時,麵容已是一派平靜冷淡,就連耳垂的緋色也迅速褪去。

清螢:哦豁,厲害啊。

他麵無表情道:“卿卿。”

卿卿。

清螢在心底品味這個昵稱,覺得很可愛,而且和她姓氏諧音。

她說:“不過這個昵稱不是你用更合適麼?”

“……我用?”

“對呀,隻你叫我阿螢,我就一直叫你師兄麼?”

謝卿辭:“……”

她煞有其事:“不說話?不說話我可不知道你是什麼態度哦,可能是想讓我稱呼你為謝大官人吧。”

謝卿辭平靜道:“你開心即可。”

清螢眼睛眨都不眨地盯著他,聲音期待:“那我想叫你卿卿!”

成何體統?

他可是三界仙尊,日後要證位天道的,卻被人動輒以“卿卿”噱稱。

但……

“好。”

謝卿辭表情看不出喜惡,但語氣沒有絲毫猶豫。

“卿卿?”清螢趁熱打鐵,立刻使用了這個名字。

謝卿辭聲音輕而緩。

“嗯,我在。”

嘿嘿,嘿嘿嘿。

真的很可愛。

不過這種昵稱就是要冷不丁偷襲一下,效果才最好,要是天天叫就沒效果了。

照顧師兄珍貴的自尊心,清螢還是沒有將這個稱呼動輒掛在嘴邊,而是珍惜地收藏在心底。

下次特彆開心的時候再分享給師兄吧。

因為彼此分享昵稱的事情,一整天下來,她的心情都特彆好,這份歡喜程度就連謝氏夫婦引咎隱退,謝天被驅逐出山門的好消息都比不上。

她哼著歌收拾行李,等收拾好後,他們就要離開歸古劍宗,前往西岐部洲的天穡城,尋找神木。

歸整時她與謝卿辭聊天。

“但西岐部洲離我們真的好遠,即使坐如意舟,也要坐整整五個時辰,才能到天穡城。”

她在臨水茶室看了許多有關西岐部洲的帖子,但有關天穡城的極少,大多是旁人聽說,或者少數高階弟子分享的見聞。

蓋因天穡城風氣保守排外,上一次有外人記載的公眾場合,還是六十多年前的“聖農扶苗”典儀。

而若說詢問這種典籍記載,詢問謝卿辭無疑是最快的選擇。

“西岐部洲危險麼?天穡城九月份冷不冷?天穡城風俗整體來說如何?會有很多秋憶夢那樣的人麼?”

“不危險,與我們季節相反,晝夜相同,風俗保守排外,但如秋憶夢那樣的人應當不多。”

清螢聽得一愣。

那這裡和地球不一樣?

她以為會是晝夜相反,沒想到是季節相反。

“沒事,衣服我都帶足了。”雖然他們有法術護身,但也沒必要一件衣服穿四季。

換身衣服換身心情嘛。

“西岐部洲有意思麼?”清螢問。

“你不會喜歡的。”

但見清螢對他們的目的頗為關心,謝卿辭便細說了些。

“如今西岐部洲正是初春,也是神農木輪回發芽之際,我們前往天穡城便是要采摘神農木複蘇發芽的第一簇枝葉。”

第一簇。

清螢砸吧砸吧嘴。

這聽起來就很珍惜,人家本地人哪裡願意給?茶室還說,好像有個宗門世代守護神農木。

但既然師兄要去,那就去唄。

“先把師兄的根骨治好!”

她毫無異議,謝卿辭卻多解釋了一番:“我恢複完全,方能醫治你的天殘之疾,否則無論如何都會留下隱患。”

“沒事,師兄你安排就行啦。”

小姑娘毫不作偽的信任傳遞給謝卿辭,讓他眉眼柔和了些。

此前清螢絕症由巫醫診治,倒是給出了治療之法,然而謝卿辭恢複身為仙尊的眼界評判,卻看出這隻是以無數名貴藥草勉強裱糊的續命之法。

即使能避免了夭折命運,她也會根基虧損,終生不離湯藥,飲食稍有辛辣刺激、情緒稍有強烈起伏,都會導致發病。

如此虛浮無基,謝卿辭不願委屈她,隻願用於暫時過渡。

目前那些草藥彆月閣還留存許多,半月一次,足夠清螢服用半年。

而半年後,他定已采得神農木枝葉,恢複全盛姿態,到那時,清螢絕症可以他元力治愈。

這便是謝卿辭兩年計劃中的重要部分。

“都收拾好啦。”清螢說道,“對照過清單了,絕對沒問題。”

“那便出發。”

“走密道麼?”

當初剛救下謝卿辭時,她將彆月閣視作中轉,就是因為彆月閣作為謝卿辭的獨立洞天,可以打開通往外界的界門。

“不必。”

得知謝卿辭的想法,清螢有些猶豫:“從正路下山,會不會太招搖?”

六十八外宗都還在山上沒走呢,他們可是得罪了不少人,不知道三界通緝令什麼時候就要通發天下。

謝卿辭平靜反問:“正路坦順,為何不走?誰敢阻攔,讓他來便是。”

……

歸古山。

此時正是晨課結束時,長街頗有三兩弟子交流經法。

忽然有人抬頭,不確定道:“我看錯了麼?那是誰?”

“嘶,謝——”

“旁邊那個女孩是他夫人吧?他們、他們……”

“他們怎麼就這樣出來了?”

清螢與謝卿辭一路走過,感受到無數駐足震撼視線。

在他們的視線中,蒙眼劍修清峻高挑,風姿出塵清冷,令人見之忘俗,再想起帖子與留影中他的經曆,便越是有種傲骨錚錚的意味。

知道你們很震驚,她最開始也很震驚。

但誰讓六十八個宗門都太廢物呢,聯手都沒法讓師兄危機感,那肯定不願意走小路開溜嘛。

但那些長老弟子,有的竊竊私語,有的悄悄留影,有的原地開溜,但就是沒有誰敢上來大聲斥問謝卿辭,強行阻攔他們二人。

開玩笑,那天謝卿辭已經說了恩怨一筆勾銷,但再有侵擾,就是生死之敵,誰敢以身犯險?

最終,眾人隻是無聲目送著一男一女兩道身影坦然走向玉京台。

謝卿辭要開天門離開了!

所有人都清楚這一點。

但唯有目送。

隻能目送。

直到——

“師兄、師妹、一路保重!”

不知是誰在人群裡嚷嚷了一句。

這句話像打破了某種禁忌,更多聲音跟著響起。

“一路珍重!”

“師兄,我一直都相信您的!”

越來越多的人通過茶室帖子聞訊趕來,有人甚至失聲痛哭,氛圍中感傷離彆之意漸濃。

眾人皆是心知,此次離彆,多半是死生不複相見。

歸古劍宗首席謝卿辭,今後,隻餘謝卿辭。

望向他們的無數目光,含著敬仰、遺憾、畏懼、釋然……謝卿辭步伐未有半分停頓。

他始終未曾回望一眼。

清螢倒是被氣氛打動,停下腳步,回首向送彆弟子微笑揮手。

結果引發更大哭聲,甚至有許多弟子衝上來想給她塞東西。

什麼靈果、符籙——甚至連寫了一半的習題冊都有!

清螢趕緊婉拒勸返,以免他們事後被秋憶夢報複。

做完這一切,清螢快步跟上謝卿辭,不知何時,白衣劍修已落下她一大截。

入山時正值盛夏,她是抱著骨灰壇漂泊無依的孤女。

但出山時,他們已踩著漸黃的落葉。

秋高氣爽。

清螢抬頭,祥雲聚散後露出雄偉白玉門樓上的牌匾。

歸古劍宗。

四個大字乃上古劍尊以劍氣所書,十分威嚴。

她還記得自己當日初來歸古劍宗,經過這道牌匾時的激動心情,當時她甚至還好奇地伸手摸摸祥雲。

可現在,她不會再有觸摸祥雲的心情了。

清螢伸手,輕聲和這個曾被她視作“家”的地方道彆。

“再見。”

*

湧泉宮。

終年泉水叮咚不停的宮殿此刻死寂一片,隻有婦人撕心裂肺的咳嗽聲。

“咳咳咳……咳咳……你說什麼?!”

容如玉垂眸:“謝卿辭夫婦已經通過天門離開,為了避免弟子死傷,我並未派人阻攔。”

廢物!

“咳咳咳……”

秋憶夢心裡痛恨叱罵,但她知道,容如玉的處置沒有錯,歸古劍宗根本沒有和謝卿辭相提並論的戰力。

阿兄並未受傷,或許能和謝卿辭過招,但連她夫君都不管,她又哪有底氣讓阿兄為歸古劍宗的臉麵冒生死風險?

家族此次前來的骨乾都被謝卿辭在演武那日斷了一臂,阿兄當時更是拚死護她,對她仁至義儘。

旁邊秋成峰看妹妹臉色因咳嗽泛起不正常的紅暈,難免心疼。

“如玉丫頭處置沒錯,你彆往心裡去。”

他身為秋憶夢的兄長,在歸古劍宗人心浮動,掌門夫婦受到極大質疑的時刻,必須站在她身邊,鞏固妹妹權柄。

但秋憶夢暫退一線是肯定的,好在他們還有容如玉這顆棋子可以頂上去。

秋成峰對容如玉客氣道:“你先去忙吧。”

容如玉微微頷首,自然地退出宮外。

在她走後,秋成峰對陰影處道:“星南,你繼續盯好她,必要時可以給她幫助,但務必防止他生出異心。”

少年冷聲道:“是。”

隨後,他的聲音消隱無蹤。

星南出身秋氏附屬,被秋成峰視作自家人。

“可惜你以前總壓著星南,讓他少有聲名,不然如今也不必用容如玉這個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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