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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超市回家的路上,商店街附近。
齊木久留美給出的信息雖然隻有這麼兩條,卻也足夠齊木楠雄找準那家從天而降的吠舞羅酒吧的位置,然後趁著愛麗絲還沒醒來之前摸過去了。
不過在出門前,為了將愛麗絲托付給齊木久留美——總不能把她交給空助,否則鬼知道空助會讓愛麗絲在睡覺的時候說出什麼恐怖夢話——他隻得向她簡述愛麗絲為什麼變小以及在他的床上睡得跟隻小豬一樣的原因。
好在齊木久留美向來神經非常大條沒怎麼多問,滿口答應會幫忙照顧愛麗絲之後,不等齊木楠雄離開房間便立刻掏出了相機給愛麗絲拍照,嘴上心裡疊疊地念叨著可愛可愛好可愛什麼的,讓齊木楠雄不禁回憶起自己童年的時期,齊木久留美曾經數次想要給他穿上女裝並且拍照留念的“暴行”。
他在客廳使用瞬間轉移,“飛”到了商店街附近的一條小巷子裡。
萬年沒有變化的居民區新開了一家時髦的酒吧,小範圍的口耳相傳過後,這個令人感到離奇的消息很快又平複了下去。
因為齊木楠雄讓他們覺得“居民區有家時髦的酒吧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剛才還在店外議論的三兩路人散去了,齊木楠雄站在店門前,仰頭將打量這家店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
確實如齊木久留美所說,這家酒吧很有格調,看上去不喧嘩也不浮躁,反而透出一種大隱隱於市的沉穩。
酒吧的兩扇門扉由整塊的紅木製成,挖空的地方嵌著厚實的毛玻璃,能見度雖然低,但反倒是這種影影倬倬的效果更吸引人走進店內一探究竟。
門上的紅木部分有些許不仔細看會很容易被忽視掉小小的擦痕,大概是某些不太討人喜歡的客人、又或者是毛毛糙糙的自己人弄上去的。
掛在裡側的銅牌透過毛玻璃,映出[CLOSE]的花體,再往裡看隻有一片霧蒙蒙的黑。
齊木楠雄敲了敲門,裡麵沒有回應,他考慮了一會,最後還是伸出手,試著推了這扇看起來質感相當好的紅木門——它輕而易舉地被推開了。
倒不是齊木楠雄沒控製好力量直接撞碎了彆人家的門鎖,而是這門·根·本·就沒有上鎖。
齊木楠雄沒有表情的臉上看不出一絲波瀾,但如果有什麼可以顯示心聲的工具,那麼人們大概會看到他宛如被刷滿彈幕的視頻那般,在接下來所進行的每一幀動作中都有無數的吐槽飛過。
現在是二十一世紀,世風日下人心不古防火防盜防小偷已經成了人儘皆知的常識中的常識。
一家有資本將外表裝扮得光鮮的酒吧,想來內部的裝潢也不會太差。
可現在它沒有對外營業,卻也沒有鎖門。
——這意味著什麼?
酒吧老板人傻錢多?
酒吧原本的選址就是個不會有人偷不會有人搶的風水寶地?
或者是個人都知道偷了這家酒吧會遭到報複?
第三點雖然聽起來有那麼點道理,但齊木楠雄更傾向於第四種猜測。
——這家名叫【吠舞羅】酒吧裡,有人。
——是屬於石板與書世界的原住民,連同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吠舞羅酒吧一並被帶了過來。
想到這裡,齊木楠雄的眼神死了那麼一會。
不過好在截止到目前為止,事情都還沒有發展到最為糟糕的地步。
隻要趁愛麗絲還沒發現吠舞羅被她死死地抓在手裡帶了過來,那他就還有機會將這幢建築直接打包丟回給石板!
不過為了以防萬一,他還是決定進去檢查一番。也順便看看愛麗絲在那邊消磨了百分之八十時光的生活環境是什麼樣的。
在那些所謂的“CG”裡,他並不能看清吠舞羅的全貌。
然而在不到一秒之後,今日第二次,一扇門在齊木楠雄麵前,自己被從裡側打開了。
出現在門內的青年有一頭比齊木空助更加明亮的金色短發,麵相也比他那器量小如螞蟻的哥哥善良許多。隻是沾在他衣服上的煙味太過濃鬱,讓青年討人喜歡的程度大大降低了。
他手裡拿著一遝傳單,齊木楠雄餘光迅速掃了一眼,上麵印著愛麗絲的照片和幾句話。
想也知道是孩子走丟時穿的什麼衣服家長聯係方式以及尋到必有重謝之類的。
——沒記錯的話,是叫十束多多良?
齊木楠雄將記憶中的名字與眼前這張年輕的臉對上號。
他沒說話,倒是十束多多良率先衝他笑了一下,開口道:“抱歉,我們最近不對外營業,營業也不接待學生。小弟弟你等成年之後再來吧。”
齊木楠雄:[……]
還有什麼比想偷溜進彆人的地盤卻被直接在門口抓包更尷尬的情況嗎?
沒有了。
——他的透視看不穿這幢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建築,他的心靈感應對這些人也沒有用……
他故作鎮靜地收回放在門上的手,點了點頭,向後撤了兩步。然而正當他打算離開時,身後的十束多多良忽然十分茫然地“誒”了一聲。
望著眼前乾淨整潔的街道,青年陷入了沉默,一時半會也說不上這種突然竄出的違和感來自哪裡。
直到遠處傳來了消防車的警笛,怔愣在門口的青年這才回過神,喃喃著:“……我們的消防栓呢?”
那個理論上屬於公共財產、偶爾會被草薙出雲當做威脅道具、但唯一作為殺傷力武器是在伏黑甚爾逗哭愛麗絲被周防尊使用的那個、見證了數不清的吠舞羅軼事的、新換的鮮紅色消防栓,消失不見了。
被撤走了嗎?
這個猜想很快被十束否定。
如果隻是單純的被撤走沒人發現倒也無所謂,畢竟最近大家都在外麵奔波,忙得焦頭爛額,但一樣東西既然存在過,必然會留下或多或少的痕跡,而不應該毫無根據地消失得無影無蹤……
說起來,今天已經是愛麗絲失蹤的第七天了。
第一天,他們發布了高額懸賞,吠舞羅停止營業,大部分人都參與到了信息的核對中,得到的隻有各種虛假的情報。
第二天,他們和Scepter4發生了小規模的衝突,最後以雙方王權者協定赤之氏族不引發動-亂、青之氏族協助尋找周防愛麗絲暫緩形式。
第三天,黃金氏族的兔子們登門造訪。然後他們得知在愛麗絲失蹤的那天,石板的能量波形出現了一次罕見的波動。而上一次類似的數值出現在兩年前的十二月二日,恰好是愛麗絲出現的那天。
第四天,無事發生。隻有狀若平常的草薙流了近十年來第一次鼻血這件事,被十束多多良記了下來。十束壓著他去了醫院,得到的醫囑是多休息,雖然不知道因為什麼這麼焦慮,但不要壓力太大,他還年輕,大有所為,剩下的日子也還長。
第五天,依然無事發生。電視不知道被誰打開,隻有這台機器製造出來的聲音讓酒吧裡不至於安靜到令人難以忍受。下午六點電視台雷打不動地開始播放動畫,歡樂的OP幾乎要把吠舞羅的屋頂給掀了。八田想關掉電視,遙控器不知道是快沒電了還是出了什麼毛病,信號燈依然能亮,電視卻對它的指令毫無反應。然後這台電視再也沒發出過聲音,因為遙控被八田砸了出去,屏幕被他砸了個對穿。
第六天,好像是最像死緩的一天。行絞刑的繩子已經套在了他們的脖子上,想要的消息卻遲遲不來。十束多多良再也說不出那句“總會有辦法”的寬慰。
直到第七天,在所有人都已經默認愛麗絲生還幾率近乎為零的第七天,他們還在找她。
你到哪裡去了……麗茲。
有沒有哪裡受傷?
有好好吃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