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貓精說:“不貴,200塊錢包保修一年。”
母親不太滿意這個價格:“能再便宜一些嗎?”
熊貓精回:“這個跑步機是最新款,還可以幫助您的寵物負重鍛煉身體,不信您瞧瞧。”
這時,熊貓精撥動另一個按鈕,跑步機上立刻升起一根粗棍,並伸出長繩套住小龍貓的腰,把他向後拉。
眼瞧著自己馬上就要摔倒,小龍貓漲紅著臉,累的滿頭大汗,卻絲毫不敢懈怠,拚了勁兒的邁著腳丫向前跑。
隨著跑步機速度越來越快,他漸漸體力不支,由於沒有吃飯的緣故身體也漸漸越來越虛,最終“砰”的一下摔在上麵,並被跑步機的循環帶卡掉一塊灰色毛發,疼得厲害。
見母女買下一台跑步機,熊貓精眉開眼笑,連忙又拿出一台新的跑步機,示意小龍貓上去接著跑步。
小龍貓看了眼被磕出血的膝蓋,默默的走上跑步機,繼續跑步。
一晚上,熊貓精賣出三台跑步機,給小龍貓結了6塊錢當工資。
小龍貓小心翼翼地將6塊錢放進小挎包裡,一晚上愁雲慘霧的臉,這才湧起一絲絲笑容。
今晚他遇見了一個熊孩子。熊孩子力氣大的很,趁媽媽跟老板聊天,不停的拿石子扔他,見他躲避石子時害怕的模樣,熊孩子哈哈大笑,扔的越發起勁。
以至於小龍貓的肚子上,留下不少的淤青。
妖怪夜市的商販陸陸續續關閉攤位,小龍貓趁著賣紅薯的阿姨打折促銷,用一塊錢買了一整根紅薯。
坐在冰涼的石頭上,小龍貓拍了拍手上的塵土,捧起熱乎乎的烤紅薯咬了一口,眼圈兒逐漸發紅。
小龍貓也很好奇,明明已經吃到紅薯了,怎麼眼淚還會止不住的流下來呢?
眼淚可真是個煩人的家夥。
這時,一道影子擋住了小龍貓的麵前唯一的光亮。
“北喬。”
聽到那個熟悉的聲音,小龍貓渾身一震,緩慢抬頭。
段景澤就這麼望著他,兩人之間沉默了許久。
“對不起,是我不該騙你,我和你道歉。”
段景澤垂著眼簾,緩緩蹲下,與小龍貓平視。
一滴一滴滾燙的熱淚翻滾而出。
小龍貓將沒吃完的紅薯塞進小挎包裡,趕忙用臟兮兮的爪子擦乾淨,呲著牙笑嘻嘻的說:“段先生,我沒事的,你不用跟我道歉,畢竟你也是無辜者,被強行綁定了姻緣要跟我在一起,你一定也很難受。”
段景澤表情複雜,張了張嘴,緊緊的注視著他。
小龍貓眼睛通紅,擠出微笑道:“經過這麼久的相處,我真的很開心。其實知道您故意裝窮騙我這件事後,我確實很難過,不過我現在已經想開了。本來我們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試婚期結束後也肯定會分開,現在這樣也挺好的。等您什麼時候需要我去簽訂離婚手續,來這裡找我就可以。”
段景澤沉著眸,輕聲說:“北喬,我當初因為不了解你,確實很拒絕這段婚姻,所以才一開始故意裝窮騙你,想讓你同我簽訂解緣書。後來陰差陽錯,咱們倆結婚了。我想過要告訴你真相,但當時覺得沒必要,所以一直沒說出實情。這件事確實是我不對,我跟你道歉好嗎?”
小龍貓吸了吸鼻子,憋住眼淚露出笑容:“沒事,沒事,這件事就過去吧,您不用記在心上。咱們按照剛才所說,簽訂離婚手續時,您告訴我一聲就行。咱們回頭見,我先走了。”
說著,小龍貓背過身去,想要離開。
“但是,跟你相處後我越來越後悔,後悔沒有早些跟你說清楚真相。”段景澤急切的說出這句話,停頓幾秒
問:“如果你願意原諒我,跟我回去好嗎?”
小龍貓依然背對著段景澤,小聲問:“回去之後呢?到試婚期結束那天,我再離開嗎?”
段景澤抿起唇,這次沉默著沒有說話。
是啊,到試婚期結束那天,然後呢?
他現在還不能夠給北喬一個確切的答複。
小龍貓笑了笑,臉上卻早已經淚流滿麵:“段先生,我還是不跟你回去了。”
一陣冷風吹過,沙子迷了段景澤的眼睛。
他紅著眼,喉嚨艱澀的滾動著,啞聲回:“好。”
……
天橋下,小龍貓找來一些破舊紙板,搭建成一間簡易房屋。
今晚的風刮的很猛,破舊的紙箱哐啷哐啷亂動,再加上小龍貓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傷痕,完全沒有任何睡意,
身上的痛隱隱傳來,他又想起剛才段景澤的那句話。
如果你原諒我,願意和我回家嗎?
不得不說,小龍貓剛剛動心了。但一想到未來兩人還可能還會分開,他放棄了這個念頭。
兩人才相處兩個月不到,他離開時都會如此難過,那麼一年以後呢?
他怕自己更不舍得離開那個家,更貪戀家的溫暖,越陷越深。
所以還是趁早離開的好。
小龍貓捂住耳朵,讓自己忽略外麵的吵鬨聲,慢慢闔上眼。
狂風呼嘯的夜晚,空中若隱若現一團黑色的煙霧。煙霧最中心好似有一張巨醜無比的嘴巴,在貪婪的口及允著什麼。
深夜,段景澤家中,季衍之眼尾勾著一絲困意,手裡的紅酒瓶晃晃悠悠,馬上就要從手中滑落。
段景澤繼續開了一瓶紅酒,將酒杯倒滿,一飲而儘。
玫瑰花和仙人掌偷偷躲在沙發旁望著兩人,小聲交談:“段先生是不是因為北北離家出走,所以難過了?”
小仙人掌歎口氣:“我覺得是。”
昏暗的燈光下,段景澤穿著一件黑色襯衫,兩隻手腕處微微卷起,一處卷的多一些,一處卷的少一些,與他平日裡的風格大相徑庭。
尤其是襯衫的領口處,竟然低落幾滴紅酒,不仔細看完全看不出來。
段景澤的頭發有些淩亂,白皙的皮膚上浮現出淡淡的紅,醉態儘顯。
季衍之迷迷糊糊的睜開眼:“還喝呢?”
段景澤沉默著靠在沙發上,望著麵前彆墅裡的小秋千,輕輕閉上了眼睛。
季衍之勸道:“你如果真的那麼想北喬,就求他回來,彆這麼折騰自己。”
段景澤反問:“誰告訴你,我想他了?”
季衍之無語的瞥了他一眼:“你就嘴硬吧。”
客廳裡,傳來季衍之均勻的呼吸聲,段景澤盯著那座小彆墅緩慢起身,隨即大步走過去將它抱起來,扔到了門外。
聽到劇烈的碰撞聲,季衍之猛地睜開眼,嘟嘟囔囔的問:“你又抽什麼瘋?”
段景澤望著門外的小彆墅,低聲道:“北喬問我,如果他回家,那麼試婚期到期之後呢?”
季衍之雙手捂著臉,煩躁的撓了撓頭發:“所以你到底想怎樣?你究竟想不想和北喬離婚?”
段景澤墨色的瞳孔微微失神,輕輕搖頭。
季衍之站起身走向客房,進去之前說:“感情這件事,彆人說不準,看你自己。”
門哢嚓一下關閉,客廳裡隻剩下段景澤一個人。
他走到鏡子前,手指衝著眉心輕輕一點,上麵浮現出銀色的漩渦,月鳴寶石就在裡麵。
不得不說,月鳴寶石的色澤堪稱完美,溫潤如玉,握在手裡會發出微弱的銀色月光。
段景澤手裡緊緊的攥著他,腦海裡再次浮現出北喬的身影。
北喬說,他是為了自己才去救治鬼車夫人的病。
就算以後兩人試婚期結束各自分彆,也永遠不會後悔。
段景澤其實很想問北喬一句,你現在後不後悔?
坐回沙發上,段景澤又為自己倒了一杯酒。
這時,小羽偷偷跑過來撞著膽子說:“段先生,北北是不是不回來了?”
段景澤:“嗯。”
小羽抖抖身子,吞吞吐吐:“可是,北北的禮物還沒有做完呢。”
段景澤的目光裡終於帶著些溫度,“什麼禮物?”
小羽一蹦一跳的尋找小彆墅的身影,嘀咕著:“北北給您的禮物啊。不過他放在了小彆墅裡,說準備跟您個驚喜。”
段景澤神色一怔,帶著醉意,儘量維持著腳步的平穩,快步來到門外。
他蹲下身,找了半天,才從北喬的臥室找到一副用五彩羽線編織成的一幅畫。
小羽跟過來,說:“北北告訴我,他生日時,您送給他很貴重的禮物,他很喜歡。於是也想送給您一個禮物。”
“北北還說,他現在沒錢給您買房子,等以後他掙了大錢,一定給您買一套大房子。”
段景澤伸出手,仔細的撫摸著那副編織畫。
一座漂亮寬敞的彆墅的門前,站著一個穿黑色西裝的男人,他的表情酷酷的,和段景澤有幾分相像。不遠處,有一隻胖乎乎的小龍貓正在蕩秋千。
編織畫的背麵,寫著一行醜醜的字。
我以後,一定要給哥哥買一套大房子。
段景澤失神的拿著那副編織畫,走進自己的臥室,門關上的一霎那,雙眼猩紅的靠在門上,緩慢坐在地上,把頭埋在膝蓋上,肩膀微微抖動。
他到底願不願意和北喬離婚呢?
他孤單了萬年,除了跟朋友下屬打交道外,從沒跟家人相處過,更不知道該如何相處。
自從北喬來到這個家,他承認,自己沒有以前那麼孤單了,這個家裡也越來越熱鬨。
但這個理由並不足以支撐他跟北喬繼續維持著婚姻關係,不再離婚。
他甚至分不清,自己三番兩次吃醋到底是因為兩人是婚姻關係,來自內心的占有欲在作祟,還是因為他真的…有一點點喜歡北喬。
他不會談戀愛,更不會像熱戀中的情侶那般,對愛人關懷備至。
如果真的和北喬在一起,他怕來日兩人不合適,辜負了北喬。
還有一點,他並不是一個完全健康的人。如果另外兩件聖器沒有尋到,他可能會死去。
牆壁上的撞鐘發出沉重的響聲。
段景澤站起身,從藥罐裡取出兩粒藥,緩慢
吞下去。
蝕骨的疼痛刺激著段景澤的感官,他兩眼無神地望著窗外,忍受著痛苦。
他有些懷念那抹熟悉的香氣。他想起了第一次北喬在他掌心跳舞時的情景。
他忽然笑了一聲,輕聲呢喃:“有點想聽荷塘月色了。”
段景澤想通了。
他應該是有一點點喜歡北喬的,不然為何在身體如痛情況下,想起與北喬的回憶心裡居然燃起一絲愉悅?
就好像喝一碗很苦的藥時,唯一嘗到的那一點糖。
至於什麼時候開始對北喬有好感的,可能是北喬拚了命去鬥獸場救他時,也可能是北喬送給他月鳴寶石時,亦或者是北喬在他臉上啃下一截一截牙印時…
不然試試吧?
把試婚期當做真的試婚,倘若到期後,兩人相處不錯,為什麼不能當一對真的夫夫呢?
如果北喬願意跟他回來,他會跟北喬交待清楚自己的病情,倘若北喬不嫌棄,兩個人可以相處試試,給彼此一個機會。
“明天,我再去找一趟吧。”段景澤輕語道。
......
中午醒來,小龍貓揉揉發腫的小肚皮,輕輕歎了口氣。
如果今天再去寵物玩具店打工,他的小命可能就沒了。
本著尋找新工作的目標,小龍貓背起小挎包,從裡麵掏出昨天吃剩下的烤紅薯,一邊啃著一邊前往妖怪夜市。
從天橋距離妖怪夜市差不多2km的距離,北喬走在路上時,總覺得今日不同以往那麼熱鬨。
往常,樹上的小肥啾每天都會嘰嘰喳喳的唱歌,但是今天可以說毫無動靜。
路過一處紅燈,縱使沒有來往車輛,小龍貓依然規規矩矩的等待,揚著頭數著秒數。
可就在這時,眼前的一幕讓他驚住了。
對麵正在等紅燈的兔子精剛剛還好好的站在那裡,轉眼間就被迎麵而來的黑團團團圍住,消失在眼前。
小龍貓使勁揉了揉眼睛,兔子精確實不在了。
他剛剛好像在黑團裡看見了一張吃人的大嘴。
就在這時,樹上一隻肥啾嘰嘰喳喳叫個不停。
小龍貓越想越害怕,趕忙把沒吃完的紅薯塞進小挎包裡,拚了命的邁著小腳丫往天橋裡跑。
就在這時,他發現自己的雙腳騰空了。等他反應過來時,黑團已經將他淹沒,化作一道濃煙卷走。
妖怪夜市,段景澤早就等候許久,然而,人來人往,根本沒有看見小龍貓的影子。
一旁的綿羊精見段景澤在這裡,諂媚的噓寒問暖,有問必答。
段景澤問:“你們夜市幾點開門?”
綿羊精答:“下午四點。”
“謝謝。”段景澤抬手看了眼手表,決定還是去天橋底下尋找小龍貓。
就在這時,季衍之忽然給他打來一通電話。
“景澤,出事了。”
兩人叫上許庭宴後,來到天橋底下聚齊。
季衍之肩膀上的肥啾炸著毛,嗷嗷嗷嗷的說些彆人聽不懂的鳥語,末了委屈巴巴的靠在季衍之的肩膀,嗚咽著。
季衍之說:“他今天來看自己的愛人,沒想到忽然遇襲,方圓幾裡的小妖怪都被一團濃濃的黑煙卷走了。小肥啾正著急時,碰巧遇見了北喬,正想喊他離開,那團黑眼卷土重來,將北喬一起順走。”
段景澤聽罷,掌心凝起一道銀色的皮鞭,目光微冷:“殺。”
他還沒有和北喬說清楚,北喬可一定不能出事。
待北喬醒來時,眼前已是黑漆漆的一片,使勁睜開眼睛,才發現這裡有許多小妖怪,正在被四處的黑團子往車上裝。
輪到他時,他連忙閉上眼睛,假裝還沒有蘇醒,被黑團送上卡車。
來到車上,小龍貓偷偷抬起頭,發現這裡躺著許多毛茸茸的小動物,光龍貓精就有十多隻。
他趴在車裡,挪動圓潤的屁股,一點一點匍匐前進,來到離卡車司機最近的地方。
“這些小妖怪們夠老大吸取靈魂嗎?”
“估計還不夠老大塞牙縫呢,咱們又得挨罵了。”
聽到他們的談話,小龍貓徹底慌了。
他在很小的時候,就聽彆人說,世界上有一種專門吸取小妖怪靈魂的妖怪,叫霧天魂獸。它們醜陋狡猾,常常以霧的形態進行捕獵,被他們盯上的小妖怪,沒有一個能逃的出手掌心。
望著眼前東倒西歪的小肥啾、小倉鼠和小喜鵲,小龍貓的心裡哇涼哇涼的。
連一起奮戰的隊友都沒有,他這次真的小命難保了。
小龍貓開始亂想起來,他的死訊傳到段景澤耳朵裡,段景澤會作出什麼樣的反應呢?
唔!看來明年離婚手續,他是不能親自去辦了!
追捕過程很順利,段景澤很快鎖定目標,動作絲毫不拖泥帶水,將霧天魂獸的最大頭目迅速解決掉。
瞧著霧天魂獸慘叫的模樣,季衍之嗤笑一聲:“就這麼點本事,也敢學人偷偷跑到這裡作威作福?”
妖管局的工作人員通過抓捕來的霧天魂獸透漏的信息,馬上鎖定被抓小妖怪們所在的卡車,將司機一一控製住。
段景澤他們趕到時,卡車裡的小妖怪已經所剩不多。大多數在途中就被其他的霧天魂獸吸食靈魂,不省人事。
望著車裡一排排毛茸茸的灰色團子早已沒了生命特征,段景澤心臟猛地抽搐著,僵硬的邁著腳步前去尋找北喬的身影。
季衍之和許庭宴相互對視了一眼,沉默的幫他一起尋找。可找了半天,依然沒有看到北喬的身影。
就在這時,季衍之的電話響起,對麵是妖管局分部組長打來的電話。
“景澤,他們說還有一卡車的小妖怪沒有找到,北喬可能在那裡,想向你問問北喬的具體模樣,因為裡麵有很多隻小龍貓。”
段景澤接過電話,語氣急切:“那堆龍貓精裡有沒有一隻龍貓體型明顯比其他龍貓大兩圈兒?”
“圓滾滾的,臉也胖胖的,特彆可愛。”
“眼睛很大,毛發很亮,背著一個小挎包。”
“對,沒錯,那個最胖的就是我媳婦兒。”:,,,,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