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也不殺。”她說。
謝容景耐心地和她解釋:“我沒有讓你親自動手,大小姐。”
他雖肉眼可見的心情不好,卻還是那副溫溫和和的表情,就好像那個無理取鬨的人是虞穗穗,而他則是在哄她。
虞穗穗不吃這套。
那也是她的意思,和她自己殺差不了什麼。
或許是她立場太堅定,謝容景一時拿她沒辦法。
他將她的腦袋轉過來看著她,不一會她又自己轉了回去。
謝容景:……
見她不發一言,謝容景修長的指尖劃過她的側臉,一下一下的,像在逗貓。
大有不得到答案不罷休的趨勢。
“為什麼不想殺她?”
“不想就是不想。”
虞穗穗彆過頭,她不在乎謝容景是個法製咖,謝容景也彆來為難她這個祖國的花朵。
這個回答並不是謝容景想聽到的,他除了一張臉長得好看,實際上完全就是個重度病友,還是發病時間不規律的那種。
他不高興,就要想方設法讓車廂裡的另一個人也不高興。
“如果你和虞楚楚隻有一個人能活下來,你選誰?”
虞穗穗:?
她覺得這個問題很熟悉,像是“我和你媽同時掉進水裡你先救誰”的升級版。
於是,虞穗穗也生氣了。
就算你是大反派,胡攪蠻纏也要有個限度吧!
她媽以前都沒逼著她吃芹菜餃子。
“反正我不想殺人,隨便你。”
用魔法打敗魔法,能對付“媽掉水”的,隻有“隨便你怎麼想”和“你要這麼想那我也沒辦法”。
虞穗穗丟下這句話,轉過身看窗外的星星和雲,就是不看大反派。
車廂安靜了幾分鐘。
不對,太安靜了。
虞穗穗轉過身,謝容景還在她身旁,但卻低著頭緊閉著雙眼,他額頭上的符文金光閃閃,嘴角不住地往外流著鮮血。
饒是如此,他一聲也沒出,也沒向身旁的大小姐尋求幫助。
虞穗穗:……
什麼情況?
謝容景先前也不理人過,什麼事都沒發生。
她剛不理他還沒五分鐘,就出了這樣的問題,這不公平。
虞穗穗看著大反派,覺得他是真的很能忍。
她見過好幾次對方受傷的樣子,其中比這嚴重的都有,他幾乎都是撐到撐不住了才倒下——但在倒下之前,不會讓人看到他任何脆弱的表情。
就像現在,她壓根就不知道:原來謝容景的情況比她想象的要嚴重。
難受成這樣還能無理取鬨,真有他的。
虞穗穗生氣歸生氣,看到謝容景這副虛弱的樣子,又覺得不能完全不管對方。
隻是他這次受傷和先前不同,中的是符咒,她對這方麵完全一竅不通,隻能先拿帕子擦拭謝容景嘴邊的血跡。
謝容景的血似乎帶著某種特彆的味道,有點像加了很多香精的糖果,在狹小的車廂內熏得人頭疼。
不好,暈車了。
馬車應該也算車吧……
虞穗穗的腦袋昏昏沉沉,起身將車窗開得更大些。
站在窗前,她似乎看到後方有一顆越飛越近的紅色光點。
那道光追上她的轎輦,是那隻巨大的丹雀,上麵載著便宜妹妹和公孫藍。
飛馬與丹雀滯留在半空中,隔著風和雲遙遙相對。
“你是來幫謝容景解符咒的麼?”她問。
公孫藍臉上得意的笑僵硬了一瞬。
怎麼可能,他隻是跟著二小姐追上來的。
“喲,這麼關心人家呢。”虞楚楚騎在丹雀上,居高臨下地看著窗口的姐姐。
虞穗穗擔心她把大反派吵醒——那位不僅貴體欠安,腦子這會也不太好。
她試著岔開話題:“嗯……其實我會關心你。”
虞楚楚:?
“關心我什麼?”
虞穗穗倒不是敷衍,她是真的有點八卦……啊不,關心——小炮灰現在和夏淩到哪一步了。
“你和夏淩怎麼樣了?”她直接地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虞楚楚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精彩。
“你再說一遍?”她聲音驟然提高了八個度,像被踩了尾巴的貓:“我警告你,不許把我和那個廢物相提並論。”
虞楚楚長發一甩:“就他也配?婚事我早就親自當著他的麵退掉了,還罵了他一頓,你是沒看到他那個表情——”她說了一半又停下,狐疑地望著虞穗穗:“你不會是想告狀吧?告訴你,爹知道這事,他根本沒有怎麼責怪我。”
虞穗穗再次用祝你好運的眼神看著她。
原主十分疼愛這個妹妹,她和穿書局做過交易,四舍五入也算是虞穗穗的客戶。
看在原主的份上,虞穗穗還在思考:要不要適當提點一下小炮灰,就當是售後服務。
當然,不是要改變劇情,隻是建議這個便宜妹妹在退婚時委婉一些,沒必要把話說得太絕。
俗話說得好: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這樣日後等天照門沒了,憑男主的人品,就算沒有感情線,說不定也還會伸手幫一把虞楚楚。
……可惜了。
現在這個情況,阿姐也沒法子了。
就…自求多福吧。
虞穗穗剛為作死小能手點蠟,餘光瞟到車廂內的謝容景。
大反派不知什麼時候睜開了眼睛,神色平緩,完全看不出是個剛剛還失去知覺的病人。
他靜靜地凝視著虞穗穗,以一種不帶溫度的、探究的目光。
虞穗穗默默在心中吹滅為彆人點的蠟。
她怎麼就忘了,比起便宜妹妹,她本人似乎才是更需要點蠟的那個人。,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