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童雙認出了祝黎。
連醫仙的徒弟都能認出祝黎,可醫仙本人卻不知道。
又或者是他認出了,卻並未有任何異樣……仿佛她是誰,隻是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童雙拉住林以冰的手,焦急地搭上他的脈搏,又用靈力檢查他的身體。
空氣中彌漫著牽腸草和心頭血的味道。
藥味混著毒草,聞起來頭暈目眩。
結合回來路上聽到的消息,再加上如今的情景。
童雙瞬間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
她反反複複為床上的人輸送靈力,神情由恐慌到絕望。
眼淚吧嗒嗒流下,打濕了林以冰白色的衣衫。
夏淩認識師妹這麼多年,第一次見她哭成這樣。
他自己心裡也不好受,阿冰這一沉睡,不知要睡多久。
……更不知,究竟還能不能醒過來。
刷——
彆在腰間的斬水劍猝然被人拔出。
“雙雙!”
夏淩一驚。
童雙一邊哭,一邊將劍尖直指祝黎的脖頸。
她拿劍的姿勢明顯不夠標準,還在微微顫抖。
“雙雙,你先冷靜一下聽師兄說——”
“我不想聽!”
童雙打斷他,眼眶與鼻尖被淚水浸得通紅。
-“彆跟我講什麼大道理,我就是討厭她!”
-“好好好師兄不說,咱們先把劍放下——”
劍鋒在祝黎脖頸劃出一道細細的血痕,後者沒有躲。
“你放心,我不會殺她。”
童雙還在掉眼淚,拿劍的手卻越來越穩。
“我知道要想救我師尊,要成為新的醫仙的話,就隻能走我師尊的道。像他一樣愛萬萬人,愛天下蒼生。”
提到林以冰,她哭得更厲害了,連話語裡都是哽咽。
“過了今天,我就背醫書,就好好修行,就愛所有、所有的人。”
“我就隻恨她一天也不行嗎?”
“……”
命運的齒輪緩緩轉動。
在所有人都覺得塵埃落定之時。
*
沒有傳送陣也沒有傳音石,滄瀾城裡發生的一切,也就暫時並未傳到魔界裡來。
因此,魔界半月過去依舊風平浪靜無事發生,還是先前那個歡天喜地的過年景象。
一定要說有什麼事的話,就是不知道謝容景又在偷偷摸摸搞什麼東西。
“對了,那棵會發光的樹是要放在哪裡的?”
吃過晚飯,兩人邊看留影石邊閒聊,虞穗穗想到中午時看見的一幕,好奇地開口。
謝容景攬著她的爪子頓了一瞬,而後又自然地遞給她一顆葡萄:“什麼樹。”
穗穗形容道:“就是杆是銀白色,上麵開著紅色花朵的那棵……它好像很大,我看到幾十隻魔將抬著它走。”
謝容景認真地聽完,附和著點頭:
“原來大小姐也會夢遊。”
虞穗穗:……?
明明真的看到了,才不是夢。
她發現謝容景現在叫大小姐的調調和先前不太一樣,還喜歡邊叫邊捏她的臉。
“不錯。”他眼睛微微眯起,笑得像個男妖精:“比我剛回來的時候胖了點。”
雖然用得是誇讚的語氣,但說得還是她胖了!
穗穗憤怒地也去捏謝容景的臉。
手感還挺好,涼涼的。
當然,她是不會承認大反派的臉確實沒有她的軟。
象征性地也摸摸自己的臉蛋後,穗穗一本正經得出結論:“還是你胖一些。”
“……”
謝容景唇邊的笑意越發明顯,終是沒忍住笑出聲。
-“你笑什麼?”
-“沒有,穗穗說得都對。”
這還差不多,穗穗滿意地接過剝好的葡萄。
他們兩個現在的姿勢都很放鬆,像是海灘上翻著白肚子的兩條鹹魚,一條還在摟著另外一條。
這麼一打岔,她也就忘了會發光的樹……反正也不是什麼大事,愛放哪放哪,隻要不是放在臥室門口就行。
那顆樹一看就比較亮,光線太足的話就很容易影響睡眠。
“誒?那個是中國結嗎。”
她瞥到謝容景腰間露出的一條紅色流蘇。
再一眨眼,流蘇不見了。
“不是呢。”
謝容景語氣溫和。
也對,這玩意兒在仙俠世界肯定不叫這個名字。
虞穗穗猜測可能是叫修仙結或者魔界結,但猜了七八個名字,謝容景都微笑著一一否決。
“給我看看。”
她掌心向上伸出手。
小時候上手工課時編過平安結,正好有點點懷念。
大反派無辜地看著虞穗穗,將自己的爪子放在她的手上。
穗穗:“……”
誰要看你的手啦!
謝容景態度好歸好,身體卻很誠實地就是不給,就像從前喜歡微笑著刀人一樣,現在也喜歡微笑著推辭……從某個方麵來講,性格倒是一如既往的專一。
他越是拒絕,就讓人越想看。
再說一個平安結而已,有什麼是她這個vip白月光不能看的。
穗穗翻了個身,怎料翻身動作太大,差點從躺椅上滾下去。
她已經是五重的厲害琴修,根本不會讓自己摔倒,然而謝容景反應更加迅速,一把將她拉住。
因為慣性,她整個人便都撲在了對方的身上。
穗穗的鼻尖碰到了謝容景的鼻尖,他的睫毛尤其的長,輕輕掃過眼臉時,像是蹁躚的黑色蝴蝶。
緋色的月光透過薄薄的窗紗灑進屋來,將謝容景的眼尾也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紅。
“穗穗還有兩天……就要過生辰了吧。”
他維持著這個姿勢,溫溫柔柔地摸摸她的毛兒。
“到那時,我有話要對你說。”:,,.,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