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野唇齒的溫度跟他的體溫一樣,燙的要將血液化為熔岩。因著這人莽撞又凶狠的長驅直入,聞簫手掌死死撐在書桌上,被迫仰起下巴,脖頸的肌肉線條緊繃如古琴絲弦。
呼吸絞在一起,聞簫在親吻的間隙出聲,“咬人是什麼毛病?”依然清冷,尾音卻泄露出羽毛般的顫意。
鐵鏽味道在口腔漫開,池野貼著聞簫終於被染上溫度的薄唇,嗓音更啞,“你池哥第一次接吻,後麵練練就不會咬到你了。”話說完沒多久,“嘶——”倒抽一口氣,他無奈輕笑,“這一下真夠狠。”
不知道自己的下唇是否被咬破,但刺痛感不僅沒有讓池野偃旗息鼓,反而變本加厲,欺得更深。
直到聞簫生理性地吞咽困難,一拳砸了過來,池野才抬手裹住聞簫的拳頭,鬆開嘴唇,點評道:“力氣比平時小了。”
兩人分開,聞簫嘴角破了,池野下唇也沒好到哪裡去,正絲絲滲著血。
池野漫不經心地舔了舔,在下唇的傷口留下潤澤的水漬,至於手上,還抓著聞簫的拳頭沒放。
春末的夜風仿佛現在才從窗外吹進來,散開了室內充斥的濃鬱荷爾蒙。聞簫將細銀邊的眼鏡重新戴上,遮住了眼尾的紅暈,“還有什麼地方需要塗藥?”
池野半點不正經,“彆的沒有,嘴唇上的需要塗藥嗎?”
視線落在上麵不到一秒,聞簫就像觸電般飛快移開,硬邦邦地回答:“不需要。”
看著聞簫,池野緩緩收斂了所有的不正經,“我不能保證以後不再接危險的工作,比如去當陪練。但我保證,我會最大限度地保護好自己。如果真的受了點輕傷,也一定找你報備。”
他的語氣是難得的認真。
聞簫攥緊了手心裡握著的碘伏棉簽,許久才吐出一個字:“好。”
走到門口,玄關的燈開著,暖光下,池野回身,食指在自己的下唇點了點,“對了,這個,負責嗎?”
聞簫站在原地,拿池野說過的話作回答,“隻要你想,我就負責,怎麼樣?”
“靠,”池野喉間溢出笑意,“早知道你會拿這句話堵我,那當時我就應該說,願意,願意負責到底。”
聞簫眼裡也散開幾點笑意,“後悔已經晚了。”
這句話池野回得快,他意有所指,“不會後悔。”
第二天聞簫到教室時,老許已經到了,正站在過道上跟許睿說話,“許睿同學,你要多一點自信,做選擇題改答案是很痛苦的,我看你做三道改三道,三道都把正確答案改錯了。”
許睿欲哭無淚:“老師,我平時不這樣,你站我後麵才這樣的!”
老許恍然大悟,“竟然是這個原因?那我更加要站這裡了,磨煉你的心理承受能力!”
趙一陽幸災樂禍,“哈哈哈學委要哭瞎在座位了,老許今天是不是早飯吃多了,站著消食?”說完,他抬頭去看聞簫,“你說對不對——臥槽,你嘴角怎麼破了?難道在校門口遇見偷手機的,為了搶回手機,所以打了一架?”
聞簫準備隨口說個理由,想起池野的下唇,話到嘴邊改成了:“跟池野打了一架。”
這回答把趙一陽震了震,他琢磨,“那個……所以,你們確實就是師徒吧!池哥是師父,作為徒弟的你昨晚被師父檢查了功課?”
任憑趙一陽發散思維,聞簫一個字沒吭。
等下午池野到學校,馬上就收到了趙一陽三人的注目禮。
見池野嘴唇破了,還結著薄薄一層血痂,上官煜開口:“情況屬實,這一架打得很激烈。”
許睿鬱卒:“我怎麼就沒在現場呢,否則就能親眼目睹池哥和聞簫決戰紫禁城之巔!”
深知許睿本性的趙一陽涼涼接話:“然後不需要到明天,我大明南附中上到校長下至門衛,全都知道池哥跟聞簫打過一架?”
許睿利索閉嘴。
從幾句話裡拚湊出了個大概,池野把書包放桌上,垂眼看了眼他假裝在認真刷題、實際一道基礎填空現在都沒算出答案的同桌,笑著朝趙一陽他們問,“什麼決戰紫禁城之巔?”
趙一陽:“昨晚你和聞簫不是打了一架嗎,還兩人雙雙負傷,可見激烈程度!”
池野笑意加深,話裡多了點旁人聽不明白的意味,“沒錯,是打了一架,還很激烈。”
再看紙頁上,一條橫線像是要穿透紙張般在聞簫筆下被畫出來,可見力氣之大。
等趙一陽他們出教室透氣,池野手伸過去,捏了聞簫的下巴轉向自己,“嘴角怎麼樣?”
沒掙開,聞簫反問,“嘴唇怎麼樣?”
池野挑眉:“很爽。”
聞簫:“……”
自己旁邊坐的這人太騷氣,沒辦法聊了。
理一班所有人都發現,今天他們池哥的心情似乎特彆地好。
英語老師把他叫起來回答問題,少不得又擠兌了兩句,池野卻脾氣極好地站著聽她說完了。
程小寧課間在教學樓走來走去巡查,從教室前門進來,準備從後門出去,經過最後一排時,池野竟然說了句“程老師辛苦了。”驚得程小寧腳下一個趔趄,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
以前不是這樣的,肯定是哪裡出了問題!
趙一陽和上官煜討論了半天,甚至開始懷疑坐他們身後的池哥根本就不是池哥本人,而是被人給奪舍了。但這個猜測太不符合馬克思主義,最後他們下了定論——
一定是因為昨晚那一架,讓池野發現自己的徒弟聞簫進步非常迅速,十分欣慰,好心情一直延續到了現在!
有理有據,無懈可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