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道裡漆黑一片,兩人都控製著動靜,在方寸間半分不讓。
抓著聞簫的手腕牢牢壓在牆壁上,池野銜著他的嘴唇,用氣聲說話,“不能老實一點?”
掙脫池野的桎梏,聞簫閃電般抓了他的衣領,腳下一轉,姿勢調換,反身把人壓在了牆上,重新吻了上去。
靠著硬邦邦的牆,池野忍不住邊親邊笑——他家簫簫這刺兒,就算在這種時候,還是一樣的紮手。
因為才洗過澡,池野身上沾著一層水汽,沒幾分鐘又出了一層汗。他手覆著聞簫的後腰,發現彼此是一樣的,他懷裡這人連皮膚都是燙的。
正在這時,不知道是樓上還是樓下有開門聲傳過來,兩人動作停住,放輕了呼吸。沒一會兒,模糊的腳步聲響起,接著是房門關上的聲音。
樓道裡重新安靜下來。
兩人在黑暗中對視。
這種環境下天然的禁-忌與刺激感讓人心底的火焰猛然炸開,兩人不知道是誰先開始動作,雙唇又黏在了一起,甚至比之前更加熱烈。
直到察覺踩在了失控的邊緣,聞簫往後撤了兩寸,“繼續嗎?”他說話的聲音有點啞,又含點鼻音,透著一種午睡後飽足的情態。
池野扣緊聞簫勁瘦的腰,貼上自己的胯骨,“聽你的。”
聞簫聲音裡添了不明顯的笑意,“我沒有命令,是你擅自給出的反應。”
不知道是哪個字的音量打開了聲控燈,在燈光亮起的同時,池野鬆開手,懶洋洋地靠著牆,盯著聞簫看。
火氣還沒消,聞簫被這眼神看得有點受不了,直接抬手捂了池野的眼睛。
被這個動作逗笑,池野逗他,“同桌,你這時候應該說,再看,就挖了你的眼睛。”
聞簫:“然後?”
池野回答:“然後我會說,看了我會負責的,一定負責到底。”
兩人進了門。
換上拖鞋,聞簫低聲問,“芽芽睡了?”
“早就睡了,不知道是不是年紀小沒有什麼煩心事,閉眼秒睡。”想起桌上擺著的兩張卷子,池野笑著歎氣,“留她哥哥我對著她那張破數學卷子發愁。”
池野的臥室跟大多數同齡人的比起來非常整潔,從疊得邊角平直的被子、書架上擺好的各類書籍可以看出這個人非常自律。
把椅子讓給聞簫,池野自己坐在床沿,“過來我看看,嘴唇破了沒有。”
聞簫臉上沒什麼表情,但很聽話地,上半身往池野的方向傾了傾。
覺得聞簫這動作乖得讓人心癢,池野忍住笑,肅著表情,手指托起聞簫的下巴,借著台燈的光仔細看,“嘖,又咬破了,疼不疼?”
聞簫就著這姿勢,有些疲倦地把下巴壓池野手掌上,“不疼,我不嬌氣。”
“疼了可以跟我撒撒嬌,你池哥不介意。”因著聞簫的動作,池野嗓音都軟了,“累了還是困了?”
“刷題刷累了,還有點困。”聞簫蹭蹭池野粗糙的掌心,又嗅了嗅,一股沐浴露的氣味,“才洗過澡?”
“嗯,看見你發來的微信時剛洗完,頭發都還是濕的。”
聞簫從下往上去看池野的頭發,“現在呢?”
“在樓道裡站了快半個小時,已經乾了。”池野見枕在自己掌心的人仿佛收斂了所有的銳氣和軟刺,眼睛都快閉上了,心裡某處軟塌,“突然來找我,是想我了?”
“嗯,想了。”聞簫眼皮撐不住,乾脆闔上了眼,近乎低喃著開口,“又不自覺地在草稿紙上寫你的名字了。”
草,不管是依賴的姿態、說話的語氣還是內容,都他媽地讓人受不了。池野很想捏著聞簫的下巴親下去,但又舍不得。
他想了想,自己這種心態,大概隻有小時候玩彈珠遊戲時。透明的玻璃珠最稀少,也最好看,他花了三天時間跟鄰居的同齡人比賽,一直連勝一直連勝,最後終於把那人手裡所有的玻璃珠都贏到了自己的手裡。
從彩色的玻璃珠裡把透明玻璃球挑出來,對著太陽看,晶瑩剔透,仿佛一切美妙都藏在裡麵。
那時的心情跟現在很像,拿著那顆玻璃球,放在口袋裡怕丟了,捏在手裡怕壞了,小心翼翼,珍視無比。
不知道過了多久,睜開眼,聞簫開口,“我回去了?”
池野收回手前輕捏了捏他的臉,“好,我送你?”
明明就住在對麵,幾分鐘的路程,但聞簫還是讓池野送了。
兩人的影子落在坑坑窪窪的水泥地上,才下過雨,時不時的,還會有水滴從樹枝上落下來。
一路上沒怎麼說話,停在樓下,聞簫往池野住的方向看了看,“我再……送你回去?”
閒不住似的,池野又抬手捏了捏聞簫軟白的耳垂,“真這樣,今晚就沒完沒了了,我們誰也不用睡,就把這段路來來回回走幾十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