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華明亮的大廳, 繁複的燈飾散發出了冰冷的光芒。四周裝飾也是極儘的奢靡名貴,但偌大空曠的屋內, 卻遮也遮不住房裡的壓迫和冷清
柔軟的地毯上正垂著一隻纖細白皙的手臂, 手指間套著熠熠發光的鑽石戒指。指甲上塗著鮮豔如血滴一般的紅色,指尖輕微顫了顫。
女人抬手遮擋住眼前刺眼的燈光。
角落裡,玻璃碎片鋪滿了一地,隱隱可見紅酒乾涸成一片的痕跡。
葉雋琰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幅模樣。
他不耐煩地皺了皺眉。
論起來, 何清平雖然見識不多,對他的官運沒什麼幫助,但確實是個安穩持家的好妻子。最起碼不會整天一副醉醺醺的酒鬼樣子, 讓人看了就心生厭惡。
陳藝萍從手指的縫隙間看到了葉雋琰那張不悅的麵孔, 她懶懶地哼了一聲:“回來了?”
葉雋琰脫下了外套,沉悶著應了聲。
如果不是因為她的家世, 葉雋琰真是懶得應付她。
一想到這,他心裡對陳藝萍的厭惡就更加多了。
“你還知道回來?”陳藝萍冷笑,“你也不看看這都是幾點了?”
她咄咄逼人的態度讓葉雋琰窩了一肚子氣,卻又不好發泄出來。他隻能板著臉,硬邦邦地道:“出去應酬晚了, 這不是常事麼?你怎麼這麼不懂規矩。”
“我不懂規矩?”陳藝萍的聲音陡然提高了八度,她的嗓音開始變得尖銳, 變得歇斯底裡:“是我不懂規矩了, 還是你葉雋琰外麵有人了?”
葉雋琰動作一頓。
他和陳藝萍結婚, 完全是為了穩住這個女人而已。其實他對她並沒有多少的愛情在裡麵, 再加上和何清平離婚後,才越發的感覺到陳藝萍的驕縱和無理取鬨。
就像漂亮的野花隻適合養在野外,一旦帶了回來就失去原本的風韻和味道。
於是在下屬悄悄帶著他去一些隱秘的場所,送給他不少女人的時候,葉雋琰心安理得地接受了。反正她陳藝萍的手段也不怎麼光彩,葉雋琰更加覺得自己的做法沒什麼錯。
他僅僅沉默了幾秒鐘。
陳藝萍立刻就嗅到了一絲異樣,她騰地坐了起來,眼神如同鷹爪一樣尖銳:“葉雋琰,你可對得起我。”
這句話成了兩人之間的□□,葉雋琰一腳踹翻了眼前的凳子,引得陳藝萍大聲尖叫。
他眼神冰冷,如同看著一個陌生人,口氣更是充滿了譏諷:“什麼叫我對得起你?你從一開始不就是打算拆散我的家庭嗎?”
“你孕期打擾我的女兒,孩子沒了就去衝著我的前妻撒潑。”他語氣一沉:“這些我有跟你計較過?”
“我是怕你偏心你女兒。”陳藝萍瘋狂地喊著:“我們的孩子就要出生了,我怎麼可能給容忍她在我眼皮子底下晃來晃去,你彆以為我不知道你背著我偷偷給和你的前妻,和你的女兒聯係。”
“你這個瘋婆子。”葉雋琰幾乎氣到手指顫抖,他狠狠地舉起手掌。陳藝萍也像是豁了出去,乾脆把臉伸了過來:“你打啊,打啊。葉雋琰你真是長本事長能耐了,我看你今天怎麼動手打我。”
她臉上的妝容已經暈染開,雙眼通紅,眼尾的眼線拉得很長,此刻已經沾染到了眼瞼下方,灰突突一片。看起來格外的狼狽。
葉雋琰的手高高地抬起,低低地落下。
他不能動手打陳藝萍。
不久之前,付斯年背地裡動了手腳,將他過去一些不堪的事跡遞交到了他的上司手裡,雖說是不堪的事跡,但都是些陳芝麻爛穀子的小事而已,並不能引起多大的負麵效果。所以他雖然沒能競選成功,但也沒什麼損失。
付斯年似乎並沒有想將他置於死地。
葉雋琰垂下眼。
可能他對葉清安說的那幾句話真得起了作用。
還好,他當時的選擇沒有錯。
想到付斯年,葉雋琰眼神就陰冷了幾分。
這個付家小子年紀輕輕的,本事倒挺大。葉雋琰緊抿著唇,他隻是沉寂疏忽了一段時間,突然得知趙平琅被送去了監獄的消息。
如今的趙平琅已經伏法認罪進了監獄,如果讓付斯年拿到了趙平琅的口供……
證明了自己是共犯的話。
葉雋琰屏住呼吸。
這件事情就不太妙了。
於是,葉雋琰舒了口氣。
他扶起了半個身子都撐在地毯上的陳藝萍,慢條斯理地開口道:“你彆怪我,隻是競選失敗了,所以有些心煩而已。”
陳藝萍渾身劇烈地抖了一下。
“那你外麵的那些女人。”她道。
葉雋琰粗重的眉頭緊蹙在一起,“什麼女人?”
陳藝萍沒說話,而是將目光看向了不遠處的茶幾。
那上麵擺了六七張照片。
葉雋琰眼中閃過一絲寒光。
“這是誰拍的,肯定是PS的。”他快速地否認。
現在的自己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在想出對策來解決付斯年這個麻煩之前,他必須先穩住了陳藝萍。不然可就真得是大禍臨頭了。
陳藝萍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良久之後才道:“我也覺得不可思議。”
“應該是為了要挾我要錢,沒想到最後我沒有妥協,想來才送到你這裡。”他道:“就是為了引起我們夫妻兩個的矛盾。”
陳藝萍也一怔。
“我怎麼沒想到。”
葉雋琰歎了口氣:“以後,就不要讓其他的瑣事破壞我們之間的感情了,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