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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鉛筆盒子落地, 鉛筆滾開來,林楠彎腰去撿,但不知為何, 本來經過半個月恢複了許多也不是很疼的手掌忽然刺痛, 讓剛撿起的一支鉛筆重新落地。
林楠有些失神, 不由打開手機看著雇傭的偵探查到的信息。
上麵一張圖片, 截圖了一個病情記錄。
這種病一般人聽都沒聽過, 但的確是絕症。
現在除了沈家的人,也沒人知道她得了這種病。
沒人...除了現在的他跟那個偵探。
怎麼會這樣呢?
“阿楠?”
林萱半夜睡不著,起來喝水,見林楠房間有光, 過來一看,正瞧見這人淚流滿麵。
站在門口的林萱震住了。
“沒事, 姐...”
“忽然覺得手有點疼。”
說這話的時候, 林楠笑著用書本蓋住了畫到一半的素描。
她依舊沒有五官輪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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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箬迅速躲在樹後,於隱秘中悄然看著十幾米開外一場殺戮。
但它並非過程, 已是結尾。
一個人開槍了, 被打中的人應聲倒下,在月光下, 詹箬能看到那人衣裝下筆挺清高的體型, 以及白皙卻蒼冷的麵容。
他不像是一個拐賣人口的窮凶極惡之徒,倒像是一個醉心於學術且不善社交的人物。
但此刻, 他一槍擊倒了那個短發女子,正要上前確定她真正死亡, 不然得補上一刀,可忽覺察到其他動靜,於是朝詹箬這邊轉頭, 槍口對準。
樹後的詹箬已收回腦袋躲到樹後,心跳寂靜,但握緊手中砍刀,堪堪在想:若無飛刀投擲秒殺的本事,恐怕雙方照麵的一刹那自己就得被一顆子彈送走,也不知道任務失敗後,自己是會當場暴斃還是在一天內因為細胞極速病態惡化而死去。
無聲中,那人挪步走來後,每一步都宛若塌在詹箬心上。
就在詹箬以為自己難逃一劫的時候,嘩!一個人頂不住壓力從前麵的草叢中竄出,倉惶往詹箬這邊跑...
幾乎隔著兩三米,她從詹箬躲著的樹旁跑過,進了林子中,她這麼慌亂,自然沒留意到詹箬,但那個男子迅速追來,速度極快,儼然練家子似的,虎撲豹衝,很快也跟著衝過...他從兩米開外所在樹旁跑過的時候,察覺到周邊光影有一閃的變化,往後朝樹木看了一眼。
樹後沒人,他重新轉頭追著那女孩而去,估計很快就能追到她。
此時他不知道樹後乍一看沒人,是因為前麵擋著有一叢灌木,高低剪影,而詹箬堪堪蹲在了樹木跟灌木之間。
蹲著的詹箬聽著他們離開的聲音,垂眸暗想:這女的這麼沉不住氣,估計就是她之前逃跑時拖了後腿,把她跟那個短發女子一同連累了。
不過現在她這次恐怕還是得落入對方之手。
這個男人手握槍支,在村子裡自然地位不低,沒準就是那個山哥。
詹箬起身,飛快跑出了林子到那短發女子身邊。
這女子年歲二十七八了,按理說這個年紀,在這些對女性還保持在“白幼”為主的病態審美觀念的垃圾人販子眼中是不至於列為上等貨的,但她長得十分俊俏,英氣勃勃,比起林子欣純靠年輕跟皮膚而顯的清秀,顏值高了一個檔次。
她幾乎能篤定若是那個什麼老板看見了,定然寧可挑她,也不會選林子欣。
不過...她還是死了。
一槍斃命?
詹箬查看了下傷口位置,微微挑眉,伸手落在她胸口,正欲判斷她的心跳,突得,此人睜開眼。
謔!
她看著詹箬,虛弱中,震驚的她眼裡有過喜悅,因為看出詹箬也是被拐賣且逃出來的,加上她年少,越顯得難能可貴。
但她也迅速清醒過來,虛弱道:“我是臥底警察,但已跟警局失聯三天,這座山被信號屏蔽,無法通訊,但出山應該就有信號,畢竟屏蔽範圍不可能那麼遠。不過你如果沒有把握逃下山去求救報警,就儘量躲起來,不要出來!”
“快走!”
相比之前那個兩次拖後腿的受害者,段青知道這個女孩年少卻能獨自逃到這裡,定是個聰明非常的,也許她能逃出去及時通知警方,還能救下其他女孩。
但段青做到了一個好警察該做的,隻是詹箬沒聽她的。
詹箬本錯愕這人竟是警察,但若是警察,情況就有了變化。
這人看了下她的傷口,開始動手,“大姐,打偏了,還不至於讓你掛掉。”
段青:“...”
她當然知道打偏了,因為中槍前她躲避了些,子彈剛好避開了致命內臟,隻是乍一看中槍垂死。
不過即便非致命,在這樣的傷勢下,她不可能跟這個女孩一起逃,會拖累她,隻能留下來自救,但十有八九活不下來,不僅僅因為缺藥救治,光是失血過多就能要她的命。
詹箬也沒多說,已經破布拿出迅速包紮止血。
她手法很熟練迅速,十分專業,隻是在抬段青手臂時看出她一隻手臂有很嚴重的紅腫,不知道有沒有傷到骨頭。
估計是跟那個山哥近身搏鬥過,後來山哥不一定占上風,這才拔槍射她。
“你這樣會耽誤時間...”
段青不得不提醒她。
不過詹箬動手時眉目低垂,聲音冷靜:“今晚我殺了兩個人才活下來。”
段青一怔。
曾有案例:一個女子在被人販子拐賣的過程中反抗,將人販子打死,這個過程得衡量是否為正當防衛,即便是,也還有防衛過當的說法。
後來人販子家人反告受害者,最終受害者判刑,雖然隻判個5年,但依舊判刑了。
假如這樣的事也發生在這個女孩身上,對於一個才十幾歲的孩子而言,不亞於毀了一生。
而且你會覺得特不值得——人販子,他也配?
而這樣的案例並不是單數。
有時候當你被惡魔盯上的時候,就已經天然位於弱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