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
不行,不對。
明軒穩了穩自己不太正常的心跳,強行也高貴冷豔地微微點頭:“嗯。”
——回答了剛才她那一句“回來啦?”
蘇顏當然不知道這人的一串心理活動,隻繼續鎮定地寒暄:“吃了麼?”完了也不想等明軒的回複了,就指了指餐桌方向,“沒吃就墊點,吃了當我沒說。”
她的態度太過自然,導致明軒都想不起來去生那個“你還有沒有一個妻子的本分,我還沒回來你就吃飯?”的氣,順著她手指看過去。
一桌子殘羹冷炙。
不過擺盤很好看,漂漂亮亮地就吃了一小半,一大半菜放在那裡,雖然冷了,卻奇妙地給人一種“我好像餓了”的食欲。
畢竟大半夜了,並且酒會上是真的隨便吃的肯定沒飽,吃點夜宵是可以容忍的,明軒走了過去,看了那一桌子菜。
總裁是不愛吃彆人吃剩下的食物的,一桌子菜裡麵就一個湯泡飯是完整且滿滿當當的,不像被人動過的樣子。
行吧就它了。
明軒拿了那碗飯,送到微波爐裡準備隨便熱一熱吃兩口。
有人來了當然不可能繼續看道經,蘇顏擼著狐狸眼角餘光看到了明軒挑的是那碗狐狸嫌棄沒吃的飯。
蘇顏,欲言又止。
小狐狸在她懷裡狗子一樣搖了搖尾巴,“嚶嚶”兩聲——本狐狸的飯被這個人吃了!哼!
蘇顏嗔怪地低頭看狐狸,眼神威脅——你自己不吃怪我啊!難道現在要我去和這個狗男人搶食然後給你吃?你稀罕嗎?
行吧。
狐狸蔫噠噠的垂下尾巴,用行動表示我困了。
蘇顏揉了揉狐狸腦袋示意它想睡就睡,完了翻開道經第一頁溫故知新——看新的指不定又有頓悟,這會兒有外人在呢,不合適。
而廚房那邊,一口溫暖吃下去,西裡呼嚕地竟然吃了一整碗甚至還有點餓,再看了看那一桌子沒怎麼動的菜。
可以的。
明軒很耐心地把每個菜都微波了一下,菜的風味雖然受到了影響,但是口感竟然還算不錯,心裡感慨我竟然還不知道她有這一手廚藝,呱唧呱唧把蟹和排骨吃了,又從高壓鍋裡盛了點雞湯出來喝掉,鎮定地看了半晌鍋裡被掰了隻雞腿的整隻雞……忍住了掰剩下那隻雞腿出來吃掉的衝動。
必須忍住!上流人士喝湯就完事了誰要吃那煲湯的材料啊!
一頓操作猛如虎,風卷殘雲吃了許多,吃完了才恍惚覺得自己吃太多了有點撐得慌,揉了揉圓滾滾的肚子,明軒覺得自己大概是瘋了。
應該是一直在各種西餐酒會的鍋,明天就去整一桌傳統中餐去!
明軒深吸一口氣,準備坐客廳沙發上嚴肅地聊一下離婚的問題,蘇顏那邊又是很淡定地開口:“吃那麼難看,不把桌子收拾了碗洗了?臟兮兮地放那兒你不惡心啊。”
明總緩緩打出三個問號。
女人,你是在命令我?
可蘇顏的語氣雖然很隨意,卻不知道為啥帶著一股子“就當如此”的味道,而這個時候明軒回頭一看,那狼藉的排骨被啃過大閘蟹被拆了一桌子菜亂七八糟的模樣,竟也覺得確實不太能忍了起來。
深夜叫家政是神經病的,鬼使神差地,明軒默默把殘羹冷炙都端到廚房去,隨便把殘食丟垃圾桶裡,再把碗碟丟到洗碗機,關上。
洗碗機怎麼用明軒一個大總裁肯定不知道,不過關進去了就是眼不見為淨,這讓他的潔癖得到了很好的滿足,洗乾淨手坐到了沙發上,又一次做好準備和蘇顏探討一下離婚的事情,突然一股氣從胃裡升騰而出:“嗝兒……”
蘇顏:“……”
明軒:“……”
沒話說,默默再掏出公寓裡常備的醫藥箱,弄了點助消化的藥物吃了。
正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這時候茶足飯飽,連藥都吃了,沙發柔軟,又是深夜,這會兒再想開口說離婚的事情,都覺得沒有了動力,隻想睡覺。
但是,那邊一直在低頭看書的蘇顏開口了:“你要的文件已經在那裡,我簽完了。”
明軒這才注意到茶幾上一字排開的四份文件,一份夫一份妻一份公證處一份民政局安排得明明白白,為了讓明軒覺得她內心沒鬼,四份協議的簽字頁都暴露了出來,上麵有“蘇顏”和“明軒”簽字。
明軒舔了舔嘴唇,突然覺得有點呼吸困難。
“其實你也算做個人。”蘇顏說,“給我的財產還挺多,你既願意給,我便厚顏收下。多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