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月月在末世身為金剛芭比的時候, 很少有異性會對著她示好,畢竟她是個等級比較低的變異人,又是個女人, 變異之後那樣子, 屬實是有些下不去嘴, 況且她自己吃飽都夠嗆, 沒什麼多餘的存糧去養活一個人。
她又除了出任務之外,基本上不怎麼出門, 就算有想要扒上異能者活命的, 目標基本上也不會是她。
但是也總有那麼幾個走投無路, 撞到君月月麵前的人,漫長的求生生涯中,對於君月月來說, 倒也不是一丁點的插曲都沒有, 她也曾經順手幫過這麼一個求她的男人, 隻可惜她才護著那人沒幾天,她就出任務死了。
君月月就是順手,根本沒想著從那個男人身上得到任何的好處, 就連死了也沒想起來他過, 因為幫他一把, 就是因為她是異能者,而那個男人惹到的人, 是個普通人, 普通人不敢惹異能者, 哪怕君月月是個很低階的異能者,僅此而已。
君月月還記得,那個男人在她出任務之前也這樣拉著她的手,說等你回來,我一定報答你。
他說的報答不難猜,他那個長相,在那樣的世界裡,除了自己還能用什麼?
君月月在車上站著麵無表情,她不需要況且他也不是自己喜歡的款,隻是冷漠地抽出了比他大兩個號的手。
講真的就算他真的報答,兩個人的型號明顯也是個問題,君月月內心毫無波動,甚至想著回來之後怎麼把這個人給合理又安全地甩了,她甚至連他的名字都沒問過。
然後……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她出任務死了。
死了之後再睜眼睛,就是在這個世界,而君月月從來沒想過,死了再活一次,她還能看到這個男人,還是一樣的表情拉著她的手,一樣的激動不知道在說什麼。
君月月看著麵前這個長得和方安虞同款,甚至比方安虞還溫軟的小白兔款男人,感覺自己似乎還站在末世死之前的那個車上,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個一點自保能力沒有的小白兔,滿心煩躁。
大概是因為有了前兩次,一次仇人,一次隊長的衝擊,再見到和末世前一模一樣的人,君月月整個人都已經趨於淡定,除了發愣之外,不至於有什麼過於激蕩的情緒。
不過她愣的時間有點長,午振飛又見到她不推開,是不可能鬆開的,於是兩個人的手拉的時間有點長,長得方安宴冷笑一聲,方安虞盯著兩個相視著不放開的人,已經咬住了嘴唇。
“午少?”方安宴見這倆人不知廉恥地表演上了“久彆重逢”的戲碼,實在是看不下去,正要伸手去拉開兩個人,就聽到不遠處傳來一聲嬌滴滴的聲音,“振飛你在這裡乾嘛,酒會已經開始了。”
這女人的聲音太甜了,起碼四個加號,加得人聽了直起雞皮疙瘩,這人不是彆人,正是門口那大氣球拱門上麵的另一個人,丘海市珠寶商明家唯一一個寶貝疙瘩,明珍。
她是下來送她有事要走的小姐妹的,沒想到在這裡看到了午振飛,看到午振飛身邊站著的君月月的時候,明珍一開始並沒能認出來,畢竟君月月先前打扮總是刻意的清湯寡水,黑長直,晚上穿個白裙子出來女鬼似的,能嚇壞半條街的小孩兒。
不像是現在,一頭淺色卷發,隨便穿個休閒裝都前凸後翹,張揚得恨不能往那裡一站,連五彩斑斕的氣球拱門都沒她紮眼睛。
看清君月月的瞬間,明珍瞬間拉響了全身的警報聲,午振飛喜歡君悅喜歡得要死要活,可是整個丘海市都知道的事情,君悅結婚了,午振飛才會心灰意冷地答應家裡和明珍訂婚的。
現在兩個人的手就拉在一起,明珍眼珠子差點瞪出來,連忙扔下小姐妹,小碎步朝著幾個人跑了過來。
一上來就拉著午振飛朝後退,午振飛不情不願地鬆開了君月月的手,但是眼睛還盯著君月月依依不舍。
明珍看著君月月的眼神十分不善,“你怎麼來了?”
明珍有些氣急敗壞,腳在地上跺了一下,這個女人明明說,她不喜歡午振飛,要她儘管放心今後絕對不會再聯係午振飛的!
君月月莫名其妙,她沒能及時把手給抽出來,就僅僅隻是因為,他長得和末世裡那個男人一模一樣而已。
這世界到底是怎麼回事,君月月忍不住又開始糾結,午振飛卻難掩高興地說,“悅悅,你既然來了就先彆走了,咱們好歹算是朋友一場,今天我請了咱們以前的很多朋友的,他們都說最近聯係不上你,你結婚了……結婚了就不再要我們這些朋友了嗎?”
君月月微微皺眉,但是午振飛長成這樣,真的出乎她的意料,如果這個世界真的和末世有關係,那麼會不會原身所謂的那些朋友,也都是和末世中長得一樣的人物?
她猶豫了一下,聽到了方安宴的嗤笑,卻沒看到身後方安虞低垂下來的眼睫。
他知道這個人,因為在他和君悅結婚最開始的時候,她總是會半夜三更地出去玩,接她的人,就是這個男人,方安虞不是傻的,隻是反映有些慢,這個男人喜歡她,誰都看得出來。
他慢慢咬住嘴唇,君月月卻真的因為午振飛說的話猶豫了,原身的那些朋友,她本來真的沒有興趣去見的,可是現在她必須設法弄清這個世界是怎麼回事,不如趁著這個機會,一塊把原身的狐朋狗友都見見,說不定能找出點什麼突破口……
君月月正猶豫,午振飛看出她的動搖,更加激動“悅悅,咱們上去吧!舞會開始了,全是你喜歡的甜點,還有你要是想要的那個魚,等到結束我全都讓人給你抓出來!”
君月月本來猶豫的心思頓時就活了,給魚啊,而且她確實找不到這種能一次性把原身的那些朋友都見的機會,她趕緊轉頭拉方安虞的手,朝著他望大廳的方向揚了揚頭,示意他跟著自己進去。
明珍臉色煞白,她咬著牙卻不好說什麼,拉著午振飛率先朝著大廳裡麵走,午振飛卻對著君月月說,“悅悅快來!”
被明珍拉著進屋的時候,還不忘了對門童說,“不許攔著,這是貴客!”
午振飛被拉著先上了電梯,方安宴立刻就說,“你不許上去,你現在立刻和我哥哥回家,君悅,你彆忘了,你還沒和我哥哥離婚,你要是敢做對不起他的事情,我不會放過你。”
男主就是男主,這話說得夠霸氣,凶人的角度和聲音都很到位,但是頭頂那兩捋衝天毛,讓他暴走得像個天線寶寶,特彆地破壞氣氛。
君月月內心毫無波動,甚至還有點想笑。
她根本不理方安宴,而是拿出手機給方安虞發了消息——我要上去一下,見個人,順便給你拿魚,你來嗎?
方安虞低頭看手機,眼睛裡麵亮晶晶的神色,已經和天上被烏雲遮蓋住的月亮一樣,失去了光彩,但是君月月真的得見見,她需要很多的佐證,來證明這個世界,到底是不是她猜想的那樣,到底和末世有什麼關係,到底末世……會不會在突然一天到來。
這關係太大了,她必須要儘快弄清楚,因為她現在已經不是一個人了,她還有了個小傻瓜。
她看出了方安虞不開心,不理在身後暴躁得直跳,還伸手扒拉她的方安宴,伸出手掐了掐方安虞的臉蛋,又打字——要不然讓司機送你回去,你在家等我,我很快就回來。
君月月不太想要帶方安虞上去,她怕真的見到太多的熟人,或者有什麼她意料之外的發展,她會顧及不到方安虞,方安虞不會說也聽不到,即便是方安宴也在,但她要像個花蝴蝶似的交際,君月月不想讓方安虞受委屈。
但是方安虞低頭看著信息,好一會沒有反應,後來還是方安宴凶巴巴地把他塞回車上,讓司機送回去,君月月看著他趴著車窗上看著自己,眼神讓她很揪心,她笑著安慰他,隔著玻璃給他畫了個時間,發消息告訴他——到這個時間,我肯定就回家啦。
時間上麵還有小紅心,方安虞勉強被安撫住,君月月在方安宴幾乎三百六十度眼刀子的掃射中,進了大門,深吸一口氣,準備去迎接疾風。
隻是才和方安宴一起進了電梯,就突然間被一聲巨大的驚雷聲給嚇得同時一個哆嗦。
“我草!”
“草!”
這聲音讓兩個人瞬間都誤以為是他媽樓被炸了,但是很快第二聲第三聲,接踵而至,中間轟隆隆的終於聽出了事雷聲。
各靠著電梯一角驚魂未定的兩個人同時鄙夷對方,方安宴嘴損,“哼,做了虧心事吧,害怕吧,你這麼對我哥,你遲早會遭報應的。”
君月月本來想要還嘴,但是這雷聲轟隆隆的,簡直像是在她的腦子裡響起來,她又想起,上一世末世之前,也總是這樣莫名其妙地驚雷,然後就是下個沒完沒了的大雨……
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方安宴見君月月沒回嘴,動了動嘴唇,最後懶得再說什麼,畢竟他看不住也沒有精力去看著這個女人,她想要搞什麼鬼也都沒用,他過幾天就勸他哥哥和她離婚。
這時候上行的電梯叮的一聲到了,雷聲還在不斷繼續,電梯門開,正對麵的一個超大的包房,就是訂婚宴的舞會,門上有訂婚吉詞,是用金光閃閃的粉刷出來的,在燈光下特彆地漂亮。
歡快的音樂順著門縫從裡麵鑽出來,君月月慢慢朝著門的方向走,耳邊雷聲不斷,她說不上心裡是什麼感覺,好像她正朝著一個未知危險的,漆黑漫長有怪獸嘶吼的管道裡麵走,前麵看到光亮了,卻不知道是安全的逃生出口,還是通往怪物的巢穴。
方安宴率先打開門走進去,君月月跟在他的後麵,一進門,正是切歌的時候,關門聲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君月月站在門口,一身和舞會格格不入的休閒裝,宛如一個誤闖王子酒會的沒有變裝的灰姑娘。
不過她變化太大了,第一眼就認出她的人不多,她坦蕩地迎接著打量的視線,在人群中一個個地搜索過去,尋找熟悉的人臉。
午振飛看到君月月上來,恨不得甩開明珍從舞池裡麵跑過來,不過明珍蛇一樣地纏著他,他根本過不來。
這個角度看不到所有人,君月月邁步朝著裡麵走,不知道歌曲再次響起來,眾人又重新熱鬨起來,認出君月月的表情奇異,沒認出的失去了對這樣一個人的興趣,繼續和身邊的人攀談起來。
君月月朝裡走,外麵突然間一個巨大的閃電,站在落地窗邊有兩個女孩子驚歎出聲,“多美啊!”
君月月隻想冷笑,美?如果這真的和末世有關聯,她們以後或許會根據喪屍的腦花聯想到這一夜驚歎的美麗閃電。
她還沒能走到酒會的中間,就有兩個穿著禮服的女孩子朝著她走過來,她們打扮特彆地精致,一人穿著一件抹胸禮服,一到她的身邊,就嘖嘖驚歎,“呦,我還當是誰,原來是你這個小**!”
其中一個女孩說著,拱了君月月肩膀一下,還衝著她眨了眨眼,罵人和親昵君月月還是能夠分辨出的,這兩個人明顯是和原身相熟的人,另一個個子矮一點的,伸手圈住君月月的肩膀,笑嘻嘻地說,“剛才看到你和方安宴一起進來的,怎麼著,勾搭上了嗎?你這個近水樓台,得到月了嗎?”
君月月看著兩個女孩,搜索記憶,接著有些失望地發現她的記憶裡麵沒有她們,她漫不經心地把摟在她肩膀上的手甩掉,繼續朝著裡麵走,隨口答道,“快了吧,他現在看到我就咬牙切齒。”
三個人一起朝著裡麵走,高個子女孩看著君月月嘖嘖,“你這打扮多好,我就說男人都喜歡騷的,長得妖豔賤貨的樣子,非得學你那個病鬼妹妹,你那一對兒d罩杯,清純得起來嗎哈哈哈……”
矮個子女孩也笑起來,君月月對這說法是表示讚同的,她的視線一直在屋子裡的人臉上劃拉這,一邊含糊地應付著身邊的兩個,一邊端起一杯酒,一仰脖就喝了。
沒有熟悉的,隻有午振飛一個。
“哎,你看看,午振飛一看見你,哈喇子都快流出來了,要是沒有他那個小嬌妻拽著,他能爬過來你信麼!”
君月月含糊地嗯了聲,沒有接話,她差不多已經把這屋子裡麵的人都看遍了,但是沒有見到熟悉的人臉。
窗外雷聲還在持續,好多小姑娘都去看閃電了,相繼有認出君月月的來和她搭話,她都沒理,將傲慢和目中無人進行到底,反正這些人她不認識也不需要認識,她把屋子裡所有人都看過之後,確認沒有熟人,就準備走,但是走之前,得把魚要了。
所以她徑直朝著午振飛走過去,在明珍仇視的目光,一群人看熱鬨的眼神,還有午振飛見她主動走過來要冒鼻涕泡的樣子,君月月直接說,“找人給我抓兩條魚,要紅的,肚子大的眼睛圓的,氧氣泵和魚缸順便也拿了吧。”
午振飛笑容凝固,君月月說,“今天你訂婚,恭喜你,我一會會去樓下刷卡,魚的錢和份子錢一起刷給你,我就不多待了,我老公還在家裡等著我,我去樓下等魚,你叫人動作快點。”
君月月說完之後,轉身在一眾人各色的注視下朝著門口走,卻在走到門邊的時候,被掙脫了明珍跑過來抓住她的午振飛給拉住了。
“悅悅,你這麼快就要走啊!你不多待一會嗎?是換手機卡了嗎?為什麼連我打不通你電話,你……”
“午振飛,”君月月皺眉,壓低聲音說,“你未婚妻快哭了,你放開我。”
午振飛被君月月眼神給煞到,下意識鬆了手,君月月又說了一句,“快讓人給我抓魚,我確實換手機卡了,我結婚了你訂婚了,你以後也彆給我打電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