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安宴僵在門口, 心裡萬馬奔騰了一會,咬著牙又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裡。
他哥哥那樣淡然的一個人,幾乎不會主動提什麼要求, 對於兩個人之間頻繁地發生這種事情, 方安宴理所當然就把縱欲的帽子扣在了君月月的身上。
昨晚上那麼晚還那個就算了, 今天這才起來也沒多久吧, 隻是吃了一個飯,她就又纏著他哥哥……方安宴深覺自己一定要好好地和這個女人談談, 知不知羞恥啊!知不知道他哥哥身體不好, 要節製啊!
君月月腿磕得是真的疼啊, 方安虞給她按揉起來的力度用得真不小,她忍不住咿咿呀呀地喊,邊喊還邊對著方安虞噘嘴, 他聽不到, 總是能看到的。
方安虞確實看到了, 還誤會了,君月月噘嘴是撒嬌,結果方安虞以為她是索吻, 隻要她噘嘴, 方安虞就暫時停下, 湊上來在她的唇上啄一口,君月月一開始愣了下, 後來就玩得不亦樂乎。
方安虞完全不會沒有耐心, 他手掌溫熱, 覆蓋在她疼痛膝蓋上按揉,他同樣溫熱又認真的吻,就像是喝苦湯藥的時候必須有的蜜餞,君月月簡直要上癮。
她膝蓋都不疼了,真的,不知道是不是心裡作用太強大了,她捧著方安虞的臉,感覺自己兩輩子,沒有這樣心酸心軟又心安過,這個男人最初在她眼裡就是想要迫不及待甩掉的麻煩。
可是這不過才多久,她簡直要比上一世末世人們淪陷得還要快,被他的“病毒”感染,沒有任何的過渡期,直接病入膏肓。
君月月捧著方安虞的臉,在他清亮的視線中睜著眼湊近,不厭其煩地在他的唇上一下一下地輕碰,閉著眼睛,幾乎要留下眼淚來。
原來愛情是這樣的滋味。
她想,比她已經在記憶中模糊不清的親情,甘美了不知道多少倍。
這個人是她的,這種認知讓君月月心裡被狠狠地填滿,方安虞給她的,是絕對的安心和信任,他這麼傻,這麼喜歡自己,他絕對不會背叛她的。
沒人知道這種安心對於君月月來說有多麼的重要,她捧著方安虞的腦袋,親親嘴唇,親親眼睛,親親鼻子,親親額頭,舍不得放開。
方安虞被她親得笑起來,兩個人在一起,對方是否喜歡你,是真真切切地能夠感覺到的,這樣小孩子一樣的親吻,比君月月徹夜不眠掏心掏肺說得那些話,更能夠安撫方安虞。
他半跪在地上,微微仰著頭,睜著眼看著君月月撅著紅豔豔的唇朝著他湊近,雙手卻還沒忘了在她的膝蓋上慢慢地揉著。
這會兒又快要晚上,比昨天傍晚還要暖黃的夕陽順著落地窗灑進來,把正在親昵的兩個人都裹在其中,渡上獨屬於兩個人的溫暖,君月月從前總是聽人說,恨不能時間停留在某某時刻。
她一直都很嗤之以鼻,畢竟停止,就象征著不能夠再繼續感知其它,但是這一刻,她終於明白這句話有多麼的浪漫的含義。
此時此刻,如果時間能夠停留在這一刻,君月月覺得也沒有什麼不好。
不過他們還有數不清這樣的美好時刻,君月月親夠了,心滿意足地鬆開了方安虞,膝蓋上麵的淤青都幾乎要散了,方安虞伸手抹了抹臉,收起了藥箱。
君月月見到他抹臉的動作了,知道自己剛才親得太來勁了,估計把口水弄到他臉上,可是這動作實在是……她拿起了手機,給方安虞發信息——你摸臉乾什麼,是不是嫌棄我的口水!
這實在是太無賴,但是戀愛中的小情侶總是要耍一些無賴才有意思,君月月等著看方安虞慌張地和她解釋沒嫌棄,但是方安虞站在書架的旁邊放醫藥箱,看到消息之後,回頭看了君月月一眼,回複道——沒有嫌棄,我隻是抹勻啊。
君月月看到這消息,又片刻沒能反應過來,等到反應過來之後,她才猛地意識到,方安虞竟然在說情話!
——你學壞了!
君月月看到了消息,起身朝著方安虞跑,這種土味情話方安虞到底是在哪裡學的啊!
君月月朝著方安虞跑過去,到他身邊的時候,直接朝著他跳起來,勒住了他的脖子。
通過昨晚上,她已經充分地了解了方安虞的能耐,看著沒什麼力氣,手指都纖瘦蒼白得像是一折就斷,但是這個人,力氣和正常男人一樣,甚至君月月覺得他比大部分男人的耐力更持久。
所以她非常放心地朝著他跳,果然方安虞見到她過來,很自然地張開手臂,把她接到懷裡,摟得很緊,君月月的腳就懸空在地麵兩尺之上。
不過他確實身上沒什麼肌肉,不是那種鍛煉過的體型,耐力還行,真的這樣突然間衝過來,能抱得住,卻被衝得不太能站得穩。
方安虞朝著後麵書架上靠了一下,“哐”的一聲,君月月的笑聲和書架最上方的一排書一起掉下來。
君月月也就是想和方安虞鬨,她喜歡看他無措的樣子,他好像都沒有鬨過似的,每次應接不暇,但是君月月能看出他是開心的。
他這樣看一定是從小到大都在做一個乖孩子,乖孩子是不會跑跳的,君月月真的希望他能活潑起來,已經準備明天早上就帶著他一起鍛煉。
從方安虞身上下來,君月月笑著又摟著他的腰纏了一會兒,她都不知道自己是這種纏人的性格,在末世那麼多年,她以為自己冷漠的態度是本性,但現在她發現,那隻是她的應激反應,是她被背叛之後的偽裝而已。
在方安虞的麵前,她因為他的殘缺,對他逐漸放鬆防備,因為他的柔軟和無害,對他失去警惕,當一個人在另一個人的麵前放鬆防備失去了警惕,她最柔軟的內心還不是手到擒來麼。
沒人能夠拒絕方安虞這樣溫柔的靠近和摘取。
“哎……”君月月靠在方安虞的身上,方安虞靠著身後的書架,她歎息一聲,又嘟嘟囔囔,“我真的墮落了,我竟然什麼都不想乾,就隻想跟你在一起粘著。”
戀愛使人智障嗎?
方安虞聽不到,可是他真的特彆特彆喜歡君月月這樣依賴他,粘著他,作為男人,他天生就有對弱小的保護欲,可是從來也沒人需要他的保護,君月月這樣的態度,給他自己被需要的感覺,這很難以形容,方安虞手摸著君月月的長發,從沒有過的開心,兩個人雖然無法口對**心,卻和對方的想法一樣,恨不得時時刻刻和對方黏在一起。
夕陽燦若紅花,照在身上暖融融的,君月月索性就沒動,保持著這樣的姿勢,安靜地和方安虞擁抱彼此,聽著對方的心跳逐漸和自己的重疊。
其實這樣的火紅的夕陽,並不是好的征兆,在末世到來之前,每一次大雨過活,都會是這樣如血一般的殘陽。
可這種象征著不詳的意象,像大雨一樣不再能帶給君月月恐慌,她抱著懷裡這個人,像是抱著整個世界,無論如何,她不再是一個人……
不過黏糊也總是有頭的,太陽徹底落山,君月月站得雙腳發酸,心裡沒膩乎夠,但是也起來了,一抬頭就看到方安虞的一如既往溫柔的視線,最後一抹殘陽透過落地窗被他盛進眼中,君月月感覺自己和他對視,像是泡在滾燙的溫泉,熱到心悸。
君月月嘖了一聲,朝後退了一步,方安虞這才也站起來,不過他站起來的姿勢有點奇怪,手臂和後背的姿勢不太正常。
君月月繞到他後麵看了一眼,發現他身後竟然有一本倒了的書,是那種硬紙殼的外包裝,還很新,橫在書架上,正好有一個鋒利的角突出書架,正好是方安虞剛才靠著的地方!
方安虞後麵的衣服都被頂出了個很明顯的坑,君月月掀開他的衣服看了一眼,後背那塊兒都淤血了!
“你是不是傻啊!”君月月一著急就直接衝著他喊了,方安虞眨了眨眼,沒看懂她喊什麼。
君月月連忙掏出手機打字——那書角都紮著你了,你怎麼不躲啊!不疼啊!
她剛才還靠著他呢,靠得那麼實,還朝著他蹦來著,他是不是真的傻啊,總不至於沒有感覺吧!
方安虞看完之後,鬆一口氣,他不知道自己因為什麼惹君月月臉色不好,還害怕來著。
很快回複——疼,可你抱我呢,不想起來。
君月月想的是他或許和吃飯一樣,感覺不到飽,但是萬萬沒想到是這麼個理由。
她看完之後愣了半晌,抬頭眼睛通紅地瞪了方安虞一眼,沒出息地哭了。
她狠狠伸手抹了一下,心裡告誡自己因為這點事哭了就太傻逼了。
但是她就是控製不住,她想起末世的最開始,她總是舍不得吃食物,舍不得穿厚的衣服,要留給媽媽和弟弟,但是她不餓不疼嗎?不是的,就是因為愛他們啊。
這雖然不能和末世那種情況來比,但是君月月從來沒有被人如此珍視過。
她從來沒敢想,有人會因為她的一個擁抱,後背都要被紮破了,還不舍得起來。
君月月沒出息地哭得一抽一抽,動靜還越來越大,拳頭敲著方安虞的肩膀,嬌嗔得不像個曾經的金剛芭比,“你怎麼那麼壞啊!”
君月月嘟嘟囔囔又忍不住笑又忍不住哭像個神經病自言自語,“你再這樣對我,嗚嗚嗚嗚,我早晚死你手裡……”
方安虞急忙給她抹眼淚,不知道怎麼回事君月月就突然哭了,有點慌亂地給她擦眼淚,還發消息問她——你怎麼了?是不是我做錯什麼了?你彆生氣,我錯了哪裡,都會好好改的……
君月月看了之後哭得更厲害了,都沒聲了,結果覺得兩個人這一波那什麼應該差不多結束的方安宴又不湊巧地聽到了君月月的哭聲和話。
死在……他哥哥手裡?
方安宴同手同腳地又回到自己的屋子裡,感覺三觀有點碎裂,難道他哥哥……欺負人很凶嗎,這哭得也太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