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體婚禮(1 / 2)

末世為什麼沒有來呢?

君月月拉著方安虞站在樓梯上,花了短暫的幾十秒就已經想清楚了,透過客廳落地窗大片大片投射下來的豔陽也是最有力的證明,因為她手裡攥著的這個人。

因為這一世,他不記得從前自己對他的那些壞,他也沒有在那樣被對待之後,最後淒慘死去,他的世界或許短暫地因為她的“不理不睬”坍塌過,卻始終沒有放棄過心中的期望,一個從來沒有獨自出過門的人,他也敢咬牙在漆黑的夜裡從家裡跑出來,跋山涉水地來見她。

他的心中說到底並不像上一世那麼空蕩蕩的無所依傍,他在來的時候肯定還在想,她就算和那天在大馬路上一樣的冷漠,他隻要求一求,她就會心軟。

他的心是那麼溫柔又堅韌,哪怕一直生活在陰霾之中,卻也從來沒有半點陰霾。

君月月深吸口氣,攥緊了手,不管他記得不記得,這一次,她再也不會放開他了。

她拉著他下樓和大家一起吃東西,這個除夕,過得分外的難以形容,但是也是君月月來到這裡之後,唯一的一次,安心又快樂。

什麼也不用去想,什麼也不用去管,連日以來的緊繃和疲憊驟然地放鬆下來,她吃著吃著就鼻子泛酸,幾乎要落下眼淚。

不過她沒能感性多久,因為方安虞很快就發現了她的情緒不太對,悄悄地從桌子底下,把手伸到她的腿上捏了捏。

君月月側頭看他,他嘴裡還塞得鼓鼓的,眉眼彎彎,眼睛裡麵的光晃得君月月有些晃神。

君老爺子是最先離席的,他的精神狀態很好,但是他也沒吃多少東西,難得的沒說難聽的話,沒有擺臉色,甚至席間也沒有表現出看不上方安虞,被傭人扶著回到房間之後,就歇下了。

席間隻剩下了六個年輕人,氣氛又放鬆了不少,君月月吃得差不多就一直看著方安虞,由於她的眼神實在是過於炙熱,方安虞倒是沒什麼感覺,方安宴就坐在方安虞的旁邊,感覺自己被烤得有點遭不住。

不過他正想開口說什麼,一張嘴,嘴裡被塞了一塊挑好的魚肉,方安宴側頭看了一眼姬菲,咳了一下,耳根發紅地把魚肉吃了,垂著眼認真地吃東西,沒再抬頭。

兩隊撒狗糧,曆離忍不了,君愉看也沒看他一眼,正慢條斯理地吃東西,突然間盤子裡麵多了一塊香腸……

君愉愣了一下,反射性地回頭看曆離,曆離不知道什麼時候把假發給摘了,君愉看了他正在笑,臉色騰的紅了,又反射性地把手裡的筷子朝著他戳上去——

“啊——”

曆離的慘叫聲響起來,愉悅了一桌子的人,君愉紅著臉手足無措地看著曆離,她從來沒這麼對過誰,方才那一下真的是忍無可忍。

但她看著曆離捂著眼睛,想要道歉,話卻卡在嘴唇,她不由得想到了很多年前,那一次她也忍無可忍地伸出手想抽那個小流氓巴掌,隻可惜當時的曆離起身太快了,她抽出去的手落了空。

幾個人笑開了,曆離捂了一會眼睛終於鬆開,君愉隻是杵在他的眼皮上了,眼珠紅了,卻沒真的怎麼樣,他和人打起架來這點傷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隻不過裝的成分居多,他就是故意相看他的小嬌花無措的樣子,想關心又不敢,嘖嘖嘖。

幾個人吃過了飯,開始坐在客廳裡麵談關於現在的狀況,還有甘譚山的那個度假村,不提起這個還好,提起這個,曆離就猛的朝著君月月瞪過來。

他雖然沒有當麵說,但是等到方安宴和姬菲從君家走了回方家的時候,曆離還是找機會把君月月單獨叫房間裡麵發作。

“來來來,你給老子說說,世界末日在哪呢?喪屍在哪?!”曆離說,“我他媽真想咬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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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那點囤物資的錢算不上什麼,可那也是大腿上的一塊肉,疼得真真切切呢。

末世留給君月月的陰影實在是太大了,那種天氣異象,還有一個個末世裡麵的熟人,都讓君月月慌亂,再說她也是後來才想起上一世的所有事情,在那之前,她還以為自己不是自己,心裡不知道罵了多少遍原身君悅是傻逼。

君月月想到那大批量的物資,很多都是囤得久了就會廢掉的,末世不來,必須儘快出手,但出手肯定就成了二手貨,哪怕是新的也不行,肯定要損失一大筆了。

曆離後來想著自己兄弟多,比君月月囤得還多,這會想生吃了君月月的心思都有。

君月月慢慢地朝著門口的方向走,邊走邊打哈哈,“這玩意也不能全怪我,是你自己要囤的你現在賴我,我又沒強迫你……”

“你不說人會變成喪屍啃食同類嗎?”曆離笑得陰沉,“我現在就啃食個同類給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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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嗷嗚一聲,就張著大嘴朝著君月月撲過來,君月月媽耶一聲撒腿就跑,但還是在門口的時候讓曆離摁住了。

“你他媽坑老子那麼多錢,老子咬你一口怎麼了!”曆離說著就要朝著君月月的手臂上咬,君月月胡亂擋著,“你彆瘋,我先來想想辦法……”

“我原價都賣給你怎麼樣?”曆離眯眼,“原價。”

君月月想了想曆離囤的那些東西,開口道,“這樣,咱們回到上一個話題,我讓你咬一口,然後兩清。”

曆離氣笑了,真的張嘴要咬人但是他還沒下去嘴,兩個人身後的門就開了,方安虞推著君愉站在門口,看著摔跤姿勢一樣架著手的兩個人。

曆離和君月月的反應十分同步且迅速,迅速地把彼此的手甩掉,拉開了一米遠的距離。

君月月正要和方安虞說什麼,突然間窗外一個晴天霹靂,把君月月嚇得一蹦,然後方安虞就轉身走了,君愉也轉著輪椅朝著走廊的另一邊走去。

“愉兒,你聽我解釋!我是在跟你姐姐商量取消訂婚的事兒——”

曆離追在君愉的身後,君月月追在方安虞的身後,進了屋子,外麵還在哢嚓哢嚓地劈呢,方安虞就站在窗邊,背對著門口,臉色和外麵的天氣遙相呼應。

君月月突然間覺得這天氣……她有個荒謬的猜想。

然後她走到方安虞的身邊,從身後抱住了他。

雷聲停止了,閃電還在。

君月月又轉到他側麵親了親他的臉,閃電也小了。

君月月稀奇地瞪著外麵,又看了看方安虞,拉著他的衣領把他給拉得彎下腰,深切地唇齒糾纏一番,纏到一半,外麵就恢複豔陽高照了。

君月月還是第一次發現這種事情,震驚得一時半會不知道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等到和方安虞兩個人親親熱熱地糾纏坐在沙發上,君月月坐在方安虞的腿上,伸手點了點他的鼻尖。

“我真沒想到你這麼牛逼,天氣之子啊……”

方安虞疑惑地看她,君月月就壓根沒想讓他聽見,自言自語道,“我說怎麼先前動不動就極端天氣。”

君月月想了想,確實完全能說得通,這世界是方安虞的,隨著他的心情轉變,倒是也沒什麼不對,不過這樣一來,她他媽的轉了一大圈的曲線救國,不如一開始就帶他私奔?

“操。”君月月又在心裡對照了一下每次極端天氣和方安虞不開心的時候,確實沒什麼差錯,她有些糟心地摟著他的脖子躺在他的肩膀上,哭笑不得地咬了咬他的脖子。

方安虞摸出手機打字——你剛才在說什麼?

君月月回複——我說,我真的好愛你,你彆總是胡思亂想。

方安虞抿著唇笑起來,又打字——你剛才和那個男人在乾什麼?

君月月心裡稀奇,哇,看看啊,覺得三個人可以幸福快樂地生活在一起的人,現在也會吃醋了,還一吃醋就打雷嚇唬人呢好可怕啊!

不過君月月沒打算告訴方安虞關於物資積壓的事情,隻說道——我們在商量公開解除婚約的事情,因為錢起了點爭執,等公開解除了訂婚,我們就去複婚。

方安虞真的特彆的好騙,君月月一提複婚的事情,他的笑忍都忍不住,外麵的豔陽也跟著他的情緒越來越烈。

君月月這一整天都窩在屋子裡哄方安虞,方安虞一整天心情好,到傍晚的時候,君月月和他一起站在窗邊,火紅色的晚霞鋪天蓋地,順著窗戶透進來,將兩個人包裹在其中,溫暖又震撼。

君月月靠著方安虞,暗自在心裡想,關於前世的事情,她一個字都不會和他說的,要是他知道了她曾經那麼瘋的喜歡過他弟弟,還那樣地虐待過他,估計要弄出天上下刀子的極端天氣。

哄著就行了。

不過君月月看著外麵接天連地的晚霞,也有點頭疼,一味哄著能行嗎?現在可是冬天啊,外麵還花草繁茂這樣搞下去真的行嗎?

晚飯的時候,君月月和方安虞下去,君老爺子也在座,因為好歹是個除夕,飯菜很豐盛,隻是坐在君月月對麵的曆離,臉上多了兩道子指甲印,血紅的,雖然沒破,但是腫得還挺高。

君月月看著君愉斯斯文文地吃東西,真的沒想到自己這妹妹看著是朵小嬌花,結果實際上是個小野貓,撓人得厲害。

晚飯溫馨而和諧,君老爺子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轉性了,像個真的爺爺似的,開始和藹了起來,這很顯然讓君月月和曆離都鬆了一口氣。

在吃過飯之後,曆離主動提起了,取消訂婚的事情,將兩家之間改為合作,君老爺子也隻是沉默了片刻,點了點頭。

曆離已經沒有家人,每次過年都和那幫兄弟一起過,但是這一次任他兄弟們怎麼打電話,他都借口和他們嫂子一起過,賴在君家不走。

隻是每次去撩撥君愉,都要掛點彩,在君家呆到大年初五,他已經快要成個癩皮狗了,君月月每次見到他,都忍不住要發出放蕩又沒禮貌的嘲笑。

不過這樣的死皮賴臉,也不是一丁點效果都沒有的,君月月同為女人,當然能看出君愉或許對先前那個獻殷勤的“未來姐夫”沒一丁點好感,但是對於現在這個“臭流氓”每次都會麵紅耳赤,那樣好脾氣的小嬌花有次罵人屬實讓君月月震驚了一回。

曆離鍥而不舍,打不還口罵不還手,隻是朝著她跟前湊,一丁點也不受影響。

公司裡麵的事情,從初二就開始了君月月也不客氣,她雖然占著君家家主的身份,但是一些事情,都送給君愉去處理,君來爺子還問過她什麼意思,君月月說道,“您隻管放心,我說的話都算數,我看她也閒著難受,就讓她也乾點活,反正君家未來也是我們倆的。”

君老爺子聽了之後沉默了很久,才釋然地笑了笑,點頭,心裡終於是對這個疙瘩放下了,已經不是他們那個時代了,他經曆的因為權力和金錢撕得頭破血流的時候真的不存在了,是他先前想岔了,君老爺子眯眼靠在床上,如果是這樣,他就真的能夠安心入土,下去和他的女兒女婿交代了。

因為天氣的異常,這個冬天直接就沒有交替,所以年後度假村就熱火朝天地建起來了,君月月到最後憋來憋去,倒是真的想出了一個好辦法,那就是把囤積的那些物資,保值的東西處理了,比如大量奢侈品,然後例如生活用品,就全都捐贈出去。

捐贈的同時宣布了兩家訂婚取消。

兩件事捆綁到一起,平川和丘海屬實是熱議了一波。

這樣實際上也是另一種打廣告,而且和君月月預料的一樣,比廣告的效果還要好。

一取消訂婚,君月月抽空和方安虞複婚了,複婚當天萬裡無雲,兩個人走在馬路上,差點被烤得燃燒起來,君月月用手包遮著太陽,看著方安虞手裡拿著甜筒,一點點地舔,一手牽著她,在街上東張西望,重新染好的金黃色卷發,讓他簡直像個行走的真人版充氣娃娃,回頭率絕對百分百。

她也染了金色,卷發,勝在她皮膚白,長得明豔,完全能撐住,兩個人一起,成了整條街最靚的兩隻崽。

轉眼就是五個月,盛夏還是盛夏,度假村二期工程完工,隻剩下收尾,君愉這段時間進公司,做了君月月的助理,君月月經常的“玩忽職守”把大量的工作扔給她,帶著方安虞到處地轉,反正君愉看上去很喜歡,還有殷勤的癩皮狗攆在她的身後幫她分擔工作。

君愉已經開始適用假肢,她手術之後,一隻腿截肢到大腿,一隻隻截肢到小腿,最開始嘗試的時候肯定是痛苦不堪,到那時君愉意外地堅韌,曆離每次陪著她去康複中心,時間久了,偶爾一次有事情耽誤沒去,君愉就開始心神不寧。

不過她悶著沒有說,她心裡矛盾得很,這麼長時間,她知道曆離當初是故意刺激她,也知道他是個好男人,聰明,油滑,但是又有擔當有血性,她矛盾的是自己到底有殘缺,可是她看著自己姐姐和姐夫相處得那麼好,並沒有自卑,隻是害怕人心太容易改變。

曆離第二天出現的時候,君愉眼神就有些躲閃他,曆離多敏感,人精似的,當天就在君愉鍛煉出一身汗,站也站不住的時候把她抱住了。

其實也抱了好多次了,不過這一次曆離抱得不太一樣,不是抱著她坐在椅子上休息,而是自己坐在椅子上,把她抱坐在自己的腿上,還是麵對麵的那種。君愉瞪著眼,汗津津的頭發都濕貼在臉上,“你乾什麼,放開……”

曆離湊近,用鼻尖蹭了下她的鼻尖,“放心吧,不能在這裡欺負你。”

曆離聲音低沉,“我問你,你到底喜歡哥嗎”

君愉不吭聲,曆離又問,“或者你當年,到底是不是想泡我?”

君愉咬著嘴唇,臉紅了起來,曆離捧著她汗津津的側臉,低笑,“不好意思了?我等你考慮都等這麼久了,你不說也成,我可以繼續等,但是總得讓哥嘗點甜頭啊……”

說著,他捧著君愉的頭,不容拒絕地朝著君愉的唇壓下去。

他的吻並不含蓄,也不青澀,君愉被他的靈活的舌尖攪合得腦子都不會轉了,隻好扒住他的肩膀。

中途的時候,曆離短暫地放開君愉,極其認真地看了她一眼後說道,“其實我當年特彆的後悔。”

不是後悔用那種理由拒絕君愉,而是後悔沒有更過分一點。

“我如果當時就這麼把你親得暈頭轉向,”曆離笑了笑,“你肯定在看到我第一眼的時候就認出我了。”

君愉臉紅得要滴血,抬手掐了他耳朵一下,羞澀地把頭埋在了曆離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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