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菲奧娜就讀的這所學校裡,第一節課的時間是九點半。
相比其他中學來說,這個時間實在是太晚了。但這裡基本上聚齊了全哥譚最不好管的那一批豪門子女,為了控製住遲到率,校方乾脆將上課時間往後退了。
反正真心想學習的可以自己早起,教室七點就開放。那些不求上進,家長隻希望他們不要惹事的孩子們就隨便吧。
放眼整個哥譚,也隻有這一所學校背景強大,能震懾住那些頑劣分子。
因為這是韋恩投資建的,最大的特色是全封閉式管理。學生每天上學放學都要人臉識彆,不接受任何校外人士進入,管控極為嚴格。
它是在菲奧娜上中學前一年興建完畢的。
格蕾絲六點就起床了,她像往常一樣輕手輕腳地在洗手間裡洗漱完畢。正準備彎腰穿鞋時,菲奧娜從床簾裡探出一個頭。
她嚇了一跳:“抱歉,是我聲音太大吵醒你了嗎?”
“不關你的事,我自己醒了。你能不能等我幾分鐘,我想和你一起去餐廳。”
菲奧娜臉色發白,額頭上還冒著虛汗。幸好兩張床之前隔得沒那麼近,格蕾絲沒注意到這些細節。
去餐廳?
格蕾絲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還沒到六點半呢。
“我可以等你,但你今天怎麼起這麼早,離上課還有很久呢。”
菲奧娜隻有在剛入學時,才會早起和她一起上自習。經過一次月考後,她就再也沒有早起過了。
格蕾絲當時還以為是她考砸了心情不好,可是第一次考試,她的成績明明還可以,比她入學時的排名有不少進步呢。
“……我被餓醒了。”菲奧娜違心地敷衍道,“昨天晚餐吃得少。”
“哦哦,原來如此。那我先在這看書,你去洗漱吧。”
格蕾絲看起來是相信了,菲奧娜這才長呼一口氣。
她早起的原因很簡單,九點鐘的食堂是最多人的時候。
豪門圈沒有秘密可言,而這裡遍地是豪門,與韋恩有關的消息又總是能得到最快速度的傳播。
在她不知情的時候,又有多少人在背地裡嘲諷她?
她不想再回憶剛經曆的一場噩夢了。
菲奧娜走進洗手間,牆上的鏡子映出了她憔悴不堪的模樣。
雜亂的頭發,沒有一絲血色的麵龐,蒼白中帶著些青紫的嘴唇。
如果這副鬼樣子被拍到,明天她和父親光鮮亮麗的對比圖,肯定能連登一星期的頭條。
她將水龍頭換了個方向,用冷水給自己洗臉,逼迫大腦快速清醒過來。
在用梳子梳頭發時,她一鼓作氣地往下使勁,確保每一根發絲都能一梳到底,沒有打結。頭皮上傳來的那一點疼痛感,被她忽略不計了。
折騰完其他事情後,她換上校服,還給自己戴上了漁夫帽,並將帽簷拉到最低。
如果不是怕可能反而會更引人注目,她真想給自己再戴個口罩。
臨走前她將放在桌子上充電的手機拿起,屏幕顯示有兩條短信彈窗。
【尊敬的菲奧娜,您尾號為8888的儲蓄賬戶9月14日2時37分轉賬彙款收入1,000,000美元,活期餘額xxx美元。】
【喜歡什麼就去買,不夠再和我說。】
這是什麼意思,提姆以為她是心疼那條手鏈,所以想要補償她嗎?
她不願意去想另一種可能,他們都覺得關於她的問題隻需要給錢就能解決了。
菲奧娜咬著嘴唇,回了一條,【謝謝哥哥。】
就這樣吧。既然他們都擺出了態度,難道還要她去大鬨一場,破壞家裡的平靜嗎。
已經送出去的東西,又要怎麼拿回來。
如果將這件事鬨大,恐怕最不樂意的還是奧蘭家族。除了她的姨媽外,那些人各個都恨不得把布魯斯當上帝那樣供起來。
而且,母親當年還沒有和父親登記結婚。父親要怎樣得到母親的遺物,恐怕奧蘭家是上趕著硬往韋恩家塞了。
家裡的珠寶櫃裡滿滿當當,也許父親拿走的時候根本就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
菲奧娜自嘲般地笑笑。
她不是沒有想過要不要打電話給父親,可她確實擔心,結果並不是她能接受的。
被無數人羨慕命好的韋恩小姐,隻能以這樣鴕鳥的心態,卑微又可笑的活著。
她在這個家裡,真的還有存在的意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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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點鐘的食堂果然沒什麼人,就連檔口都隻開了幾個。菲奧娜最經常吃的廣式早茶還沒營業,現在隻有大眾餐。
她沒什麼胃口,隻隨便點了一個煎蛋。但是想起剛起床時對格蕾絲說過的話,她又拿了幾片切片麵包,配上巧克力醬。
兩個女生就近找桌子坐下,拿了滿滿當當一個托盤食物的格蕾絲與菲奧娜形成鮮明對比。
“你就吃這一點啊?”格蕾絲一邊咬著卷餅,一邊對她說,“可彆告訴我,你在做身材管理,你瘦的就快剩骨頭了。”
“沒有,這些對我來說就夠了。”
“你多吃點。”
格蕾絲不由分說地將一塊小蛋糕遞到她盤子裡,“這個能量高,體積又小,不占胃容量。”
最喜歡講話的格蕾絲隻要開啟話匣子,輕易是停不下來的,哪怕進食也影響不了她的表達欲。在接下來的十分鐘裡,菲奧娜一直在聽她說各種有趣的段子,就像是看了一場vip脫口秀表演。
雖然菲奧娜沒有直接表達她的情緒,但格蕾絲已經感知到了她的不高興,並貼心地想儘辦法逗她開心。
她真羨慕像格蕾絲這樣的女孩。
她們真誠友好,熱情開朗,天生帶有一種親和力。當你需要幫助時,總是能在第一時間想起她們,並對她們充滿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