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山風月08(2 / 2)

當年的華山派最盛時門下弟子七百餘人,如今才二十多人,自然有很多空房子,通常來講一個院子四間房,許暮可以直接挑選院子。

院落雖然老舊,可從匾額上遒勁美觀的題字上能看得出當年的華山先祖是個風雅人,可惜過了這麼多年,這些院子再也沒等到適合它們的主人,反而蜘蛛結網,灰塵遍地,門前花草稀疏,不複當年景象。

許暮默默感慨,選了拒霜院,“離著膳堂近。”

鄭恩蕊立刻對吃貨小師妹推薦:“要說最近,要數前麵的玉梅堂。”

“這裡院子前麵是空的,我能種點花。”

看到空地就想種點什麼。

玉梅堂隻有冬天熱鬨些,其他季節隻有葉子,鄭恩蕊很理解小姑娘喜歡花的心情,其他師姐們還會編個花籃花冠的。

“你想種什麼花跟師姐說,我給你弄種子。”熬了三年,她終於成了師姐,要拿出點師姐的樣子。

“師姐經常下山嗎?”

“那是自然,我和陳師姐她們下山走鏢很多次了。”

話說到一半,高亞男匆匆過來,帶著許暮去行正式的拜師禮,當晚廚房梁大娘破例殺了隻雞慶祝拜師,她對墓前守孝三年的小姑娘很有好感。

應該說古代裡是否孝順是衡量一個人好壞的重要標準。

許暮人雖不在華山派,卻刷滿了相關人員的好感度。

當晚,許暮被一群可憐她吃了三年素的小姐姐們投喂完,摸著肚子回到自己新鮮出爐的房間,這裡沒炕,隻有一個炭盆,她邊點炭盆,邊腦海裡與係統說話。

“她們居然真的覺得收徒嚴苛以至於門下隻有這大貓小貓三兩隻是一件好事,傳到外麵去不會有人嘲笑華山派收不到徒弟嗎?”

係統沒看過古龍,不清楚他老人家筆下的華山派是怎麼一回事,仔細想想:“應該不會?各門各派都想收徒弟,華山派來這麼一手,反而與眾不同了。”

“其他門派以武功出名,華山派標新立異,傳揚的是收徒弟的美名。”與其說是嘲弄,不如說是不讚同。

師父若好,言傳身教之下,不說十成弟子全是好的,起碼八成是不賴的,徐淑珍傳下來的“寧缺毋濫”是不自信,故而不信人的表現。

你不收徒弟,將來有個小風浪,華山派就有滅門的危險,到時候還說什麼將華山武學發揚光大?

就看近幾年發生的事,上一代掌門人飲雨大師門下七名弟子,黃山世家回來複仇的李琦一衝,華山七劍一個不留,飲雨大師勉力支撐門戶,收後來的枯梅大師為徒,出了個遠門,華山派又被太陰四劍偷家,要不是枯梅大師浴血奮戰,玄玉觀差點沒被燒了。

傳將出去,是門下出個德行不佳的弟子丟人,還是玄玉觀被燒了丟人?

更不用說後麵的冷麵羅刹,一個江湖小幫派也來挑戰七大劍派之一的華山派掌門,妄言將華山派並入羅刹幫,枯梅師太解決了他,卻不是以武功取勝,而是手伸進油鍋裡把人嚇跑的。

這些故事,師姐們用崇拜的口吻講給她聽,許暮聽得心驚肉跳。

說到底,枯梅師太有幾隻手能伸進油鍋裡退敵呢?

要許暮說,尋找根骨好的孩子從小培養,你要怕他將來學壞,那就先教孩子讀書明理,怕就怕墨守成規,故步自封。

再者,當年的華山派能養活七百弟子,肯定有自己的產業,如今要活著卻隻靠幾個弟子去幫鏢局護鏢,看樣子也不是很寬裕,沒落到這種地步,從掌門到弟子竟然一點感覺都沒有。

係統不知道她給華山派操這麼多心做什麼,這憂患意識跟範仲淹有得一拚。

在高亞男下山之前的日子裡,她積極地來教許暮內功。

華山派大部分人比高亞男年紀大,因為她是掌門人的嫡傳弟子,其餘人全是入門弟子,故而叫她大師姐,高亞男的劍法內功是枯梅師太手把手教的,她也如此教許暮。

“小師妹,你真的很有天分。”

高亞男教許暮的順序與師父教自己的順序相同,外功到內功,再到輕功暗器,更厲害的劍法,內功,最後是清風十三式。

當今武林,任何門派的劍法都不能與清風十三式一較高下。高亞男也隻學會了九式,深奧複雜可見一斑,照這樣下去,高亞男覺得很快她就教無可教,隻能用清風十三式來試試能不能難住小師妹了。

不對,清風十三式隻能是師父決定要不要傳授。

她想,這一天來得不會太晚。

下山的日子訂在三月初一,江湖兒女說走就走,翌日天蒙蒙亮高亞男就背著包袱離開了,她一走肯定有人來送,想到分彆的場景她頭都大了,不如這樣清清靜靜地走。

清早的山路上空無一人,不料抬眼看到前麵斷崖涼亭飛簷上有個人影,晨間霧色朦朧,看不分明輪廓。

高亞男心中隱隱有個名字呼之欲出,下意識快步往前,到近處一看果然是她那小師妹,她眉頭一豎:“許暮!你快給我下來!以為自己輕功天下無敵了?敢爬那麼高,不知道上麵風大?”

許暮被高亞男這麼連名帶姓地叫,心裡咯噔一下,聽到後麵那些話鬆了一口氣,能對她絮叨說明沒有真的動怒。

她腳尖一點飄了下去,先發製人:“我要不爬高點,萬一看不到某個偷溜的師姐怎麼辦?”

高亞男瞬間忘了叨咕,也知道這麼乾不地道,卻嘴硬道:“我這不是趁著天亮趕路嘛。”

許暮不去戳破她,把臂彎上掛著的包裹給她,“這是我昨晚做好的,裡麵有袖囊,不要把銀子全放在錢袋裡。”

高亞男一看,那是一對精致小巧的護手,深棕色皮子上竹葉的脈絡清晰可見,這點抓人喜好的細膩心思無論何時都讓她感到熨帖。

如此想著,目光落到眼前的小師妹身上,她十歲了,長得高了,臉也少了病色,這個年紀的孩子一天一個樣子,不知道她再回來,小師妹會變成什麼樣子。

“你在想什麼?”許暮見她發起呆來,歪頭問她。

高亞男如夢初醒,壓了壓心中真切湧起的惆悵,取過來戴上,故作平靜地笑道:“還是你的手巧。”

許暮笑道:“為了提醒師姐,無論多遠,記得把燒雞零食捎給我。”

“知道啦,會報平安的,”高亞男與她擦肩而過,走進山間的嵐氣裡,“我走了,你好好練功,回來我檢查你,要是懈怠了,燒雞就彆想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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