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山風月16(2 / 2)

“原公子喜歡木蘭嗎?還是說彆的花?”

花?那有什麼好喜歡的?

原隨雲對此嗤之以鼻,他就沒有“喜歡”這種膚淺的情感,非要說的話,一統江湖?會嚇著她。

於是戴著溫潤如玉的公子假麵,吟道:“冰明玉潤天然色,淒涼拚作西風客,我喜歡木芙蓉。”

“木芙蓉明淨無瑕,公子中意它,想必與範成大是一樣的人,我覺得這首詞的精髓之處在下麵兩句,不肯嫁東風,殷勤霜露中。”

原隨雲不意江湖門派裡的女子也讀詩詞,張口便能接住,笑道:“原來姑娘讀範成大的詞。”

“讀過一點點。”

“不知道你喜歡哪一首?”他沒把謙辭當真,開始有意掌握談話中的主動權。

“縱有千年鐵門限,終須一個土饅頭。”

原隨雲挑眉。

她是在罵我嗎?

這句話直譯過來,不就是你這個人再怎麼家世顯赫、天縱英才,這個小盒才是你永遠的家啊。

“怎麼了?”

“我以為像你這個年齡的女子,會喜歡‘願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這種句子。”

許暮笑了笑,年紀不大,刻板印象還挺重。

原隨雲在等,等許暮問你與多少“這個年齡的女子”相處過,這樣他就能順勢瞎扯一句隻有你。

然而沒有。

她開始解釋為什麼喜歡這句詞。

真是不解風情啊。

係統轉過味來了。

這倆人根本沒有戀愛線。

從花朵談到詩詞,這部分算正常,再往後都是什麼?哪家談戀愛談範成大,談他所在的時代承載著靖康之恥的噩夢,談他如何出使金營,不卑不亢迎回欽宗梓宮的?

說句題外話,中華大地葬著那玩意都嫌臟了泥土好嗎?

雖然它聽故事聽得也很著迷,但是這絕不是談戀愛的狀態!

不如說是倆人天南海北的嘮嗑。

一直嘮到太陽下山,許暮看看天色,說:“你該走了,再晚山路就不好走了。”

原隨雲麵露不舍,歎息道:“我以前不理解古人為何秉燭夜談,抵足而眠,有什麼話是白天說不儘的?今日落到自己身上,倒是知道了幾分滋味。”

係統:“他說話……真含蓄啊。”

很多東西,似有似無,若隱若現,叫人弄不明白他到底是什麼意思,係統忍不住翻來覆去想他這麼一句話。

是撩阿枳呢?還是隨便感慨?

許暮卻很心寬,隻要不明說,她就當不知道,心理學終究是工具,而不是讀心術,對他人的心思總有領會不全的地方,萬一自作多情了呢?

係統:大明借口專家。

原隨雲臨走前,許暮送了他一盒自製香膏當做簪子的回禮。

“我拿這種女子用的東西做什麼?”原隨雲的手指在盒子上摩挲幾下。

“彆這麼說,等你有了心上人,送給她不是很好嗎?”

原隨雲的手指停住。

丁楓注意到鐵盒子發生輕微的變形。

許暮把人送走後關上院門。

係統倒吸一口涼氣。

高手過招,一句話兩種意思。

一重是祝福他早日找到心上人,另一重是拒絕,彆愛我,沒結果!

麵子上過得去,這是含蓄最大的好處,不然用蠟燭擺個心在宿舍樓門口高調表白,萬一樓上潑了一盆冷水,那多下不來台啊。

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一主一仆走出去老遠。

這兩年打交道的次數不多,每一次都令人印象深刻,許暮絕非是可以隨意哄騙的女子,做事心裡有數,很有章法,收芙蓉簪是禮數,送香膏是無聲的拒絕,從頭到腳挑不出一絲一毫的錯來。

丁楓不認為公子能從她手裡拿到清風十三式,隻是不知道公子的動機是否停留在最初。

另一邊,係統詢問許暮的動機。

“東西可以交給丁楓,話可以寫在信裡,沒必要叫他來吧?”

華山與太原相距大概六百公裡,古代沒有高速公路,快馬不眠不休要跑幾天,原隨雲是盲人,出行不便,肯定要坐馬車,何必來這一趟?聽這麼一句話?

許暮覺得有趣:“親愛的,你在為他鳴不平嗎?”,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