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源非朝。”
“今年多大?”
“二十。”
“嗯?”懷疑的目光。
少年心虛地移開視線,補充道:“……三年之後。”
十七歲,正好年紀相當,彆真是小師妹的兄長吧?高亞男親口揭穿了年齡的謊言之後,懷疑之心漸消,酒氣上升熏得大腦更加懈怠,沒有繼續盤問。
她在源非朝擔憂的視線中坐了下來,兩杯酒下肚,思緒跳躍到今日碰到轉身便跑的胡鐵花,忍不住又罵了兩句。
“胡鐵花……”
“你混蛋!”
正喝水的源非朝嚇得一激靈,嗆得咳了兩聲,“兄台,她這是……”
楚留香看完高亞男一番試探,正覺有趣,見高亞男罵完了趴在桌上,他笑了笑:“彆見怪,這位高女俠喝醉了喜歡耍劍,這次能老老實實待著已經很好了。”
少年點點頭,取下燙金邊白披風小心翼翼地披在高亞男身上,楚留香端著酒杯瞧見這一幕,唇邊笑容意味深長起來。
“原小公子可知道她是誰?”
源非朝老實搖頭:“我正要向兄台請教。”
“她嘛,是華山枯梅師太的高足,心儀之人是江湖彆號‘花蝴蝶’的胡鐵花,絕技蝴蝶穿花七十二式,難逢敵手。”
彆人便罷了,要真是高亞男放在嘴邊一天炫耀八遍的小師妹隻怕聽不得這種話,楚留香飲酒,酒杯上方的一雙含笑眼眸打量他的反應。
“你是說,她有心上人了?”
“……”
楚留香無法形容所見的表情,上一次見是幾年前,姬冰雁知道高亞男對胡鐵花的情意之後,露出了這種神情。他輕咳一聲,意識到事情朝著奇怪的地方發展了,“正是。”
源非朝低頭,好半天沒說話,餘光偷瞄趴在桌上睡著了的高亞男,“這位兄台,我對高女俠見色起意了……”
“咳!咳咳!”這是真的被嗆咳嗽了,楚留香順了順氣,看向滿臉無辜的少年,“小公子,如果我沒有猜錯,你說的是一見鐘情。”
“那種事怎樣都好。”他被楚留香打擊到沒有力氣計較什麼了。
楚留香感覺到不妙,“天色已晚,我忽然想念起家裡的大床,這便先走一步了。”
說著他放了一錠銀子在桌上,單手將睡死過去的高亞男扛在肩上,源非朝接過他遞回來的披風,聲音有些寂寥:“方才兄台還說與我有緣,天晚了,就這麼把你的有緣人拋到路邊。”
楚留香苦笑轉身:“我倒是很想與你有緣,隻怕小兄弟眼中的有緣人不是楚某,而是高亞男。”
源非朝緩慢係上披風帶子,鍍金邊純白披風罩在一襲玄衣上透著貴不可言,金冠高馬尾,語氣比高亞男麵前多了幾分從容。
“不可以嗎?”
楚留香溫和搖頭:“彆誤會,楚某並無此意,不僅沒有,我還想邀請有緣人住進我的彆院。”
源非朝聽了立刻露出笑容,表情變化之快讓楚留香為之汗顏,“哎呀,那怎麼好意思?”
楚留香:“……”
說著不好意思,卻很誠實地跟著他走了呢。
一番交談,源非朝知道了他的名字,不知不覺把高亞男順了過來抱在懷裡,義正言辭地說楚兄你的肩膀咯到了高姑娘,吐在你身上就不好了。
楚留香瞧著他的動作那叫一個溫柔,鼻炎患者下意識摸鼻子,心說小胡這次說不定遇上麻煩了。
彆院環境清幽雅致,仆人收拾出了兩間房,源非朝把高亞男放到床上,人卻不走,楚留香一陣頭痛:“原小公子你這是……”
“給她按按頭,明天醒來會舒服點。”
楚留香倚在門框上看著,高亞男無知無覺地靠在少年胸膛前,任由骨節分明的手指一下下按著,楚留香見過很多女子的手,這雙手卻絕不是女子的。
看來高亞男那些猜測源於容貌,他與她小師妹極像,才會讓酒醉的高亞男認錯,有些人醉了能抱著欄杆喊兄弟,高亞男卻是越醉越清醒的那波人。
楚留香的視線在源非朝臉上轉了幾圈,發現了一件事。
“原小公子一直在屏息,想來不習慣酒味。”
“這話就說錯了,同一個屋簷下住著喜歡喝酒,喝醉了就發酒瘋的父親,怎麼可能不習慣酒味?我隻是單純的討厭。”源非朝說著,手上的動作並沒有停下,看到高亞男昏睡中緊鎖的眉宇鬆開,他嘴角微微上揚。
也喝了許多酒的楚留香下意識撫摸腰間的鬱金香香囊,想讓氣味更加濃鬱一些,同時感歎道:“你與高亞男隻是初次見麵,卻願意為了她克服對酒氣的不喜,已經勝過很多男子了。”
源非朝不置可否。
大約一炷香的功夫,源非朝將她放平,蓋好被子,離開房間,仆人本要帶他去房間,不料他對楚留香的背影說道:“楚兄要睡了嗎?”
楚留香清楚他想知道什麼,笑道:“就算原小公子再急著要問胡鐵花的事,也要容我洗去這一身酒氣。”
源非朝:“我不是不能忍。”
楚留香微笑:“我若是讓我的有緣人不得不忍,豈不是我的錯?”,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