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香拿起歪在一邊的玉壺,手一傾,清冽的酒液倒入夜光杯中,再次開口時語氣一如既往,“原來你們沒有回華山。”
王憐花:“大師姐在這,我們怎麼可能去彆的地方?”
楚留香挑眉:“高亞男也出海了?”
說曹操,曹操到……她被抱進來了,源非朝並不在乎楚留香和王憐花的表情,徑直把她放到前麵鋪了虎皮的座位上,高亞男暈暈乎乎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沒有血色的雙唇上下一碰,聲音都發不出來了。
楚留香大驚,胡鐵花護送公主,他以為她會更晚一點。沒想到高亞男居然在這艘船上,隨後他連忙搭了個脈,皺眉,好嚴重的內傷,莫非是豹姬乾的?她身邊的兩個高手要是一起上,不是沒有可能。
他傳了點內力給她,王憐花給喂了兩顆藥丸,高亞男這才有力氣睜眼,動了動發白的唇瓣:“小師妹……?”
王憐花眉眼彎彎:“師姐,好點了嗎?”
“你怎麼在這?!”之前高亞男以為她傷中出現了幻覺,王憐花應聲之後,高亞男驚覺不對,她在海寇老巢,小師妹不能,至少不應該。
反應過來之後她立刻看向源非朝,源非朝剛想道歉,不料王憐花先發製人,“你還問!你在酒裡放了些什麼?”
往小師妹酒裡灑蒙|汗|藥的高亞男氣勢倏地矮了一層,不僅讓師妹看到了狼狽的一麵,而且偷摸摸做的事還被揭穿了,她的大師姐包袱徹底沒救了。
累了,毀滅吧。
那邊王憐花又說:“往後我可不敢喝酒了,免得再喝進一杯加了料的。”
她乾笑兩聲,就著杯子喝了兩口水,一抬眼發現拿杯子的人是源非朝,更尷尬了。
恰在此時,外麵傳來身體撞在門上的悶響,高亞男悚然一驚,下意識去摸劍,然而身邊三人表情如常,襯得她一驚一乍的。
“還要喝嗎?”源非朝端著杯子問她。
“不了。”
“那你好好休息,等外麵打完了,我們就可以走了。”
高亞男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他說的好像外麵不是在殺人而是兩撥人摔跤,很快她把自己的窘迫拋到腦後,他們此時出海肯定不是觀賞海上風光的,她必須告訴他們一些事。
公主上船在這一兩天,她想來探探史天王虛實,有機會再刺殺,她想象中的史天王營寨應該如朝廷水師一般,布局紮實嚴正,五步一哨,長帆戰艦井然有序,史天王本人呢,應該穿甲束冠,身材高大,不怒自威。
哪裡知道上述全部沒有,史天王的巢穴竟然是一個平靜安詳的小漁村,她露了行跡被抓起來,豹姬擔心史天王對她有興趣,把她帶到了船上。
“那漁村上哪怕坐在家門口織網的老翁都是少有的高手,衝出他們包圍來到史天王麵前也不是萬事大吉,而是噩夢的開端。史天王不是一個人,他是七個人,長相身高甚至走路的姿勢都一模一樣。”
楚留香神色詫異,而後歸於平靜:“這麼說,他有六個完美的替身。”
王憐花也有點感興趣:“是易容?難怪公主一定要嫁給史天王。”
楚留香奇道:“公主出嫁是為了沿海再無戰事,與史天王有多少替身何乾?”
“杜先生是這麼對你說的。”
楚留香立刻明白他的未竟之意:“她沒說實話。”
“不是全部實話,她要公主出嫁當晚刺殺史天王,江湖上那麼多刺客都是幌子,公主才是真正的刺客。”
“……你怎麼知道這些?”
“當然是偷聽到的。”王憐花理直氣壯。
楚留香和高亞男的心裡頓時冒出一股寒氣來,洞房花燭夜,史天王絕對不會讓替身代替,公主要是真的殺了史天王,那她怎麼會有命在,杜先生明知這一點卻送女兒進那陰曹地府。
“杜先生心性堅毅,連女兒都能當一把鋒利的刀,我成公主的幌子也不冤。”被算計的楚留香流露出複雜難言的苦笑。
高亞男點點頭,心說難怪找楚留香,楚留香從來沒有失敗過,唯獨殺人做不來,所以重頭戲還是在公主那邊,誰也想不到新娘會是刺客。
“殺史天王,那隻有他一個人送命,不殺他,公主和他一起送命,看來,我是非殺他不可。”
王憐花再次用看小孩的目光看了過去,搖搖頭:“你殺不了史天王的。”
一個從不殺人的人怎麼可能說殺誰就殺誰,沒有半點紕漏和猶豫,這些一旦暴露出來,遇上個難纏的對手,人沒殺成,能把自己搭進去。
迎著兩人有些驚訝的視線,王憐花微微一笑:“不是我瞧不起你,我隻是覺得嗚嗚嗚……”
源非朝剝了一顆荔枝給他塞進去,食指戳進最裡麵。
你不說話,沒有人把你當啞巴。
他覺得王憐花實在飄的不行,當著高亞男也敢說這麼崩人設的話,他大號有那麼狂嗎?一天天的敗壞他大號名聲。
還是趁亂把他扔下船吧。
源非朝想是這麼想,但是彆人不知道啊,看著無表情少年給委屈巴巴少女喂荔枝,彆有一種不可言說的情愫流淌在其中。
看他平時對人家小姑娘不假辭色的模樣,原來並不討厭她,反而還剝荔枝給她,竟然不是給高亞男的,楚留香心說。
源非朝也確實不想給高亞男剝了,任何他對彆人做過的事,他不想再對她做,尤其是當著她的麵,不然那和中央空調有什麼兩樣?
於是他下一刻抬手把汁水蹭到王憐花乾乾淨淨能擦臉的白袖子上,轉身往外麵走,扔下後麵一片靜寂,打算開門看看外麵打得怎麼樣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