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相思負儘15(2 / 2)

“你帶著你爹一半的血脈,就相當於半個你爹,你娘縱恨,卻還是養大了你,夜深人靜的時候,隻能養幾個情人排解內心的悲傷和寂寞,你還有什麼不知足?”

王憐花:“???”

“再加上十月懷胎,忍受常人不敢想的痛苦生下來你,生恩加上養恩,縱使不想回報,也不要恨她,好嗎?”

王憐花似是認真,似是恍惚:“那我該恨誰?”

“當然是你爹,他才是萬惡之源,我知道你對他有孺慕之情,同為男子,天生就在一個陣營裡,這都是無可厚非的。可是你想想,是誰害得你家庭不圓滿的?是你娘嗎?是你娘動手要殺你爹嗎?”

“你該恨的不是你娘,不是女人,應該是你爹和男人。強者憤怒,抽刃向更強者,怯者憤怒,卻抽刃向更弱者*,你是哪種?”

此話一出,王憐花就知道金靈芝一定把她的遭遇說了出來,而她看出他對母親的不滿扭曲成了對女人的惡意。

或許是他自己也知道這種想法很羞恥,被直白地說出來,更覺憤怒,他突然起身,往前走了兩步,豁然回身:“你叫我殺我爹?”

許暮神色不變:“有何不可?三綱五常,夫為妻綱,父為子綱,眾所周知。夫不正,妻可改嫁;父不慈,子奔他鄉,這後半句話少有人提,我今日說給你,勉之。”

她就是有這種本事,讓他忘記原本的目的,像牽繩的狗一樣跟著她的思路走。

他幾度敗給她,她眼裡沒他,理所當然。

王憐花對此很不甘心,一定要壓過許暮的念頭,火焰一般愈演愈烈。

直到今日,他發現她對快活王,似乎也很看輕。

不管他武功多高,不管他擁有多少財富,看不起就是看不起,是基於人品的蔑視,而非其他。

就好像金靈芝,她的武功稀鬆平常,許暮卻沒有輕視她,每日與她說笑,親自指點她武功。

喜歡好人是嗎?

可他偏偏不是個好人。

三天過去,沈浪和許暮啟程前往蘭州,路上金靈芝碰到了她那軍功最盛的大將軍二伯,竄到許暮身後躲著也沒用,被拎著後脖頸帶走了。

許是出身江湖,大將軍二伯沒有架子,謝過許暮照顧金靈芝,說華山不愧是七大劍派之一,教出來的弟子非常優秀雲雲。

許暮與他商業互吹幾句,繼續行程。

沈浪騎著馬與她並肩,“金姑娘知道,是你通知大將軍的嗎?”

“等她知道,我已經辦完了事,到時候再賠禮道歉。”

沈浪輕笑兩聲:“你是我見過的第一個,把賠禮道歉說得如此輕鬆的女孩子。”

“這很難嗎?”許暮反問。

“人人都在意自己的麵子,承認自己的錯誤哪裡是那麼簡單的?”沈浪歎道。

“沈兄的話似有所指。”

“你心知肚明,何須我挑明?”

“……”又跟我謎語人是吧?左右路上無聊,重拾老本行也好,“為了朱姑娘的事?”

沈浪略微出神,她就不喜歡彆人叫她朱姑娘。

他與許暮說了許多,他沒有彆人能說,可能是跟許暮不是很熟,說起來竟沒什麼顧忌。

許暮吃了一路狗糧。

“審視彆人易,看清自己難,我到底在想些什麼,有時候連我也不明白,我越是珍視的人,我對她越是冷漠。”

許暮:“……”

多麼熟悉的症狀啊。

不過沈浪不比胡鐵花,能救一下,畢竟他沒有逃避感情長達幾年之久,他在矛盾,在痛苦,從小到大沒有被人真切愛過,所以碰到真摯的愛手足無措。

不懂得如何安放這份愛,甚至懷疑不堪的自己是不是值得被愛,再糟糕一點的,懷疑對方是否真的愛自己。

江湖名俠沈浪,麵對朱七七大小姐並沒有自信。

這一點或許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

許暮說:“當時的情況,你不曉得我是敵是友,不答應王夫人,恐怕朱姑娘就會有危險,我理解你的想法,但是放在朱姑娘眼裡不是這麼回事,她誤會了你的為人。”

沈浪苦笑:“她竟還不如才認識幾天的人了解我。”

他其實想到了,很不高興,他是那種好色之徒嗎?

“此言差矣,沈兄自幼長在江湖,朱姑娘卻是家中嬌養長大的,見識不同決定你們看待事物的角度不同,你們需要做的是互相磨合,而不是挑剔對方。想一想朱姑娘的好處吧,她應該在家庭氛圍很好的環境中長大,很少記仇,雖然麵對感情糊塗了點,但是你隻要解釋清楚,她會立刻原諒你,信不信?”

沈浪沒有說話,好像陷入了某種幻想,臉上的表情放鬆了些。

這個江湖有心理問題的還真不少。

她的開解起了作用,沈浪心情顯然好了許多,解決快活王就去找朱七七解釋,多重因素疊加在一起,他必須更加慎重。

所以他不能讓許暮在他前麵動手,一旦她失敗,打草驚蛇,殺快活王的難度絕對會翻倍。

他跟許暮商量,先執行他的方案,他敗了,她頂上。

許暮沒有意見,這裡是蘭州地界,不遠就是大漠,正好能在蘭州城轉轉,買幾匹駱駝,或者打聽一下靠譜的商隊,為沙漠之行做準備。

一切都安排好,騎著馬繞過蘭州附近光禿禿的山脈,能看到前方一山綠色。

想必那就是王夫人所說的興龍山了。

沈浪看了一眼許暮,又看向坐著染香的馬車,問道:“你要不要去換一身男裝?”

許暮:“為什麼?”

沈浪:“你知道快活林是什麼地方。”

許暮:“我知道,我也知道沈兄是一番好意,穿男裝能給我減少很多麻煩,既然如此,沈兄為何不建議染香姑娘穿男裝呢?”

沈浪一愣:“她如何能與你相比?”

許暮往後看,見馬車簾被一雙素手掀開,她與染香四目相對,她微笑點頭,移開視線,深吸一口氣,“不,沈兄,她跟我是一樣的。”

沈浪心頭一震。

馬車簾不知何時落下了。

染香不知不覺捂住心口。

她又在對她笑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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